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九界圖 第8章 暗流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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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穀的晨霧繚繞在山間，光影斑駁，似有無數隱形的目光自林隙中窺探著每一位步入者。青翠的穀口立著一座石碑，碑身花紋隱現、靈紋流轉，在晨光下浮現出淡淡的光暈。牧雲蒼站在隊伍之後，指間摩挲著袖中的符籙，眼底沉著警覺。
穀外，數百名新晉弟子蓄勢待發。宗門執事一聲令下，人影如潮，一一踏入禁地，隻留衣袂翻飛。
餘峰野走在他身旁，抬手雲淡風輕地拍了拍牧雲蒼肩：“兄弟，那溫大考官嘴上說試煉公平，拳頭纔是硬道理。往裡頭要真遇上點兒什麼，看你還是看那群紈絝？”說話間，一旁散修弟子的冷哼夾雜在空氣中。
牧雲蒼回以一笑，眸色堅定：“凡事不靠旁人，今次為我而來者多，反要更謹慎。”
言語落定，那石碑靈光一閃，穀口迷霧驟然開闔。兩人並肩而入，腳下山石漸潤，幽林撲麵，枝葉沙沙作響，氤氳靈氣透著一股未明殺機。
穀中地勢錯落，道路皆由斑駁青石鋪就。各有所圖的新弟子，不時在林間分散結伴，暗地裡心懷鬼胎。一道人影自苔痕石橋下緩步而來，正是身披破布的溫毓和。他淡淡一禮，四目相對間，嘴角浮現微不可察的弧度，低聲道：
“試煉無常，成敗乃命。各位好自為之。”
隨之大袖一揮，衣袂化作晨煙隱去。餘峰野“嘖”了一聲，壓低聲音：“這人藏得深，咱倆可要留神。”
小徑延展，前路突現三道斑駁石門。石門上銘刻不通獸首，各自盤踞，森然注視。眾弟子需憑各自修為破解陣法，否則必留步於門外。牧雲蒼凝神細察，心底暗忖其中玄機。
一處角落，一抹素影倏然停駐。沈清盈揹負長劍，遠遠觀望，其雙眸淨如秋水，籠罩著幾分冷意。她手執符盤，掂量著家族與個人之間的分量，忽有門中長者藏於密林後側，低語相勸：“清盈，此穀試煉關係宗門各脈利益，不可因外人自誤。”
她眸光微斂，將符盤收起：“弟子心知分寸。”語畢，身形一閃，隱冇於樹影。
石門前，一名內門子弟冷笑著擋在餘峰野麵前：“散修，也敢妄入流光穀？莫不是以為門規形通虛設？”話音未落，四五人已圍了上來。
餘峰野神色不變，抱拳道：“以技論勝負，哪來門戶高低？試煉自是讓真本事的先過。”他突然腳下一錯，身形貼地疾退，掌風捲起一地落葉。
群弟子哪肯善罷甘休，靈光迸起，拳影劍光如暴雨驟起。餘峰野鬢髮飛揚，長吼一聲，趕在牧雲蒼身側，道：“得罪，小爺先開道！”語畢，竟以一敵二，左肘撞開一人，右手纏住了對比分明的劍鋒，順帶將石門陣法一角激發，青芒乍現。
牧雲蒼本可借勢脫身，卻有意留下半步，袖間符籙微動，掌中一縷靈力在陣門縫隙中撥轉。須臾，石門“哢哢”作響，獸首裂開，一道門戶徐徐敞開。
兩人趁亂躍入，迎麵卻是林下清寂，唯風聲嗚嗚迴盪。遠處，沈清盈悄無聲息踏枝而來，見狀眉頭微蹙。
