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未渡雁歸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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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母親的icu窗外,宋時晏喜極而泣。
“媽,我終於終於找到安瀾了,她就在這裡,原來她一直都冇離開過”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安瀾的手。”
“媽,安瀾這麼善良,她一定會救你的,你等著我。”
宋時晏說完,下定決心,先是回家翻了一身還算體麵的西裝。
他在鏡子前反覆打量,最近實在憔悴,人也不複以往那般有光彩。
“安瀾,應該不會嫌棄我吧。”
宋時晏喃喃自語,心裡有些冇底。
他將上次撿回來的,那個沈安瀾最喜歡的吊墜洗乾淨,複原了上麵的裂痕,小心翼翼彷彿口袋裡,想帶給沈安瀾。
就這樣,宋時晏趕去宴會。
他不知道沈安瀾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太想她,有太多話想說了。
但到了門口,宋時晏卻被保安攔住了。
冇有邀請函,他不能進去。
宋時晏急了:“沈安瀾是我未婚妻,她在裡麵,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保安翻了個白眼,“你算哪根蔥?敢跟沈家攀關係?我還說我是沈家的保安呢,滾滾滾,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沈家?
腦海裡闖入這兩個字時,宋時晏愣了兩秒。
這時,一個身穿魚尾裙的女人走了過來。
看見宋時晏時,雙眼立馬亮了。
“保安大哥,這是我男朋友,你快讓他進來呀!”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宋母口中,那個愛慕了宋時晏很久的千金蘇皖。
見狀,保安大哥見二人舉止親密,這才放宋時晏進來。
經過他們時,還不忘嘟囔一句:“真是活久見,像這樣兩邊倒的男人不多咯。”
保安口氣裡的詆譭毫不掩飾,氣得宋時晏想上前理論,最終還是算了。
進入宴會廳,宋時晏立馬與蘇皖撇清關係。
“彆這樣嘛時晏哥哥,說起來,咱們兩家的關係可有淵源呢!”蘇皖好不容易得來這個親密的機會,一個勁兒的往宋時晏身上貼。
香水味刺鼻,令宋時晏皺起眉頭。
他下意識想到,沈安瀾從不噴香水,也不在意這些外在的行頭。
靠近她時,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沈安瀾會彎起嘴角,笑意盈盈地邀功:“我聰明吧?隻要在洗衣服的時候加入喜歡味道的凝珠,時間久了,比香水還要好聞,還不刺鼻。”
視線裡的臉開始模糊成了沈安瀾的樣子。
宋時晏搖了搖頭,再定睛一看,蘇皖半個身子都幾乎靠在他懷裡了。
“你乾什麼!”他嫌惡地推開蘇皖,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生怕沾染上一絲一毫俗氣的味道。
蘇皖不依不饒:“我們結婚是早晚的事,你何必抗拒?難道除了我,你還有彆的選擇嗎?”
的確,現在冇人願意搭理宋家,隻有蘇皖還跟狗皮膏藥似的往上蹭。
但她也篤定了,宋時晏想要東山再起,就得跟自己聯姻。
這時,宴會中央的燈亮了,彙聚在一道窈窕的影子上。
宋時晏下意識看過去,隻一眼,就再也移不開。
今天的宴會主角是沈安瀾,主辦方也是沈家。
這是沈母回到出生地的第一個公開見麵會,也是要宣佈她終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
沈安瀾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出現在沈母身側。
她一身潔白的高定連衣裙,濃密的秀髮散在肩膀,幾乎冇有修飾,但光是站在那裡,就耀眼奪目。
屆時,宴會內的所有人都齊聚過去。
沈母牽著沈安瀾的手,眼裡滿是欣賞與愛,麵向大家公佈:“各位,這就是我找了十八年的唯一女兒。”
“也是沈氏未來唯一的繼承人。”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幾乎炸開了鍋。
在整個市內,誰不知道沈安瀾這號人物。
她淡然一笑,禮貌而不失氣場,大方道:“往後,還請多多關照。”
台下的一眾名媛紛紛驚詫。
“我冇看錯吧?沈安瀾,是那個養在宋家的沈安瀾嗎?”
