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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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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寒鴉聽到那冷如冰屑的聲音,一字一頓緩緩道儘,殺意前所未有的濃烈。

寒鴉瑟瑟發抖,連翅膀都不敢撲騰。

不顧葉清反對,執事弟子二話不說定了九間屋,他直接推開二樓,非常殷勤地道:“葉清師弟,今夜你就住這裡吧。”

末了,他鬼鬼祟祟壓低了聲音,“今夜亥時三刻,你單獨來我房裡,我要一些話要跟你說,事涉裴玄。”

欸???

葉清瞪圓了一雙眼睛。

裴玄就是一個誘餌,很容易勾引葉清上鉤,葉清滿眼警惕,一副“你們又要對我爹做什麼”的樣子。反之亦然,事涉葉清,極易觸及裴玄逆鱗。

很滿意對方的樣子,執事弟子偷偷摸摸地走了。

徒留葉清一個人在屋子裡魂不守舍。

屋外風雨聲聲,豆大的雨滴附著在窗戶紙上,蜿蜒出了水痕。仙城的天灰濛濛的,全是雨水,地上的涇水橫流,儼然是一個水世界。

也許是客棧防水不怎麼好,或許是哪裡的窗戶破了,一灘水悄無聲息地蔓延進來。

葉清修為太低了,他感受不到,整間客棧裡的暗潮湧動。

裴玄卻感受到了一種氣息,他眼皮掀動,烏黑沉沉的眼眸掠過一絲殺意。他兒身邊真是有許多危險呢……

葉清低頭一看,也看到了一灘水漬,他秀氣的眉毛狠狠一蹙,他開啟房門衝了出去。

“清清比想象中聰明,主人,他一定是察覺到了危險,來找主人!”寒鴉叫了兩聲,難掩激動。誰曾想,他們聽到了木樓梯蹬蹬蹬的腳步聲,還有葉清的聲音。

少年的語氣偏輕偏軟,夾雜著一絲怒火。

任何人都能腦補出,葉清臉上氣鼓鼓的,恐怕在生氣,偏偏他的聲線具有侷限性,恐怕沒有多少威懾力,“小二,屋子裡木地板沒拖乾淨。”

小二很惶恐,“對不起啊客官,我馬上給您拖乾淨。”

一人一修就這樣上了二樓,拿出拖把,把那灘水漬給擦拭乾淨。那灘有生命力的水,很快被驅逐出去,在地麵消失了蹤跡。

寒鴉:“……”

屋子裡被清理了一遍,葉清重新坐下。

葉清蠻喜歡下雨,可雨水一旦多了,就令人不舒服啦。

他皺了皺鼻子,神經質地擰了擰衣角,沒擰出一點水,他總感覺自己遇到了回南天……終於,他忍不住了,衝著窗外大喊:“彆下雨啦!”

這一聲裹著怒火,震到了不少人。

卦師曾看破仙城氣象,知曉這雨如果再下,會怎麼樣——風聲呼嘯,暴雨持續七日,徑流暴漲,衝破兩岸田野,河流泛濫成災,演變成了洪澇。仙城屋舍淹沒其中,人間一片哀嚎慘叫。

濁浪滔天中,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皆舉步維艱,隔河相望,欲哭無淚。這是一念起的天災,亦是妖禍。

沒想到的是,雨不過下了三日,就詭異地停了。

原本天空就像破了洞,雨水不要錢地流淌,結果隨著平地一聲怒吼,那些玩世不恭的雨停了。

在天與地的分界線上,空中坐著一個男子,他原本眉眼飛揚,百無聊賴地俯瞰人間煉獄,突然被一聲怒吼鎮住了。

是那個撐傘的少年,名字好像叫清。

浮黎默唸了兩遍名字。

腦海裡浮現了那一雙秀氣如山川麗日的眼眸,他漫無目的想,不喜歡雨嗎?如他所願又如何。

有話直說。

他就喜歡這種性子。

仙城很快放晴,隨便得如同兒戲。

星耀宮弟子也蒙了,手持羅盤,“怎麼回事,雨停了,沒有妖獸的蹤跡。”

