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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侍衛是仇敵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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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時分,濟春堂往來的人群如歸鳥一般逐漸散去,蘇嫣終於從漫長的問診中暫做解脫。她揉了揉痠痛的脖頸,提腳往通往囤積藥材的庫房的路上來。

上次的囤貨消耗得七七八八,蘇嫣預備同清點一番剩餘藥材的餘量,方便次月進貨。於春風順手開了一隻藥箱,蘇嫣則拿了筆墨在一旁記錄,母女二人一人報數,一人記錄,配合得默契,三下五除二便將庫房內藥材的數量摸了個一清二楚。

關上最後一隻箱子,於春風隨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漫不經心開了口:“上次送藥到過來,趙掌櫃還來搭了把手。怎麼許久不見趙掌櫃過來走動?”

聽母親驟然提起趙掌櫃,蘇嫣訕訕低下了頭。自打上次拒絕了趙掌櫃的邀約,趙掌櫃便幾乎再沒主動現身過。

“許是趙掌櫃忙吧?”

於春風不置可否,搖了搖頭:“也是,人家生意紅火,抽不出空來也屬正常。當初趙掌櫃幫了咱們許多,於情於理咱們也得有些表示纔是。眼下換季人最容易生病,明日你捎些滋補的藥材送過去,可彆忘了。”

瞧見蘇嫣點頭,於春風方纔放了下心,她環視四周,卻沒瞧見安陽的身影:“陽兒哪去了?最近一到晚間他便沒了蹤影,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經母親這麼一說,蘇嫣方纔後知後覺察覺到近日以來安陽的反常。從前吃完飯安陽通常會跟她一起做些整理藥材之類的雜活,可這幾日安陽卻不見了蹤影。明日她定得偷偷跟上安陽,瞧瞧他偷偷摸摸在忙些什麼。

翌日,天一擦黑,安陽果然悄無聲息溜出了藥堂。蘇嫣儘力放輕了自己的腳步遠遠跟在安陽身後,眼睜睜看著安陽七拐八拐進了李木匠的家。

李木匠做木工的手藝一流,常接些幫人打造桌椅板凳的活計。他做的東西又牢靠又結實,坐上去還不會發出聲響,因而十裡八鄉的鄉親多多少少都聽過李木匠的大名,常來找他做些東西。

聽聞李木匠家裡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

蘇嫣瞧見安陽往李木匠家來,心不禁往下一沉。若說他來托李木匠打什麼東西,也不至於日日都往這裡跑。思及此處,蘇嫣的腿忽而像是被原定釘住,怔怔站在了牆角的一片陰影之中。

頭頂的月亮似乎在跟著雲彩一起流動,蘇嫣在心裡默默數起了天上的星星,一個時辰過去了,安陽還是沒有出來。

直至宵禁前一刻,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現身於李木匠家門口,匆匆拔腿往來時的方向趕。蘇嫣沉默地跟上了他的腳步,心情卻起起伏伏。

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問個究竟?

這一刻的蘇嫣忽而猶豫了。如若安陽隻是為了報恩纔跟選擇留在藥堂呢?蘇嫣搖了搖頭,試圖將心底一股腦湧上來的情緒按下,失魂落魄地走進了那座熟悉的小院,

小院的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又迅速合上。

安陽剛從井中打出桶水來,聽見院門傳來動靜,不禁擡眼看去。四目相對的瞬間,安陽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嫣兒,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蘇嫣蒼白的麵上扯出一絲笑容,她忽然發現自己甚至沒有當麵對峙的勇氣。蘇嫣還需要些時間,弄清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一個結果可能不好的未知答案。

“今夜月色甚好,我不過隨便出去轉轉。安陽哥你呢?近日好像沒在藥堂瞧見你。”蘇嫣的目光落在了安陽袖口上,那裡隱約掛著零星幾顆木屑。

“真巧,我也是瞧著月色甚好,出去走走。”安陽的臉上還是掛著同往日一般溫和的神情,他語氣平淡,回答得有板有眼,若不是蘇嫣剛剛親眼瞧他從李木匠家出來,可能真會信了他的話。

蘇嫣心底忽而湧上一陣失落,她沒有選擇拆穿對方,輕輕應了一聲,便從安陽身旁擦肩而過。她輕掩上木門,將小院內的一切隔絕在門外,或許是時候需要冷靜一下,讓她重新審視這段關係。

是夜,一陣清風輕撫過窗欞,吹得珠簾叮咚互相碰撞,叮當作響。徐文褪下繁重的朝服,隨手搭在了窗欞旁高高立著的衣桁之上。

他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就著搖曳的燭火隨手拾起了本古卷細細品讀。

身著青衫的小廝步履匆匆,不待門口的侍從通報,他便踉踉蹌蹌闖進了臥房。

隻瞧一個人影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徐文信手擱置了竹簡,從案幾上移開了目光,擡起頭來:

“出什麼事了?怎麼慌慌張張的?”

