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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之道法自然 第56章 惡廝!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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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那宋粲聽那信兵言,自家養的黑犬“元黑”隻身入那狼群,便是再也坐不住了。

於是乎便搶了那信兵的馬,領那校尉曹柯一路雪夜縱馬,舍了兩都得援軍去城南積水潭馳援。

咦?

為何這城砦的水源要放在城外?

哈,此處倒不是城市水源,乃彼時築城之時取土之地。

這古代築城且是有些個講究。首先要選了地勢,然後再看水源。地勢要險,一般關隘都要選了一個易守難攻之地。然,卻要遠離河道,斷不可臨河而建。而且,城內必須得有水源,也就是的有地下水,如此這般,方可建城。而且這兩樣絕對是個硬性的條件。

那位說了,怎的不能臨河而建?把外麵的河水引進城中。至少,這水源有了吧?而且,城外的河水也能增加防禦。有何不可?

這個麽,很難說,想法很豐滿,現實卻不能以“骨感”來形容了,那叫一個殘酷。

隻能說永樂城就是這樣丟的。

城池臨河,也能把水引入城中,平時取水倒是個方便。然,一到戰時,就不是那回事了。

元豐年,西夏梁氏遣統軍葉悖麻、咩訛埋,領六監軍司兵三十萬,兵圍永樂城。

圍城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截斷流經城中的水源,致使永樂城中缺水。

彼時的永樂城內也是玩了命的找水,然卻的一個“掘井不及泉”,“士卒渴死者太半”。

後,又遭連天的大雨,夏軍再放河水淹城。

可以說,永樂城不是被攻破的,城牆是生生的給泡塌的。

再說這城牆,不是拿磚塊修砌起來的,基本上都是“夯土築牆,以磚石裹其外而增其固”。

這磚石,倒是可燒,可取,亦可用石料替代。但是,這夯土麽,也隻能就地取材了。

由於地勢原因,築城也不能可著城內砦邊來取土,如此倒是破了那地勢,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這就好比你家蓋的房子,旁邊就有人做了一魚塘去。如此這般的話,你那房子儘管是用水泥澆也是住不得幾年去。也彆小看那點水,房子是水泥的不假,水泥底下可都是土!小水一泡,頂天了一年,就能把地基給你掏空。

於是乎,這築城的夯土隻能在城後十裡外取土。

彆小看這取土,也是個不小的工程。

往往城池夯築成後,那取土之地,就變了一個大坑。回填倒是不可能了,隻能放在那裡,做城池儲水之所。

一則挖渠建道引水入護城河,且做金城湯池,既能增加防禦力,又不怕水淹。

二則,可供城中百姓,城外桑麻灌溉,城中亦有水井可用。

三則,此地不祥,原是西夏人破城之後,將那城中百姓、軍夫、軍將屠殺殆儘,在此積屍成闋,為京觀也。

卻說這銀川砦所處乃極旱之地,倒是比不得南方,河流縱橫且是水源豐富草木茂盛,樹木成林。

這銀川邊砦且是連那活著的大樹都不曾見過幾棵,倒是那百年的枯樹比比皆是,龐大的枯枝橫亙於曠野之上,且被那夕陽染了金黃,配上那荒漠孤煙且有幾分的野趣。

銀川砦,也是那熙河開邊之時與那西夏征戰所建。

建造之初,便選了這兩山之間的埡口。剛開始,也就是做個褚兵防禦之所,戎兵帶甲三千。

倒是這仗也不是天天的打,宋夏之戰也是戰戰停停。如今倒是個僵持。

這仗不經常打了,這邊貿便於此盛行起來。

這作屯兵之用的小小邊寨,也逐漸成為來往西域的馬幫,中原的客商交彙落腳之處。商業繁榮,且有利可圖,於是乎,這邊寨也漸漸形成了一個邊貿集鎮。

然,或行商,或坐賈,於此定居者倒是個越來越多,來往者亦是一個絡繹不絕。

幾經翻建,擴容,如今城內民眾常居者也有一個萬戶的規模。

而城郊西南夯土取材之地也經得積年雨水,多年的融雪而積聚成湖,一改往日的麵目。

現在看去,卻是一片灘塗濕地,倒是一個魚肥草豐。

百裡荒漠亂石之間卻有這片十裡的綠地,如同翡翠一般臥在這瀚海之上。過去的築城取土之地,現已成野鴨大雁棲息之所。

倒是一個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四季皆景。且在春夏,便是一個“雨過橫塘水滿堤,風來草色綠一川”的野趣盎然。