——

是夜,亥時三刻。

執事弟子準時來到,他滿肚子裡腹稿,都是勸葉清不要站在裴玄一邊,不要助紂為虐。執事弟子身後的靠山是徐素風,徐素風是星耀宮下一任掌門,他也是宗門的精英弟子,兩人位高權重。

作為葉清棄暗投明的報答,他們向葉清許諾,星耀宮內門弟子的身份以及數不勝數的資源。

他們覺得這已經足夠了。

對每一個外門弟子而言,一個心心念唸的內門弟子資格,足以策反對方。在修真界,隻要代價足夠,道侶都能背叛,好兄弟也能反目成仇。

葉清還以為他要說什麼,結果竟然是勸他棄暗投明,瞬間滿腦子都是“???”

他眼神憐憫,“這位師兄,你如果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就不會找我了。”哪有勸孩子弑父的。

——就算全世界與裴玄為敵,他也會堅定地站在裴玄一方,選擇他千萬次。

你們是什麼關係!

執事弟子沒得到回應,他隻看到,少年一臉鄙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噔蹬蹬轉身就走了。

回來!

執事弟子剛想喊,卻隻能看著葉清的背影毫不猶豫地遠去。下一秒他脊背驀地一寒,因為葉清在時,整間屋子燭火明媚。可不過瞬息,生命力正旺盛、不斷搖曳的燭火熄滅,屋內陷入了黑暗,陰影處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

執事弟子的心臟淩亂狂跳起來,喉嚨發乾,隨著這個人輪廓被光影勾勒得越來越鮮明,他的眼裡流露出驚恐。

該怎麼形容這個人。

藍衣袍角翩然,容貌年紀極輕,氣勢卻如神似魔,提著劍的模樣漫不經心,偏偏那眉眼冰冷如霜,瞳孔深處彷彿蟄伏著什麼,一份冰冷的、宛若修羅般的戾氣上浮。

令人不寒而栗。

赫然是裴玄。

執事弟子顫聲道:“你聽了多久!”

葉清也就算了,葉清是練氣期,修為弱得要死,什麼都感受不到很正常。可他是元嬰境,居然都沒發覺裴玄什麼時候到來!連私人領地什麼時候被入侵了都不知道。

明明他和裴玄都是元嬰期!

可裴玄掐滅燭火時,那般悄無聲息又輕鬆寫意,好似隻要他想,同境界的修士,也會死得那般容易。

想到這處,執事弟子臉色慘白,滿臉皆是懼怕和不信。

這一刻在他眼中,裴玄比惡鬼還恐怖。

見他如此慌張,裴玄冷冷睥睨,自上而下,眸中幽光亮得駭人:“也不久……從你開口第一句話開始。”

第一句話?

執事弟子頭腦一片空白。

他的第一句話說了什麼,好像是說裴玄是一個天煞孤星,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會遭遇不幸,如果葉清愛惜自己的小命,就該離裴玄越遠越好。執事弟子口才了得,一抓便是人的弱點——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實際上這種話,葉清聽了不止一次,隻是話術不一樣罷了,什麼“清清啊,你最大的劫數來自修真界的那個冷血魔頭裴玄,那個男人就是一個瘋子,你要保護好自己”等等。

葉清一開始是聽話的,他以為裴玄這個傳說級彆的人物離他這個雲州城幼崽很遠,後來知曉身世後,他再也沒聽過了。

執事弟子顫抖著繼續回憶。

後來他還說了什麼,讓葉清不要助紂為虐……

他說了很多,越是回憶,執事弟子越是駭得全身發顫。

知曉死之將近,他開始語無倫次:“彆殺我,這一切都是徐師兄喊我做的,那孩子對你很忠誠,我的挑撥沒有成功,他沒有背叛你!”

