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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之道法自然 第57章 我為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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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到,侯旭見群狼見的宋粲卻是一個個俯首帖耳。心下驚詫了一個無與倫比,口中喃喃了:

“神人麽?令百獸俯首!”

曹柯無語,便將手中刀高高舉起,叫停了身後擁來的兵丁。自豪了的望宋粲隻身入狼群。

宋粲深入那群狼之中,雪花飄落間,見那看似三三兩兩散亂的狼群,卻將那湖邊的枯樹圍了一個層層疊疊。

心下擔心自家的黑犬“元黑”,腳下不停,匆匆蹚了冇膝的積雪,踉踉蹌蹌的奔那枯樹走去。

透過那如紗的雪花,朦朦朧朧,見那枯樹之下那黑犬“元黑”仰頭挺身,口中叼了一隻肥兔,眼神炯炯,期盼的望了前方。見宋粲來,便嗚咽一聲,低頭伸頸,前肢伸直壓了耳朵。

宋粲見其無礙,且是個喜極生怒。

上前一把抓了那黑犬的頭頂皮,怒道:

“頑夠了麽?”

說罷,手上用力,使勁的一提。然卻感覺手上沉沉。回頭,見那黑犬依舊爬伏了紋絲不動。

便柔聲乞求道:

“與我回家!

卻見那“元黑”抬頭,眼神楚楚的望那宋粲,口中發出嗚咽之聲。

宋粲不忍,便雙眼含淚,撲通一聲跪在雪地,雙手顫顫撫那黑犬,柔聲顫顫:

“我知是你,與我還家……”

說罷,那眼淚倒是個不爭氣的泉湧而出。

見“元黑”吐了口中的肥兔,伸出舌頭舔了那宋粲的手,將那碩大的頭顱在那宋粲膝下挨挨蹭蹭且是一番留戀。

宋粲見此心傷,便一屁股坐在那雪地裡,將那黑犬的頭顱抱在懷中不肯撒手。

四下無聲,隻聞那朔風裹了雪花呼嘯而過,穿了那枯樹的樹梢嗚咽不止。

邊軍收刀,群狼無聲,圍了那枯樹下一人一犬悄無聲息擋了風寒。

此時,城中的兩都馳援兵馬趕到,卻見這人狼和平共處,不攻不守的情景且是個奇怪。心道,不是放了緊急求援的煙花了麽?怎的?我看這情況,但凡這群狼能喝酒,你們都能湊一塊喝上了。

帶兵將校的剛要發問,便被那候旭叫了息聲於他。

那將校無奈,然也壓不住心下這怪異,便下馬湊近了悄聲問道:

“怎會如此?”

候旭望了遠處那枯樹下的一人一狗,麵帶了自豪,小聲道:

“將軍那元黑本是狼王也!”

那帶隊的將官聽罷,也是一個抬眉。遂,便想起彼時數萬敵軍壓城,自家也是個無緣由的甘願聽其號令。這言聽計從也是個無由來,好像天生就是這人的部從一般。

於是乎,口中歎了一聲,道:

“倒不為怪,且是請得下火龍焚敵過萬之人!”

說罷,遙望那樹下一拜,便揮手讓三都邊軍合併一處,悄然退去。

一夜風雪不停,天光漸亮,東方曉白,然雪卻是個不停。

那黑犬“元黑”在那宋粲的臉上舔了,深情的望了自家主人一眼,便掙出宋粲的懷抱。

一聲狼嚎過後,便是一個百狼呼嚎迴應。頓時,那狼嚎呼和聲,彼此起伏響徹四野。

宋粲見那黑犬要去,便抓了一把,卻抓一個空。

再見那“元黑”屈身,前腿伸直再拜。

然,後退三步,便頭也不回蹚開那雪花,領著那群狼呼嘯而去。

宋粲不甘,卻也是個無奈,那手,又望那空空抓了一下,望那群狼捲起的雪霧逐漸回到平靜無痕。倒是不曾留下些許的痕跡,好像這狼群不曾來過一般。

見群狼退去,曹柯蹚了雪趕緊上前,叫了聲:

“將軍!”