待到入秋,且又是周邊一片蘆葦黃,映湖光。饒是合了“一川菸草,滿城風絮”。

有來在這邊塞的風雅之士慕其美景,便借了方回先生的《青玉案·淩波不過橫塘路》的意境,將這積水之地喚做一個美好的名字,叫做“橫塘”。

如今,這橫塘卻被這狼群占了去,饒是讓人心有不甘也。這橫塘邊也是有不少野獸禽鳥棲息,幾匹狼在這裡晃悠也不算太大的事。

然,此番卻是個不同,狼群勢大,又滋擾百姓,傷其禽畜,害其老幼婦孺,斷斷是留不得也。

且這狼群也不是個小數,乃數百之多也!且不恐煙火,不懼人來,不怕刀槍。

現下,竟與那邊軍一都之數的人馬對峙,已成災禍。

倒是一個夜黑雪急,那宋粲帶了校尉曹柯頂了漫天的風雪一路飛奔而來。不消一刻便到得那積水潭邊。

遠遠望見,那都旗下麵燈球火把,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嚇唬那群狼,以期驅趕了去。

然,那群狼倒是個不懼,便藏於那雪夜之中狼嚎聲聲遙相呼應,饒是一個聲勢浩大。

如此,且是讓那裨將候旭一籌莫展,坐在石頭上望了滿滿的雪原直嘬牙花子。

咦?怎的不去斬殺了那些個狼群,保地方的一個安寧?

你話說的,也不怨那裨將候旭憊懶,倒是適才交過一陣去,也是個大敗而歸。

怎的?人還打不過狼?手裡的刀槍火把是當畫看的?

人是不怎麼怕狼,但是馬怕。

況且,這群狼倒好似懂些個兵法。

狼群分三股,一股藏於雪堆,在前蟄伏,兵過不動。

待到你與那狼群主力交戰之時,便鑽出雪堆,抄了你的後路。

然,這還不算,趁你顧頭不固腚,慌亂之時,埋伏一旁的狼群有從側而出,就這麼一衝,你也冇什麼隊形可言了。

雖不曾傷了兵士,但咬傷了不少的馬匹。那軍馬本就是怕這物件,經過此番一戰,且是任由了兵士抽打,也不願意上前,如此也是個難纏。冇了馬,這一都之數也是個白給。

見那宋粲來至,那裨將候旭便趕緊起身,自那小崗上下來,拱手道:

“怎的擾了宣武將軍也?”

宋粲卻未停馬,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

“我那元黑呢?”

這話問得那侯旭卻是一個無話可說。

怎的?他也不知道這“元黑”在哪。

於是乎,便是擠出一臉的哭喪相,愁容滿麵的望了那崗下一眼。

宋粲見他無答,便催馬上崗。

那裨將候旭倒是委屈,一路跟在那宋粲馬後,絮絮叨叨了,道:

“將軍那黑犬曾在我營盤亙,開始倒好,饒是乖巧。但這狼嚎四起,那黑犬便奔那狼群而去,我等呼之不應……”

見那宋粲上崗,眾邊軍且是認得那宋粲。見他來此且是長了些個氣勢。

望那宋粲馬來,便齊聲呼喊,以壯聲勢。

宋粲勒馬,觀看那崗下狼群。

倒是白雪鋪地,那狼群饒是一個顯眼,點點黑影映於雪地之上。

便是這一望,且是看的那宋粲心下一驚,怪不得這候旭不敢出戰也。

見那狼群卻不聚中,鬆鬆散散,且成三股,中間一股為眾,兩股分列與兩旁,且做前突之狀。

那宋粲眼前一花,心道:此乃兵陣也!若攻其一股,倒是剩餘兩股攻我側翼,掠我後軍。

如此這般,這軍馬便是用不得了,隻得步兵攻之,步兵帶甲於這大雪冇膝之地,冇了馬,人憑了連條腿且是狼犺。便是脫光了也跑不過這四條腿的狼去。

追至最後必力脫掉隊,屆時便是被那側翼等候之狼群拖了去,若真如此,又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然,對方是狼,且不是那臨兵陣前的人。

如此聰慧,倒是不敢以野畜視之也。

想至此,那宋粲亦是驚得一身的冷汗。然,擔心那他那“元黑”的生死。便提了高聲望那狼群喊道:

“元黑!”

其聲傳了遠處,倒是一個寂靜。

然,不過片刻,且聽見遠處一聲狼嚎迴應,隨後百狼齊聲嚎叫。

這片狼嚎,於這雪夜之中饒是聲勢駭人,讓人真真的一個不寒而栗。

宋粲且不敢判斷先前的狼嚎是否是那“元黑”。然,眼前卻是一個恍惚。那校尉宋博元的身影麵貌,便撞入心懷。見那校尉身披了重甲,滿眼的殺氣,擎了那馬槊,望手下軍士喊道:

“令在!”

眾軍士高聲呼應:

“擔山填海!”

隻這一晃,卻如那重錘捫心。

心道:想我這宋家蒙難,自家刺配邊寨充軍,按那校尉宋博元的心性且是不可獨存也。

那日,便見這惡廝騎了匹黃驃肥馬望他嬉笑道:

“官人,我且先行探路去者!”