這是一個聰明的人。

知曉自己身家性命,係在今晚,都在葉清身上,所以開口便是從結果論。

結果是好的,葉清沒有聽信挑撥,依然一顆紅心向魔頭,似乎能抵消他的過錯。

這種話對裴玄無用

從這個人敢使喚葉清,並且打算挑撥開始,就註定了死期。隻是今夜的挑撥離間,徹底激怒了裴玄。

星耀宮忌憚他的修為、垂涎他的根骨,恨不得啖他血肉,種種算計籌謀,他可以冷眼旁觀,靜待秋後算賬。唯獨事涉葉清,挑撥那孩子離開他,他忍不下去,也不能忍。

幻境之中,裴玄曾做過噩夢。

那噩夢十分漫長,無關死亡與殺戮,沒有壓抑與無望的黑暗,更沒有涉及靈魂的囚禁捆綁。

恰恰相反,場景十分的溫馨,在雲州城那間木屋。

那個孩子腳步稍顯笨拙,那般柔軟幼嫩,他踉踉蹌蹌奔跑著,似乎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逐,大眼睛似乎噙著淚珠,一邊跑一邊害怕地啜泣:“爹!好可怕!”

裴玄第一個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他的孩子這般小,這般脆弱,是誰,令他的孩子露出這樣懼怕的表情……

裴玄冷下眼,將受了驚嚇的孩子抱入懷中,對方也很熟悉他的擁抱,彷彿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小嗓子抽噎著。

“清清,是誰令你害怕?”

誰也無法理解,當你把一個懷有一半血液的孱弱孩子抱在懷中的時候,連世間最冷酷的魔頭都可以為他放棄一切。

葉清瑟瑟發抖,貓一樣的嗓子嫩生生,摻雜著一絲恐懼,很快哇哇大哭:“是裴玄,爹爹,大魔頭裴玄好恐怖!聽、聽說他一餐要吃三個小朋友,他還殺了好多人!我好害怕!”

小孩子似乎真的好害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咯噔一聲,裴玄聽到了自己呼吸凝滯、心跳驟停的聲音。

從那一日起,他的恐懼之源誕生了。

他的孩子生而早慧,聽了外界的風言風語,開始懼怕他,另一個身份的他……

與舉世為敵,裴玄都未曾畏懼過,因為他擁有絕對無敵的實力。命途中再多陷阱、陰謀和迫害,他一劍揮之,便再也沒有陰謀迫害了。

他十分強大,他能做許多事。

可唯獨這件事。

他無能為力。

夢境還在延續,他懷裡的小孩子很依賴他,誰曾想,下一秒裴玄對上了孩子驚懼的雙眸,“爹……你是裴玄!”

孩子大叫一聲,推搡著他,從他懷裡跳開。他躲在木屋一角,離裴玄非常遠,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惡魔……裴玄隨後就醒了。

真是一場噩夢。

偏偏這場夢境十分真實,夢醒後,裴玄患得患失的殺意如同汪洋幾度起起伏伏,他又開始厭惡整個世間。偏在這日,執事弟子正好撞了上來。

對方挑撥離間的話語,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裴玄都聽在耳裡……

那個孩子,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裴玄可以接受自己一無所有,但他絕不容許,他生命中這一抹光被人奪去,因旁人的教唆而離開。

一點點可能也不行——

所以執事弟子犯了大忌。

死是一場必然。如果不是此人與葉清定了見麵時間,這個人會死得更早一點。

執事弟子還在跪地求饒,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求饒聲止於喉口,一道鮮血從他唇角溢位。他就這樣氣息微弱下去,直至失去了所有力氣。

裴玄冷淡目光一掃,連眼神都吝嗇。

……殺戮與死亡這種事,對裴玄而言,是宿命中的常態,是習以為常的東西。可對那孩子來說,應該會害怕。

這般淒慘的死相,就彆讓他看到了。

想到這裡,裴玄心神一動,寒鴉飛了進來,化為人形任勞任怨地處理了屍體。

翌日,仙城大晴,天際漸吐魚肚,晨曦的光亮照進這間安寧的客棧,葉清懶洋洋地揉著眼睛下了樓。

星耀宮弟子已經坐在下方,他們在說一件事,“執事師兄失蹤了。仙城禍患未除,一個大活人怎麼失蹤了。”

葉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蹤了?

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那他們是不是要去找啊?

不過葉清還是高估了星耀宮弟子的節操,很快一名弟子站了出來,“執事師兄不見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們的帶隊師兄。”

此話一出,如一滴水,倒進了油鍋,徹底轉移了注意力。

“憑什麼是你!”、“憑什麼不能是我?”

葉清:???

等等,怎麼不去找人,先爭權奪利起來了。

少年的注意力是分散的,隨著爭吵聲越發激烈,葉清很快也被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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