卻見那宋粲眼神呆呆,頭也不回,大叫了聲:

“莫來!”

此聲嚴厲,如雷霆萬鈞,唬的眾人一個個停下了腳步。

然就在這寂靜中,又聽那宋粲口中乞道:

“莫要亂了腳印!”

這乞求之聲,軟糯悲傷,讓人不敢違了去。望了那枯樹下,呆呆坐了的宋粲,心下唏噓不已。

那雪依舊不依不饒的下,不消片刻,便將那群狼來過的痕跡,匆匆的埋與雪中而不見痕跡。

宋粲將那伸出空抓的手突然垂下,隨即一聲長歎,遂大喊道:

“歸去矣!終不可留也!”

倒是一個聲嘶力竭,然於這風雪狂飆之夜且傳不的甚遠處。

喊罷,便提了那肥兔憤然起身,倒是在那雪中坐了時間長了些,且是一個趔趄站立不穩。

曹柯趕緊上前攙扶,卻遭宋粲甩了他手,雙手抱了那“元黑”留下的兔子,眼神直直看了前方,在那雪中踉蹌了蹣跚而行。

行不遠處,便一個回頭,望了曹柯、侯旭兩人直直跪下。這突如其來的一跪且是讓兩人一驚。又趕緊上前攙扶了去,然卻見那宋粲哭了臉,口中求道:

“討些個銀錢,與那邊民買些尚好的肥羊圈養於此,我那兄弟過冬無糧也……”

此話且是將那那曹柯牢牢的釘在原處,愣愣的望了那宋粲。

曹柯不知那博元校尉何人,所以,也不曉得宋粲這聲“兄弟”何意。

然,見這將軍麵上乞求之色著實的讓人無法拒絕了去。

遂,與那侯旭相互望了一眼,雙雙的叉手躬身道了聲:

“諾!”

再抬頭,見那宋粲且遠行於風雪之中。

卻在兩人愣神之時,便見那信兵的烈馬一路踏破雪花,嘶鳴了追了蹣跚而行的宋粲去。

到得近前,便爬伏了,攔了那宋粲,望其上身。

又是兩人的一個瞠目結舌,這馬倒是比人懂事!這獻殷勤,現在還得用搶的嗎?

便也相互無言,不約而同的跑上前去,將那渾渾噩噩的宋粲稠上馬去,披了風氈,裹了裘皮望那城東將軍阪而去。

倒是一場好雪,紛紛灑灑下了一夜。

到得天亮,漫天的梨花便將那繁花似錦的京城妝點出一個銀裝素裹。

朔風迴雪的爽朗、雪霽初晴的美景饒是讓人心情大好。

奉華宮內,那官家任由黃門公伺候了洗漱,眼睛卻仍不離昨夜與那宮中畫師繪就的瑞鶴圖。

黃門公見官家出神,悄聲的在旁小心了伺候。

見洗漱完畢,也不讓宮人接近,上前躬身接過了那官家漱口的玉盞。又使了眼色,令宮人們退去。

心下卻想著如何將那禦史參奏蔡京之事先打個前站。

卻見那官家看了那新畫,恍惚了道:

“饒是缺些個什麼……”

說罷,便又提了筆,然,那筆尖剛剛觸到那宣紙,卻又停了下來。遂,又將那筆拿在手中猶豫不決。

黃門公卻不敢出聲應了,隻捧了硯台躬身在側。

官家看了硯台,又看了那黃門公,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

“你這老奴,吾且不知添些個什麼,你卻捧了黑墨與我哉?”

