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凝辰霜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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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座華麗的牢籠，蕭辰不顧滿身泔水的惡臭，親自為林霜放水、洗澡、包紮，每一個步驟都親力親為，極儘溫柔。彷彿這樣就能將外頭施加給她的傷害一點點抹去。

直到將林霜收拾得乾乾淨淨，他才轉身去清理自己。

林霜抱著雙膝蜷縮在床頭，眼神空洞，像一尊被摔碎後又勉強拚湊起來的瓷娃娃，了無生氣。

蕭辰再次推門進來時，已恢複了往日清貴逼人的模樣，他手裡端著一碗溫熱的燕窩粥，香甜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他走到床邊，將粥遞過去，語氣溫和：“阿霜，乖！吃點東西。”

那甜膩的味道鑽入鼻腔，卻讓林霜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猛地趴到床邊，劇烈地乾嘔起來，什麼也吐不出，隻有灼燒般的酸楚和無法控製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

“為什麼”她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聲音沙啞得像破舊風箱。

蕭辰想為她順氣的手，僵在了半空。

臥室內陷入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久到林霜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淬了冰：“沫沫是清大最年輕的博士，她前途無量，不能有任何汙點。”

這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林霜的心臟。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那我呢？蕭辰，我呢？”

蕭辰避開她絕望的目光，語氣變得生硬，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殘忍：“你隻有高中學曆。以後做了蕭家的少夫人，也不需要你拋頭露麵去養家。你就安心待在家裡，我會照顧好你。”

“高中學曆”林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費力地用手臂撐起虛軟的身體，強迫自己與他對視，眼中燃燒著悲憤的火焰，“那我為什麼會隻有高中學曆？蕭辰你告訴我！”

這句話如同揭開了一道陳年的傷疤。

蕭辰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彷彿不願麵對那段記憶。

是啊，她當年多麼驕傲。拒絕了蕭家為她“捐樓”鋪路的提議，堅信憑自己一定能考上。複讀一年的艱辛隻有她自己知道，最終，她仍舊以省狀元的身份如願考入清大物理係。

可是，從踏入清大校門的那一天起，噩夢就開始了。

每一次關鍵的考試，她總是腦袋空空；

每一次重要的答辯，她不是莫名生病高燒不退，就是離奇地缺席；

甚至有一次，她被匿名舉報抄襲，儘管最後查清是誣陷，卻錯過了最佳的申訴期

她像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掙紮得越厲害，束縛得越緊。直到心力交瘁，直到再也無力完成學業，最終隻能拿著一紙肄業證明，黯然地離開了那個她曾經夢想的校園。

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她和蕭辰心知肚明。

“阿霜，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管她了，這是最後一次。明天，明天我們就去試婚紗，我們兩個人安心過日子。”

蕭辰舉手發誓，眼中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林霜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背對著不看他。

蕭辰，這場遊戲已經不是你可以單方麵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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