回想那日似夢似真,倒是讓他分不得一個清爽。

然,那日所見之人,且是皆為亡魂也。

自那日醒來,心下便料定了他那校尉宋博元的生死,卻也是自家也是個心存僥倖,不肯相了去。

此時,心內卻又遭那宋博元閃過。那心臟彷彿又被人捏了一把一樣的痛楚。

且見那校尉博元,嘴銜了馬鞭,媚笑瞭望了自己,諂媚了道:

“小的為官人偏副,雖冇本事萬馬軍中護得官人周全,卻也能做得個犬馬唯官人馬首是瞻也。”

想至此,心下道:我且如此,他又怎肯獨活?倒不成想,竟讓這廝一語成讖麽?

望那狼群,卻已是一個雙目一片的汪洋。

眼淚流下,卻也不肯擦去。任那朔風加了雪花砸麵而來,漸成兩行冰凍。

然卻又心下又是一個不甘,望那狼嚎之處慘聲高喊:

“校尉……”

然,隻這兩字出口,竟時一個哽咽失語。這“博元”二字卻再也喊不出口。

身邊曹柯卻以為是在喊他,便躬身叉手道:

“標下在!”

宋博元聽了這“標下在!”三字,便是一個心如刀割。

回頭看那曹柯,眼中淒慘,卻也是個不得言語。

曹柯見宋粲如此看他,且是一個愣神,卻也不敢出言問來。

卻見宋粲回頭,又望那狼群,且是一個氣惱。

伸手一把,摘下那曹柯得勝鉤上的镔鐵點鋼四棱槍,撥了馬頭,口中大喊一句:

“惡廝!”

便提槍縱馬奔那狼群疾馳而去。

見馬蹄蹚開了雪花,聽聞朔風中,那宋粲的嘶喊:

“你我兄弟,也曾出生入死,如今躲躲藏藏不肯見我,是何道理!”

遂,又見那宋粲立馬橫槍,望狼群喊道:

“惡廝!出來見我!”

這一路的叫罵,且是看的那校尉曹柯、裨將候旭與那眾邊軍都是一個傻眼,紛紛的愣在當場,並無一點的聲息。

然,那校尉曹柯機警,此時便緩過神來,大叫了一聲:

“護住將軍!”

說罷,便抽出腰刀催馬,追那宋粲而去。

眾邊軍這才醒過味來。且是一個不計生死,紛紛飛馬跟上。再看那宋粲,軍馬鐵蹄踏破雪花,瞬間便到了那狼群近前。舞了長槍叫囂了,便是捨去了這身血肉,也要救的那元黑與狼口。

然,讓眾人瞠目的是,那些個行了兵陣的狼群,卻趴在雪裡一動不動。

見宋粲軍馬來至,便一個個低頭撅臀,前肢伸直壓了耳朵,將那脖頸伸出趴窩在雪中。

那見此宋粲倒是奇怪,便趕緊勒了馬韁,那匹馬這才醒過來味,見狼群近在眼前,便是個屎尿齊流,嘶鳴了不肯往前一步。

那宋粲見那馬如此的懼怕,也是個無奈,遂,提了槍翻身下馬扔了韁繩。

那匹軍馬便得了一個自由,亡命般的轉身飛奔,惶惶的逃命去也。

宋粲提槍立於狼群之前,拉好了架勢穩步往那狼群而去。

然,見狼群如此心下奇怪,心道:此便是俯首帖耳麽?

想那“元黑”陪伴他數月,也是這般的俯首帖耳,倒是聽話的緊。

倒是怨了自己,卻不曾想到,那“元黑”便是自家那校尉宋博元魂魄不散,化作犬馬來在這寒砦伴其左右!

現下,又入這狼群,不知個生死,心下更是一個悲憤交加。

見群狼於前,也是個不懼。

心道:死便死了去,與兄弟死在一處,倒是一個何其快哉!

想罷,便是將那長槍摜在雪地。大笑三聲,叫了一聲:

“快哉!”

說罷,便迎著那狼群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這一下卻驚得後麵的曹柯、侯旭一個瞠目結舌。

這將軍!為了一條狗便要搭上一條命麽?

傻眼後,便趕緊催馬上前。

然,卻不曾見到群狼噬人的慘烈。倒是一場隻有風聲過耳的安靜。倒是個怪哉!

那群狼見宋粲腳步踏來,卻不敢抬頭看那宋粲,一個個縮身夾尾的閃出個道路。

隨後趕到的曹柯、候旭這下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且是讓這久經沙場的兩位悍將驚掉了下巴。

且是不敢耽擱。遂即,也舍了馬,蹚了冇膝的積雪跟上。

然卻見那群狼一個個背毛炸起,獠牙帶涎,目閃凶光。

這下看的那校尉曹柯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怎的?合著你們就給這將軍麵子啊?我無害通過都不行?這偏心眼的!太雙標了吧?

卻在瞠目,便聽身後候旭口中喃喃:

“神人麽?令百獸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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