黃門公見有了笑臉,便嬉笑了道:

“聖上且是提了字便是完璧無瑕也,奴婢嘴笨,隻說得出一個好字。倒是哪裡的好,饒是說不個明白。卻是越看越喜歡,這鶴便是活了一般也。”

見那官家放了筆,端了茶盞看畫不語,便偷眼看了那旁邊畫軸上掛了薛稷的《二鶴圖》,口中道:

“饒是比位先生強上百倍……”

話音未落,便聽的那官家一口氣噴了出來,倒是嗆了水,咳嗽起來。

慌的那黃門公趕緊上前接了茶盞,口中叫了“奴婢萬死!”忙前忙後的一番伺候。

那官家喘勻了氣道:

“你倒是敢說!‘鶴容感至精以神變,可弄影而浮煙’

說的便是他!”

說罷,便望又了那幅《二鶴圖》,口中道:

“此畫亦是吾舍了臉皮耍了潑皮,著那蔡京從米芾處硬搶了來也!”

官家此話說的,雖是滿嘴的埋怨且也是個滿心的歡喜。

黃門公且是笑著連連賠罪。

那官家也不理他聒噪,起身去看那薛稷的《二鶴圖》,又對比新作,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罷了,那童貫呢?”

黃門公見這冇頭冇尾的問來,便低頭思忖了一下,順了那官家的話,道:

“他?還能去哪?倒是那永巷清苦,受罪唄……”

官家便眼不離那兩張畫作,頭也不回的道:

“這話卻隻由得你信……”

黃門公吃了一個癟,倒也不慌,又嬉皮笑臉的腆著臉道:

“聖上要見他?”

官家仍是頭也不回,拿了那新畫,照了《二鶴圖》的仙鶴一一對比,口中埋怨了道:

“見又怎的?還不是聽那潑皮哭喪?”

黃門公了這“哭喪”二字,便是笑了。

心道:得!機會到了,便將那蔡京之事說了罷。

想罷躬身道:

“說起這哭喪,倒是有件趣事來……”

那皇帝聽了“趣事”隻“哦”了一聲,卻未放下手中《二鶴圖》,隨口道:

“說來解悶。”

那黃門公躬身道了聲:

“是了。”

於是乎,便將那蔡京在那宋邸門口當知賓管事之事,添油加醋說與那官家聽。

倒是將那索然之事說的一個妙口生花,饒是有趣的緊。

說到妙處,那官家亦是喜形於色,笑道:

“怎的說也留下個太子少保於他,怎的如此有辱斯文?”

說罷,便又眉頭一皺,望這舊作新畫的《瑞鶴圖》,便又想起此畫作之由來。

咦?怎的是箇舊作新畫?

這畫畫可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是這種工筆,畫人畫物,講究一個鬚髮皆有,栩栩如生。

平常人畫了,也得個個把月來。

然,這幅《瑞鶴圖》也是個斷斷續續的一直冇畫完。

做此畫的緣由,便是那日那宋正平夢中來請平安脈之時,見群鶴齊舞於宮殿之上,那美輪美奐,讓這官家一直不能釋懷。

心下想罷,隻歎了一聲便是個不言不語。

且是個冷場。黃門公見了那皇帝看那還冇畫完的《瑞鶴圖》麵色鬱悶,便也不敢出聲。

心道:這皇帝也有皇帝的難處,知道這宋正平辦喪,卻也不敢去探望。

咦?這皇帝也有不敢的時候?

有,還是個經常。

就拿這次,也是個兩難。

如是不去,倒是自幼便得那禦醫正平照顧身體,不去的話,這心下也是個不爽。而且,那姑蘇百姓看著,天下醫者看著,這天下的百姓亦是看著。不去,且不說冇了對那“守正”的敬意,倒是那宋正平三朝禦太醫效命於他們趙家,亦是個謹慎小心,鞠躬儘瘁矣,於情於理都是一個割捨不下的情分。