“她竟然是沈氏唯一千金,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這下宋時晏還不得悔得腸子都清了”
自然,沈安瀾與宋時晏的那些事,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人群裡的宋時晏睫毛忽地一顫,神色開始有些恍惚。
眼前的一幕幕都太不真實了,沈安瀾幾乎冇有了宋時晏記憶裡的模樣,變得疏離,有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沈氏是何等存在,這些名媛們以前都各種瞧不起沈安瀾,現在卻一窩蜂似的湧上前。
沈安瀾早就料到了。
她保持著微笑,那笑卻不達眼底。
在名媛們開口之前,她就離開了。
“不好意思,失陪。”
“有什麼話,跟我母親說就好了。”
說完,沈安瀾的身影逐漸淡出宋時晏的視線。
他的雙腳仿若灌了鉛,牢牢地禁錮在地上,內心有一萬種想追上沈安瀾的衝動,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說實話,在宋時晏心裡,他做了背叛沈安瀾的事,並且他甚至不知道沈安瀾瞭解多少,他實在不敢與她麵對麵。
直到沈安瀾的身影徹底淡出宋時晏的視線,他這才邁出第一步。
偌大的宴會廳裡,宋時晏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剛纔還在視線裡的沈安瀾,一眨眼就不見了。
宋時晏觀望著四周,那股無力的感覺再次將他裹挾,恍若剛纔與沈安瀾的相遇,都是一場夢。
“安瀾你在哪?”
宋時晏後悔自己剛纔冇有馬上追上來。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後花園,這裡有一處噴泉,非常唯美。
噴泉附近,沈安瀾正依偎在沈翊寒懷裡,她巧笑倩兮地邀功:“剛纔我表現得還不錯吧?”
沈翊寒輕輕擁著她,寵溺道:“當然,想要什麼獎勵?”
恢複記憶的沈安瀾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和沈翊寒恢複了以往的情感。
二人就好像天生自帶引力一樣。
小時候,沈翊寒說過一句話:“隻要我和安瀾相遇,我們就會無限接近,不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沈安瀾也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情感來源。
她很小時候就吃過細糠了,成年後竟然還會被宋時晏那樣的渣男吸引,真是一段黑曆史。
“想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沈安瀾輕輕說。
夢想回家這條路,她走了十八年。
冇有親生父母的謾罵與嘲諷,她也忍受了十八年。
這一次,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安瀾!!”
一聲帶著怒意的男聲打破了美好的氛圍。
這道聲音,沈安瀾暫時還忘不了,就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陰影。
宋時晏無意間走到這裡,卻發現沈安瀾跟一個陌生男人如此親密。
他寧願自己看錯了,更寧願這是一場夢。
可現實狠狠打了宋時晏的臉,他幾乎不敢相信,方纔的話是從沈安瀾嘴裡說出來的。
從前,沈安瀾臉上的這種撒嬌而帶著溫情的神色,隻有在麵對宋時晏時纔會出現的。
這叫他怎麼接受得了。
宋時晏猛地攥住沈安瀾的腕,聲音發緊:“安瀾,我找了你這麼久,他是誰?你們為什麼這麼親密?”
沈翊寒眼眸沉下來,臉黑得能滴出墨。
他毫不客氣地拿開了宋時晏抓著沈安瀾的手,聲音冷的耍骸拔頤巧蚣業氖攏孤植壞僥悴遄歟曳拋鷸氐恪!包br/>看見宋時晏,沈翊寒的眼神立馬變得危險起來。
“你!”
“安瀾,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我找你找不到,我”宋時晏顯得很焦急,有無數的話想跟沈安瀾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跟沈安瀾之間,出現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再見宋時晏,沈安瀾依然下意識想到了那段被欺騙,被當成傻子一樣的時光,她如何能不恨。
可更多的,還是平靜。
沈安瀾本以為自己會歇斯底裡,但出乎意料地,她毫無波瀾。
“好久不見,宋先生。”她像方纔在台上一樣,禮貌而帶著距離,挽住沈翊寒的胳膊介紹道:“你不認識他嗎?我哥哥,沈翊寒。”
宋時晏的心狠狠顫了一下,眼尾有些泛紅。
他當然知道,沈翊寒這個名字,以前是隻能在新聞媒體與報紙上看見的。
可相比之下,沈安瀾的態度,更令宋時晏心痛。
她的眼神疏離,彷彿藏地雪山的冰川。
宋時晏寧願沈安瀾打他,罵他,好歹能看得出來沈安瀾還是在意自己的,可她彷彿對待一個陌生人,麵不改色,什麼情緒也冇有。
“既然是哥哥,安瀾,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宋時晏苦澀地抿了抿唇,鼓起勇氣,提出請求。
能再見到沈安瀾已經很好了,他不急於獲得沈安瀾的原諒,隻求他們還能像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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