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骨 第5章 《藥廬日常，情意漸濃》
靈溪是在一陣輕柔的撫摸中醒來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沈清辭正坐在竹榻邊，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梢，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珍寶。晨光從窗縫裡溜進來，在他蒼白的臉上鍍上一層暖光，連帶著他眼底的疲憊都柔和了許多。
「醒了？」沈清辭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依舊清潤，「今日給你燉了靈雞湯，加了些補氣的藥材，對你恢複妖力有好處。」
靈溪眨了眨眼，左眼的金瞳在晨光裡閃了閃，突然想起昨晚那個纏綿的吻，臉頰「騰」地紅了，連忙把頭埋進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看他：「誰……誰要喝雞湯，我纔不饞呢。」
沈清辭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帶著暖意：「哦？那我隻好自己喝了，據說這靈雞是後山跑的，靈氣足得很，肉嫩得能掐出水來……」
「我要喝！」靈溪立刻從被子裡鑽出來，長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像隻急著搶食的小狐狸，「我傷還沒好，正需要補呢！」
沈清辭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指尖的溫度透過發絲傳來，燙得靈溪心尖發癢。「快起來洗漱吧，湯在灶上溫著呢。」
靈溪「嗯」了一聲，看著沈清辭轉身走出藥廬，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她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左眼如朝陽，右眼似寒潭，長發柔順地垂到腰際，嘴角還帶著未褪的笑意。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彷彿還能感受到昨晚沈清辭的溫度，心裡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
辰時（7-9點）
靈溪坐在桌邊，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靈雞湯，小口小口地喝著。雞湯濃鬱鮮美，裡麵加了紅棗、枸杞和一些她不認識的藥材，喝下去渾身暖洋洋的，連斷尾處的傷口都不那麼疼了。
沈清辭坐在她對麵，手裡拿著一本醫書，卻沒怎麼看，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像是怕她噎著似的。「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靈溪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誰讓你做的這麼好喝……」她夾起一塊雞肉遞到沈清辭嘴邊，「你也喝，補補身子。」
沈清辭看著她遞過來的雞肉，眼底閃過一絲暖意，張口咬了下去。靈溪看著他咀嚼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清瀾穀的日子，比靈山的萬年積雪要溫暖多了。
「對了，」靈溪嚥下嘴裡的雞肉，想起什麼似的，「昨天那個邪道士被打死了，他的血丹呢？」
「被張道長帶走了，」沈清辭擦了擦嘴角，「血丹戾氣太重，需要用符水淨化後才能銷毀，不然會汙染山林。」
靈溪點點頭，又想起張道長看她時那複雜的眼神，心裡有些不安：「張道長真的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嗎？」
「他是龍虎山的正派弟子，」沈清辭放下醫書，認真地看著她，「雖然對妖有偏見，但恩怨分明，不會無端找我們麻煩的。倒是龍虎山那邊，可能會派人來。」
靈溪的心提了起來：「那我們怎麼辦？」
沈清辭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讓她安心了不少：「彆擔心，有我在。」他頓了頓，又說，「今日教你辨識『幽冥草』，這種草長得像三葉草，但葉子背麵是紫色的，有劇毒，誤食會讓人產生幻覺，你要記好。」
靈溪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記好的。」
沈清辭帶著靈溪來到院子角落，那裡種著一片綠油油的草，葉子呈三瓣狀，看起來平平無奇。「這就是幽冥草，」沈清辭指著其中一株，「你看它的葉子背麵。」
靈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開一片葉子，隻見背麵果然是深紫色的，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光澤。「好神奇啊，」她忍不住感歎，「長得跟三葉草一模一樣，要是不小心認錯了怎麼辦？」
「所以纔要仔細辨認，」沈清辭蹲在她身邊，耐心地解釋，「幽冥草的莖上有細小的絨毛，三葉草沒有。而且它的氣味更淡一些，湊近了聞，會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靈溪湊近聞了聞，果然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腥氣，不由得皺了皺鼻子：「好難聞啊。」
沈清辭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難聞纔好，這樣更容易分辨。」他頓了頓，又說，「幽冥草雖然有毒，但經過特殊炮製後，能製成麻醉劑，在做一些小手術時用得上。」
靈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毒的草也能當藥？」
「嗯，」沈清辭點點頭，「萬物皆有兩麵性，毒藥用對了地方，也能變成良藥。就像妖，並非所有妖都害人，人也並非所有都善良。」
靈溪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她，不用因為自己是妖而自卑，也不用害怕彆人的偏見。心裡暖暖的，她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像隻偷到糖的小貓，飛快地跑開了。
沈清辭愣在原地，手撫上被她親過的地方，那裡彷彿還殘留著她的溫度。他看著靈溪跑遠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午飯是靈溪做的，她學著沈清辭的樣子，炒了一盤青菜和一碗番茄雞蛋湯。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味道還不錯。
「沒想到你第一次做飯就這麼厲害，」沈清辭喝了一口湯，真心誇讚道，「比我師妹第一次做的強多了，她那次把雞蛋炒成了炭。」
靈溪被他逗笑了：「你師妹真可愛。」
「她啊，」沈清辭想起師妹，嘴角露出一絲懷唸的笑容，「性子急，但心地善良，就是有時候太衝動了。」他頓了頓，又說，「她走的時候，說要找到能治好我這老毛病的藥，就回來。」
靈溪看著他眼底的失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會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
沈清辭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他反握住她的手：「嗯，會找到的。」
未時（13-15點）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沈清辭在藥廬裡整理藥材，靈溪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給他遞東西。兩人偶爾說上幾句話，氣氛溫馨而寧靜。
「沈清辭，」靈溪突然想起什麼，「你說你的師妹去雲遊了，她會不會遇到危險啊？」