然,如是去了,便是群臣看著。

去了,便有為宋正平昭雪之意。這便如同抽了自己的嘴巴一般。

畢竟在那宋邸搜出那禮部登錄在冊的貢品“天青荷葉盞”,所以才定了那“私匿貢品”之罪。

此乃欺君罔上,大刑也。

證物在此,倒是說不出個冤來。無冤,又怎能昭雪?此時去了這是皇家威嚴,國家法度皆會受損。

如此倒是個公私兩難顧,恩義兩難全也。

雖說那日說過“準其屍骨還鄉,按原品級入葬”。然也是情急之下這麼一說。黃門公自是清楚其中內在瓜葛,倒也是壓著冇急著去辦。

此時,便是無奈的看著那官家坐蠟亦是一個無計可施。

京城中,年下的熙熙攘攘,四處張燈結綵映了那瑞雪紛飛的雪景,如同那素衣的嬌娘稍施粉黛,饒是一個溫婉可人。

白的雪,黑的湖,間或紅牆碧瓦點綴其中,偶有煙花爆竹炸響,且是一番年下景緻。

那宋邸門前英招之下,人流車馬便是占了一條街去的熱鬨。

說這宋邸的家宅,卻不是皇帝賞賜下來的。說起來,要比那宋朝開國還要再早些。

宋家的先祖自唐開始,便做那宮廷的醫官,這宅院且是一個幾百年的基業。

這宋家懸壺濟世,亦是積德百年,世代的行善。

京城繁華,已是個寸土寸金,且是種不得那杏樹,要不然,這杏林也能成片的種了。

然,那杏林雖大,卻也大不過這人心去。

宋家的杏林卻是植於人們的心中的。

翌日,天不亮,便有藥王子弟聞訊,搖了虎撐穿州過縣一路風塵而來。手拿卻不是自己家的白布招子,且是書寫“醫聖正平”之名。

這些個醫者,門前跪拜祭奠之後卻仍不肯離開。便占了街角掃了積雪盤地而坐,手晃那手中虎撐,

言:醫聖喪禮期間,來此看病者分文不取,隻求來者不拘紅白棉線一根,繫於宋邸門前杏樹之上。

於是乎,串鈴叮噹,不絕於耳,來瞧病者亦是一個絡繹不絕。那紅白棉線且是那門前百年杏樹,萬千的枝椏不出一日,便掛了一個滿滿。

那前來瞧病者且是心實,這棵杏樹掛不下,不是還有其他的樹嗎?那就尋了其他樹掛了去,反正是棵樹就行。

於是乎,宋邸前那滿街的樹無論個大小,便是一個紅白結滿。

一時間京城百姓爭相效仿,自結紅白二線纏於樹梢枝頭,如同杏花滿城綻放一般。

蔡京亦是守得“知賓管事”的本分忙的不亦樂乎,帶了街坊鄰居,前後了支應開來。

然,這滿街的熱鬨中,卻見一行人迤邐而來。那高頭大馬在那人群中饒是個顯眼。

汴京城若能鮮衣怒馬者必定是一個身份顯赫。

怎的?京城巡防有規定:文官四品以上纔可坐官轎,而且品序有彆,幾人抬?什麼顏色?掛什麼樣的驕簾都是有講究的。

武官三品以上方可京城行馬,隨從也是有人數限製的。殿帥級彆的,也隻能一前一後,兩個從員。三品的,也就一個前麵牽馬的。在京城?整在當地那種前呼後擁?那叫找死!

如果品序不夠的話那就慘了。走不了多遠便被那巡防的殿前司拿下,押回去先打了軍棍,打完了還不算完,再交與禦史台問事,等著殿上聽參吧!

具體被判個什麼罪名,那就看你平時得罪人多少了唄。

這京城的百姓在城裡討生活,亦知此間緣由。見了那高頭大馬行街,也不用開封府看街衙役的小鞭抽到身上,便也能自覺自願的閃開道路。

見來人停馬與那宋邸英招之下。也不下馬,望那低頭寫字記賬的蔡京叫了聲:

“太師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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