“大人,小的們夜間照常案時巡查,卻不料在西苑的走廊那邊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影…”怕徐文責怪侍衛們看守不力,下首的侍從剛交待了一半,便欲言又止。他幾乎不敢擡頭去看上方徐文的臉色,生怕下一秒徐文便會大發雷霆。

“你們究竟是怎麼做事的?張管家人在哪呢?怎麼是你來報信?”丟了東西是小,更令徐文害怕的是若是這來路不明的人發現些什麼,那便不妙了。他竭力按下心頭的怒火,寬大的掌心重重落在了案幾之上,人也下意識拔高了音量。

徐文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砸在了侍從臉上,慌忙之中,他恨不得將頭低到土裡,生怕自己稍有不慎更招來主人的滔天怒火,因而不得不平了心緒,硬著頭皮一一作答:

“稟大人,張管家一接到這個訊息,便帶著府裡的侍衛隊去西苑拿人了。張管家去的急,方纔叫小的先來告訴大人一聲…”

“傳令下去,立刻封鎖府上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出入!”徐文的眉毛幾乎擰到了一塊,不待侍從說完,他便匆匆提腳往西苑來。

此刻徐府內燈火通明,張管家手下的侍衛隊人人高舉著火把,大有要將潛入這裡的不速之客照得無從遁形的架勢。

侍衛隊的人手很快在徐文的指令下分為幾路,一隊人往西苑去,一隊往東苑來,張管家則帶著其餘人手往最後看見賊人的地方去順藤摸瓜。徐文望著遠去的人影,心下卻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這鐵桶般的圍捕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從西苑通往書房連廊的陰影裡滑出,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在那邊!”

領頭的護衛眼疾手快,電光石火間便朝著對方的方向搭弓放箭。弩箭破空而去,卻沒能追上那人離去的身影,須臾間便釘在了那灰影身後的廊柱上,尾羽仍輕輕震顫。

身後的追兵來勢洶洶,那黑衣人卻對身後來人嘈雜的響動置若罔聞。他輕車熟路地循著府裡的路竄進了院子,最後頭也不回地便翻上了徐府的牆頭,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

“去追!萬不可輕易放過。”張管家麵色陰沉,向一眾護衛隊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跟上。

他沒有輕易鬆懈,當即便派出了半隊人馬繼續追蹤賊人,其餘半隊人馬跟著自己原路返回,看家護院。

瞧著張管家兩手空空地回來,徐文幾乎氣不打一處來。他用力擱置下手中握著的茶杯,一片靜默間隻聞一聲脆響: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要是被外人發現了蛛絲馬跡,你我的頭還要不要了?!”

陶製的杯具驟然在張管家腳旁炸裂,茶杯中的熱水胡亂濺了一地,沾濕了張管家的褲腳。他的臉瞬間變得煞白,說話也沒了底氣:

“大人,小的已命人去追了。想來是府中侍衛鬆懈,方纔惹出禍來,小的這就增派巡邏人手,增添巡邏班次,命他們加緊看守,小的擔保,此事絕無下次。”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苛責他們也是無濟於事,還是得重點把精力放在如何應對。思及此處,徐文的麵色終於略有緩和:

“行了。此事絕不能草草了事,待追查的侍衛回來,你叫他們親自來見我,”徐文頓了頓,眼神中逐漸浮現另一種決絕,“你多派些人手加緊巡邏纔是要緊,你知道的,我們輸不起。”

張管家忙連連應是,唯唯諾諾便躬身退了下去。徐文望著這小小一方書房,方纔因激動而上湧的心緒此刻仍舊難以平靜。

他的目光下意識便落到了木架上那隻青銅鼎上,今夜的事情太過驚險,徐文幾乎按捺不住激動的心緒,待張管家一走,他便迫不及待要去確認那些密室裡的寶貝是否安然無恙。

“哢噠——”撥動機關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同往無數個相似的日日夜夜一般,徐文駕輕就熟地摸進了那間密室。

燭火搖曳,徐文顫抖著手抽出了木架上專用於放置馬蹄金而打造的木箱。昏黃的燭光半明半滅,映亮了箱內一片片無暇的澄黃。

看見那金黃顏色的瞬間,徐文終於長舒了口氣。一股猶如劫後餘生的歡欣的慶幸迅速籠罩了徐文,此時此刻他再一次切實感受到了幸福降臨。

他的指尖情不自禁撫上了冰涼的黃金,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將馬蹄金高高舉起,又貼於胸前,細細感受黃金所帶來的堅實的觸感。無數次確認之後,徐文終於戀戀不捨地出了書房,將書房的一切恢複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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