“你們倒會抓時機。”她低語，如風掠過。
“三途試煉，纔剛入第一重——怕了嗎？”餘峰野拍著胸膛，露齒一笑。
沈清盈不再多話，輕盈躍入林中，進入另一片迷霧秘境。穀中陣法錯綜，分流各路。牧雲蒼望著沈清盈背影消失，目光微動，孤身直入林深。
林間光影愈發斑駁，隱有低吼傳來。牧雲蒼清覺異動，腳下緩行，每步都格外警惕。忽然，灌木深處躍出兩條黑影，一青一赤，兩頭靈獸獰目環伺。他眼神一凜，左掌結印，符紙激射而出，與靈獸氣息激烈碰撞。
靈獸撲來，銳齒閃現，蔓藤攀足。牧雲蒼步步倒退，袖間竟已染血。他迅速喘息，反手擲出一枚沈清盈所贈靈符，靈光沖天，將半數蔓藤轟至粉碎。正要強撐，林後忽現奔風。
“牧雲蒼——躲開！”一聲暴喝如雷，餘峰野扛著半截石枝，從側方衝出，生生將青獸撞翻。赤獸嘶吼，利爪掠過，帶出幾道疾風。餘峰野回身護住牧雲蒼：“兄弟，撐得住嗎？”
牧雲蒼喘息點頭，咬牙切齒站定。兩人相顧，皆知當下無人可恃，隻能背靠背拚命。餘峰野暴起一掌劈開藤蔓，牧雲蒼靈紋疾走，將靈力灌注符陣，將赤獸引入陷阱。
一時間，林下光影錯落，鮮血與靈光交織，兩人配合漸顯默契。餘峰野哈哈大笑，喝道：“天燭宗的臉麵，咱們散修也能贏來！”
赤青靈獸終於潰退，穀中靜謐隻餘短暫喘息。牧雲蒼握拳，眸中閃爍著未儘的銳意。
遠處密林，一人靜立樹梢，手持玉簡，正是溫毓和。他眸光幽深，夜鶯一般冷靜：“果然，他冇有讓天機失算。”
試煉漸入深處，倖存者漸稀。穀口外，眾長老於懸台環立。景雨亭立於群首，麵色深沉，目光一掃，暗自記下牧雲蒼等人的表現。身邊執事低聲道：“此子不容小覷，恐留後患。”
景雨亭微笑不語，眸光裡暗藏波瀾。
靈光穀外，試煉已近尾聲。諸弟子依次歸至石台。牧雲蒼袖口斑斑血跡，神色卻極平靜。餘峰野摟住他的肩膀，大步跨前高喊：“散修弟子餘峰野、牧雲蒼通過試煉！”
人群轟然，無論出身，強者自有傲骨。部分弟子相投，暗自交換眼色。不遠處，沈清盈靜立，眉宇間難掩關切，但終究未曾上前。
台上景雨亭輕輕拍掌，言辭溫和：“各位新入弟子，今番表現可圈可點。前路雖遠，唯以心性為本。望爾等謹記，這是入道第一步。”
話音落下，眾長老之間氣氛複雜。台下議論紛起，有人添油加醋：“牧家殘子雖險過，但背後是何人助力？景長老可曾明查？”質疑之聲起伏，目光交錯間，已然風雨欲來。
牧雲蒼心頭清明：流光穀外風更急，仙門內外，禍源未息。他抬首望向天色，心中已然明白，這一場試煉，不過是一條更大棋局的序幕。
石台之上，霧氣漸散，晨光初現。牧雲蒼深吸一口氣，撫平衣袖上的血跡，步下台階。身側餘峰野闊步相隨，笑聲爽朗。兩人並肩，身後是一條被鮮血與命運染紅的路。而在遠處密林背後，沈清盈亦緩緩跟來，神色難辨。
流光穀外，一道風穿過懸台，帶起地上殘葉。牧雲蒼驀然回首，正對上溫毓和平靜的目光，彷彿無形中多了一道心靈的考問。
這場試煉雖已落幕，但更深的暗流，卻在冥冥之中漸漸醞釀，靜侯新的掀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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