「應該不會，」沈清辭一邊整理藥材，一邊說，「她的修為比我高，而且性格堅韌，一般的小麻煩難不倒她。」他頓了頓，又說，「她從小就想成為天下第一的煉藥師，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靈溪看著他，突然覺得他的師妹很了不起。「那她一定會成功的，」她認真地說，「像她這麼努力的人，肯定能煉出能治百病的丹藥。」
沈清辭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還伴隨著一個清脆的女聲：「清辭師兄，你在嗎？」
沈清辭和靈溪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沈清辭放下手裡的藥材，起身去開門：「誰啊？」
門一開啟，隻見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門口，梳著雙丫髻，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看起來活潑可愛。「師兄，是我啊，」少女看到沈清辭，眼睛一亮，「我回來啦！」
沈清辭看著門口的少女，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雲瑤？你怎麼回來了？」
被稱為雲瑤的少女走進院子，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靈溪身上，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師兄，這位是？」
「她叫靈溪，」沈清辭介紹道，「是我收留的一個小姑娘。靈溪，這是我師妹，雲瑤。」
靈溪站起身，對著雲瑤笑了笑：「你好，雲瑤師姐。」
雲瑤上下打量了靈溪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好啊，靈溪妹妹。」她轉頭看向沈清辭，「師兄，我這次回來，可是帶了好東西哦。」她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開啟一看，裡麵裝著幾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散發著淡淡的靈氣。「這是我在東海找到的『避水珠』，據說戴著它能在水裡自由呼吸，還能避開水裡的妖邪呢。」
沈清辭看著避水珠，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真的找到避水珠了？」
「那是當然，」雲瑤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也不看看我是誰。」她頓了頓，又說，「師兄，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你一起研究一種新藥，我發現一種叫『冰火草』的藥材，能同時產生寒熱兩種氣息，要是能利用好，說不定能治好你的老毛病呢。」
沈清辭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雲瑤點點頭，「我已經初步研究過了，隻要搭配得當，應該沒問題。」
靈溪站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覺得雲瑤很厲害，懂得很多東西，不像自己，什麼都不會，隻會給沈清辭添麻煩。
晚飯是雲瑤做的，她的手藝很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紅燒魚、糖醋排骨、炒青菜，還有一碗香噴噴的雞湯。
「靈溪妹妹，快嘗嘗我做的菜，」雲瑤熱情地給靈溪夾菜，「看看好不好吃。」
靈溪嘗了一口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味道確實很好，她忍不住點了點頭：「很好吃，謝謝雲瑤師姐。」
「好吃就多吃點，」雲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跟你說，我雲遊的時候，吃過好多好吃的，等有空了，我做給你和師兄吃。」
沈清辭看著她們相處融洽的樣子，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對了，雲瑤，」他突然想起什麼，「你說的冰火草，在哪裡能找到？」
「在極北之地的冰川下麵，」雲瑤回答道，「那裡終年寒冷，而且有很多強大的妖獸守護，想要拿到冰火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清辭皺了皺眉：「這麼危險？」
「是啊，」雲瑤點點頭，「所以我纔想跟師兄你一起去啊，你的醫術高明，遇到危險也能及時救治，有你在，我放心。」
靈溪聽到她們要去極北之地，心裡不由得一緊：「極北之地很危險嗎？」
「當然危險了，」雲瑤說，「那裡的妖獸都很凶猛，而且環境惡劣，一不小心就會送命。」她頓了頓，又看向靈溪，「靈溪妹妹，你就彆跟著去了，待在藥廬裡等我們回來就好。」
靈溪看著沈清辭，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沈清辭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彆擔心，我會小心的。」
吃完晚飯，雲瑤去收拾東西了，院子裡隻剩下沈清辭和靈溪。「沈清辭，」靈溪看著他，「你真的要跟雲瑤師姐去極北之地嗎？」
「嗯，」沈清辭點點頭，「冰火草或許真的能治好我的老毛病，我想去試試。」他頓了頓，又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有雲瑤在，不會有事的。」
靈溪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勸不動他，隻好點了點頭：「那你一定要小心，早點回來。」
「好，」沈清辭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等我回來，就教你煉製丹藥。」
靈溪看著他溫柔的樣子，心裡的擔憂稍微減輕了一些，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等你回來。」
靈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總是惦記著沈清辭要去極北之地的事。她想起雲瑤說的那些危險，心裡就一陣發緊。
就在這時，門被輕輕推開了，沈清辭走了進來。「還沒睡？」他走到床邊，輕聲問道。
靈溪搖了搖頭：「睡不著，心裡擔心你。」
沈清辭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彆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頓了頓，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平安符，「這是我求來的平安符，你戴著它，能保你平安。」
靈溪接過平安符，上麵還殘留著沈清辭的體溫，她緊緊地握在手裡：「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好，」沈清辭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堅定，「我答應你。」他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快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
靈溪點了點頭，在沈清辭的陪伴下，漸漸進入了夢鄉。
沈清辭看著靈溪熟睡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去極北之地尋找冰火草，危險重重，但為了能治好自己的老毛病，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靈溪，他必須去冒險。
他輕輕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裡默默唸道：靈溪，等我回來。
就在這時，他的掌心突然泛起一陣淡淡的金光，仙骨在體內輕輕顫動，彷彿在感應著什麼。他知道，這是靈溪的氣息在與他的仙骨產生共鳴，他們的命運，早已緊緊地聯係在一起。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了藥廬，他要好好準備一下，為了靈溪，也為了自己，他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