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小青梅出氣,丈夫竟讓我獨穿死亡雪山 001
小三第一次上門
門鈴響的時候,我正在廚房裡洗韭菜。
冷水順著指縫往下淌,把手凍得發紅。
「媽——有人找。」
女兒在客廳裡喊。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
我本來是要笑著答一聲的。
可一抬頭,看見客廳裡亂扔的玩具、食物,笑意就慢慢收了回去。
我擦擦手,把圍裙往下拉了拉,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
門是虛掩著的。
外頭站著個女人。
她穿一件米色風衣,腰細得像一把線,從上到下都是新的——新包、新鞋、新發型。
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而我身上這件毛衣,已經起球,袖口鬆了,穿了八年。
「阿姨好。」她衝我笑,笑得禮貌又甜。
「我是小芸。」
我愣了一下,心裡有個詞忽然冒出來。
小三。
或者更好聽一點,老公的情人。
她走進來,像對自己家一樣自然。
鞋跟踩在地上,發出“噠噠”聲,刺耳。
低頭換鞋的時候,我注意到她腳邊那雙高跟鞋,鞋跟細得嚇人,亮得像抹了油。
我忽然想起自己鞋櫃裡的那雙黑皮鞋,婚前買的,跟斷了一次,拿502粘起來又穿了三年。
女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奇地看著她:「姐姐,你是誰呀?」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小芸笑著,把一袋水果放到茶幾上,語氣很自然,就像來串門的親戚。
「你在寫作業嗎?真乖。」
女兒點點頭,又看了看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
「你坐。」
我把她請到沙發上,轉身去倒水。
壺水剛燒開,廚房裡一片白氣,撲得我眼睛發酸。
我把兩杯水端出來,一杯放到小芸麵前,一杯放在自己這邊。
「找他?」我開門見山。
「嗯。」她點頭,「他手機打不通。」
「可能在加班吧。」
我下意識替他說話。
說完才發現,這句話這幾年裡,我已經替他說了無數遍。
小芸低頭抿了一口水。
紅色的口紅沾在杯沿上,像一瓣花瓣。
她忽然抬頭看我,眼神認真了一點:「阿姨,其實……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我的背,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敲了一下。
「找我?」
她輕輕吸氣,像是在組織語言。
「您彆生氣……我和他在一起,已經三年了。」
客廳裡很安靜。
電視關著,牆上的鐘滴答滴答走。
我的耳鳴突然變得很重。
像有人在腦袋裡摔盤子。
「三年。」我重複了一遍,嗓子有點乾,「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她老老實實地說。
才二十六。
我今年三十八。
我和他結婚十六年。
我忽然覺得好笑。
像是誰在我人生上畫了一道分割線。
結婚前,我是驕傲的重點大學畢業生,是單位裡前途最好的新人。
結婚後,我是廚房裡的那口油鍋,是洗不完的衣服,是夜裡要爬起來三次餵奶、白天還要給公公翻身擦洗的大保姆。
而他,有心情去談一場三年的戀愛。
「阿姨,我們也掙紮過的。」
小芸拿出紙巾,手指捏得發白,「他跟我說,他在家一點都不快樂。」
她抬眼看我。
那雙眼睛很大很亮,眼尾微微上挑,看著就顯年輕、顯無辜。
可在我這個年紀女人的眼裡,是那麼勾人。
「他說,你脾氣不好,經常衝他發火。」
她輕聲道,「而且說你疑心重,老懷疑他亂花錢,天天查他手機。」
我笑了一聲。
那笑聲乾巴巴的,像砂紙刮過鐵皮。
我確實看過他的手機。
因為有一天深夜,他洗澡的時候,手機在床頭一亮。
螢幕上跳出一行字——
【哥,你今天怎麼又沒吃晚飯?胃不舒服嗎?】
後麵是一長串關心的話。
語氣親昵得不像普通同事。
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站在黑暗裡,看那手機螢幕,亮了滅,滅了又亮,心像被人抓著往下拽。
後來他把聊天記錄刪得乾乾淨淨。
反過來罵我多疑。
罵我「整天待在家裡,想東想西」。
小芸打斷我走神:「阿姨,他說,你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了。」
她看著我,像是在下很重要的一步棋。
「他說他想離婚。」
空氣忽然變得很冷。
我聽見女兒在房間裡翻書的聲音。
那是她的練習冊。
她剛上三年級,學習很用功,數學不好,經常在書桌前坐到十點。
「你知道他有女兒嗎?」我問她。
「知道。」她點頭,「他很愛女兒。」
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有點不安。
「阿姨,您彆誤會。」
她捏著紙巾的手緊了緊,「我不是來跟您搶什麼的,我隻是覺得,大家都痛苦,不如——」
「不如成全你們?」我替她說完。
她的臉紅了一下,但沒有反駁。
門外有車發動的聲音。
我知道,是他回來了。
鑰匙轉動門鎖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很快。
門開了。
他一身西裝,打著藍色的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亂。
那身打扮,和小芸站在一起,真的很配。
「你怎麼來了?」他一進門就看見小芸,語氣裡帶著一點訝異、生氣,還有遮不住的溫柔。
我站在一旁,像個不存在的影子。
「我就想過來跟阿姨聊聊。」小芸乖巧地說,「我們剛剛說得差不多了。」
他說了一句:「跟她有什麼好聊的。辛苦你了。」
辛苦。
這兩個字,這麼多年,從來沒用在我身上。
他走過來,伸手替她撥了一下頭發:「在我家,有沒有受委屈?」
我看著那隻手。
那手,曾經握著我的手,陪我在產房門口等宮縮。
那手,也曾嫌棄地推開我,說我「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現在,它輕輕落在另一個女人的後腰上。
我忽然覺得,這個家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聊得怎麼樣?」他終於看向我,語氣眼神都冷冷的。
我喉嚨發緊。
很多話在胸口打轉——
我想說,我為這個家洗手做羹湯十年;
想說,你父親中風後,是我給他擦屎擦尿;
想說,孩子從小反複住院,每一次都是我抱著她在醫院的長椅上熬夜;
想說,是你開口讓我辭職,說「家裡需要人」,會養我一輩子。
可是到最後,我隻說出了一句:
「她說,你想離婚。」
他不看我,伸手攬著小芸,一起坐到沙發上,語氣平靜得像在談一筆生意:
「嗯。」
我聽見自己問:「為什麼?」
「我累了。」他皺眉,「跟你在一起,一點家庭的溫暖都沒有。」
「什麼叫家庭的溫暖?」我盯著他,「你回家,有飯吃,有衣服穿,有人照顧你爸媽和女兒,這不算溫暖?」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彆吵了。結婚不是單單為了吃口飯的。你做的那些,隨便找個保姆都能做。」
小芸在一旁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彆對阿姨凶……」
他立刻收了聲,回頭對她笑:「好,我不凶。」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站在自己家裡,卻多餘得像個外人。
「離就離吧。」
我聽見自己這麼說。
聲音發抖,卻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