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給我製定國慶旅遊路線後,我讓他身敗 第212章 治服
內侍省的承旨內監被趕出景仁宮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據說當晚皇上送大皇子回景仁宮都沒能入門,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和良妃哄的很僵,已經到了不讓人登門的地步。
許執麓還在這個節骨眼讓柳婕妤跪暈在宮門口,那些伺機而動的不利流言就如雨後春筍一夜間湧現。
最開始是一句讖言在市井小兒之間傳唱,唱詞為:顛坤倒乾,女身稱王。
之後是一篇經疏現世,乃是護國寺高僧坐化前留存於世之作,由曾經的一眾宮廷僧人一起編撰,核心闡述女主臨朝乃具有合法性,援引佛教轉輪王統治理念,宣稱天命所歸的‘女王’乃菩薩轉世的轉輪聖王,為了突破儒家禮製對女性執政的限製,還在編撰過程刻意選取了《大方等無想經》中關於淨光天女的經文段落,一方麵以《周易》泰卦‘坤上乾下’論證陰陽秩序轉換的合理性,另一方麵依據《大雲經》‘諸法無相’思想,強調菩薩可隨機應現女身教化眾生,直接道出‘即以女身,當王國土’等關鍵讖語。
遂又稱作《大雲經讖》,實乃結合佛教輪轉王思想等佛經典籍和讖緯學說曲解而作,由護國寺十僧進獻於譯經院,還在護國寺宣講此經。
很快整個京城文人士子之間就掀起了一場《大雲經讖》假經之辨,連太學的一眾學子都以此經詢問夫子,蓋因‘女子為王’驚世駭俗,與世人相悖!
《大雲經讖》上奏禦前的時候,許執麓早就得到了從譯經院抄錄而來的一份手稿。
撇去說這事乃是有心人設計,許執麓還覺得這假經編的真不錯,頗有一番當年她編造的《龍舒淨土文》的風範,抓住了信則有,心誠則靈的精髓……
而對那些矇昧之人來說,讖言具有預言性,極容易挑動他們的好奇心。
《大雲經讖》現世的時機也把握的非常好。
她恃寵而驕,終惡了聖心,以至於被信任的心腹背叛,取而代之,這時候雖沒人明著跳出來落井下石,但一鼓作氣讓皇上徹底厭棄她,甚至廢了她就再好不過了。
曾經的靜妃就是盛寵三年而終,而良妃從大興三年到今日,也該盛極而衰了。
許執麓衰不衰且兩說,侍墨的小哲子卻很衰,因為皇上看完《大雲經讖》失手打翻了硯台,墨汁濺了他一身,還嚇得他一跳。
更叫人忐忑的是皇上坐著一直動也不動的,他繼續跪也不是,起來收拾又不敢……總之,這段日子是真的太難了!
之後兩日,朝臣們也因為這部《大雲經讖》而私下議論起來,但見禦座上的天子對此恍若未聞,也沒人敢提。
許執麓仍是照常花了一些時間盯著小祁升識字背詩,又讓人找了大量的書籍來,自己親自編寫《幼學考》,初卷涵蓋天文地輿,歲時朝廷,文臣武職等,著書既讓她沉浸其中,也讓整個景仁宮與世脫離般,沒有喧囂嘈雜。
老子說靜為躁君,故而成大事者心有靜氣。
一直不插手年輕人的事情的劉太後也為她的這份鎮靜所折服,但她到底還是心疼兒子,不忍見他獨消瘦,可歎古來仁愛包天地,隻在人心方寸間。
劉太後以盛暑故,免拜問安,永壽宮裡也落了清淨,六月初一這日,鑾駕過宮,至內殿起居,許執麓正在冷泉堂和王蕘萱陪著太後吃茶,太後也不用人扶掖,實在是天熱,但一行人還是至外頭接駕。
“今歲比常年熱,母後可要移居風泉莊?”祁郢徑直扶著劉太後另一邊,說話時,與許執麓挨著的王蕘萱,看的分明,他眼睛角裡也沒有梢著她們。
“頻頻出去,不惟費用,又且勞動多少人,今年就留在宮中,待伏中再看。”劉太後年輕時遇三伏更難耐的時候都有,如今永壽宮與後麵的翊坤宮全部打通了,兩宮並一處給她居住,鑿池建館不說,光是百戲樓就養著數個戲班子,而冷泉堂更是納涼的好地方,因堂外有造橫峰可放水簾,堂前假山、修竹、古鬆,不見日色,並無暑氣。
祁郢陪著劉太後重新入座後,宮娥又端上沆瀣漿,雪浸白酒。
“這吃著爽快,卻不能多吃,”祁郢說著,滿飲一杯,來時的熱氣全消,餘光看見王蕘萱拉著許執麓到堂前,水簾雨霧濛濛,又有堂後撫琴的叮咚樂聲入耳,他嚥了咽喉,“畢竟傷脾——嗯,稍後讓劉金貴再進些蓮子羹來。”
劉太後笑笑,沒說話,但使個眼色,簡嬤嬤便退出去,命小內侍們忙活起來,而本就候命的娛戲宮人們很快就進來,有棋童下棋,也有投壺、賭賽、利物、則劇,還有教舞水族。
許執麓也沒有提前走而拂了太後麵子,倒是王蕘萱明白太後苦心,也識趣的早早離開。
宮漏移歌舞休罷,香麝飄飛蓋歸來。
許執麓從禦駕上下來,還沒站定就被男人從後頭扶住,都到了景仁宮門口,她若是有意,就該順勢讓他送進去,但她卻推開了他,頭也不回的往裡頭走。
祁郢欣賞過她生性伉直,不肯阿奉,如今也深受其苦,真乃一生要強不折腰的女人!
“回乾元殿。”祁郢說這句話時心中有多麼苦澀,自不必說。
“陛下,良妃娘娘沒吩咐人關門,又沒有滅燈,這……”劉金貴看不下去了,也實在受不了這日子了,生編硬造道,“這就是請陛下進去呀。”
祁郢若有所思,“當真?”
“比金子還真!”劉金貴充滿鼓舞的眼神讓他覺得確有道理,以前她可都是閉門滅燈拒絕他的!
劉金貴見他還挪不動腳,便自作主張的吩咐鑾駕起行離開,一眾禦前扈從也都散了,隻剩金刀衛在景仁宮門口分列戍衛。
“陛下,快進去吧。”
“莫要辜負太後娘娘!”
今日若不是太後遣人送了口信過來,如何就湊巧在永壽宮撞上連日不出門的許執麓呢。
祁郢不想承認自己後悔了,又是遠離她,又是故意搞出事情來惹她吃醋,逼她主動和好,最後她還能沉得住,自己卻熬不住了。
更進退兩難的是他很清楚,一旦所有人都確認她失寵,必將有鋪天蓋地的算計和傷害加諸在她身上,他萬萬不忍見此局麵,偏她不給絲毫台階給他,就是冷眼看他架在那,上不上,下不下……好似作怪的醜角兒。
胡亂的思緒攪的他渾不知自己怎麼走進了景仁宮,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尋到方向的走入那熟悉的寢殿。
許執麓在妝台前通發,蘞薇等人停下手頭的活,行禮問安,祁郢回過神來已經立在其間,隻得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擺擺手讓她們起身。
青栗和荀草都是新人,更是頭回見皇上,稍有些緊張,兩人正退出時,祁郢突然抬頭看向她們的方向,然後眼神變得極其可怕,嚇得她們愣在了原地。
下一瞬祁郢就直衝著她們而來,又越過去,原是內室的床帳是放下的,這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