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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58章 毒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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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矇矇亮,晨曦如同輕柔的薄紗,透過窗紙的縫隙,悄然灑落在屋內。蘇晚在睡夢中,被阿蘭輕輕推醒。小姑孃的眼裡還殘留著昨夜的後怕,眼神中透著一絲驚恐與不安,她的手指緊緊揪著蘇晚的衣袖,彷彿那是她在恐懼中的依靠。

“蘇姐姐,顧公子在門口站了半宿。”阿蘭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輕輕在蘇晚耳邊說道。

蘇晚掀開粗布被子,一陣涼意撲麵而來。窗紙透進青灰色的天光,讓屋內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調。她順著阿蘭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顧昭的影子清晰地投在門板上。他背著手,身姿挺拔,肩線繃得筆直,宛如一根立在風裡的青竹,透著堅毅與沉穩。

蘇晚披上一件舊夾襖,緩緩走出屋子。清晨的露水濃重,地麵濕漉漉的,很快打濕了她的布鞋。她看見顧昭的靴底也被晨露浸濕,沾著泥星的銀簪正安靜地擱在他掌心。

“昨夜的事,我該解釋。”他聽到聲響,緩緩轉身,眼底浮著青黑,顯然也是一夜未眠,聲音低啞得像浸了水的弦,透著疲憊與一絲歉意。

蘇晚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他拇指反複摩挲那枚銀簪的刻痕。那銀簪在晨光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彷彿承載著無數的思緒。

“你說過不是敵人。”她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卻又帶著一絲堅定,想起後巷裡他垂下來的繩子,那是黑暗中給予她的希望,想起他用身體替她擋刀時的溫度,那溫暖彷彿還殘留在心間,“但‘校尉’兩個字,大概隻夠騙騙鬼手七的手下。”她的目光直視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顧昭的喉結動了動,腰間的暗衛腰牌在晨霧裡泛著冷冷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它所承載的秘密。

“我確實在查黑市與官員勾結的事。”他的聲音低啞,彷彿是從心底擠出的話語,“朝廷要的是證據,不是打草驚蛇。”他試圖解釋,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

蘇晚注意到他避開了“暗衛”二字,不過此刻這似乎已不是最重要的。她望著他緊繃的下頜線,那線條猶如刀刻,透著堅毅,想起昨夜追兵逼近時他眼裡的鎮定——那是曆經血雨腥風的人纔有的冷靜與從容。

“我信你。”她伸手接過銀簪,指尖輕輕擦過他掌心的薄繭,那粗糙的觸感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但下回,彆讓我猜。”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顧昭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宛如春雪悄然化進深潭,滿是溫柔與寵溺。他正要開口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碎瓷聲——聲音是從鬼手七的地盤方向傳來的。

在鬼手七的居所內,鬼手七怒不可遏,將手中的黑檀木棋盤狠狠砸在地上,那精美的棋盤瞬間四分五裂,棋子骨碌碌地滾到青袍手下腳邊。他緊緊攥著幽香閣被毀的密報,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顧昭那雜種,連老子藏了三年的賬本都翻出來了?”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道,眼中閃爍著憤怒與不甘的火焰。

“主子,那醫館的小娘子更難纏。”手下戰戰兢兢地抹了把冷汗,聲音顫抖地說道,“前日您派去的人,十個有八個中了她的藥粉,剩下兩個……”他嚥了嚥唾沫,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被她用銀簪紮穿了手筋。”

鬼手七怒極反笑,猛地抽出蛇紋匕首,“哢”地一聲狠狠插進桌案,那鋒利的匕首瞬間沒入桌麵。他養的金蠶在瓷罐裡不安地爬動,紅信子快速掃過罐壁,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全城搜!客棧、醫鋪、破廟——”他突然眯起眼,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再加一隊毒蜂。貧民區那片爛房子,燒了可惜,不如……”他指尖緩緩劃過匕首的血槽,“讓他們嘗嘗金蠶蠱的滋味。”他的聲音冰冷,透著無儘的殺意。

蘇晚聞到艾草味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照亮了整個世界。

魏五正蹲在灶前用力扇風,灶膛裡的火星子“劈啪”亂竄,火星四濺,熏得他老臉通紅,像熟透的柿子。

“小蘇大夫,這艾草夠不夠?您說要熏滿三條巷子。”魏五一邊扇風,一邊大聲問道。

“再加半捆。”蘇晚踮起腳尖,努力夠著屋簷,手中的竹篙尖穩穩挑起一片碎瓦。那瓦背密密麻麻排著細針孔,就像被蜂刺紮過一般——這是鬼手七的毒蜂隊昨夜留下的標記。她想起前世急診科見過的蜂毒案例,那些痛苦的麵容和危急的病情讓她喉頭一緊,心中湧起一陣擔憂。

“阿蘭,把醋壇搬出來!魏叔,藥罐裡的甘草湯再熬兩刻鐘,要濃!”她急切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貧民區的老人們聽到呼喊,紛紛走出家門。蘇晚正蹲在牆根,耐心地教孩子們用醋水抹脖子。

“毒蜂怕艾草味,怕酸。”她扯著嗓子大聲喊,額角的汗濕了碎發,黏在臉上,顯得有些狼狽,“夜裡彆開窗,聽見蜂鳴就往灶房跑——那是全巷子艾草最濃的地兒!”她一邊示範,一邊叮囑,眼神中滿是關切。

“蘇大夫!”王嬸子抱著孫子,急匆匆地衝過來,小娃娃的脖頸上起了一串紅疙瘩,看上去觸目驚心。“我家狗蛋被蜂子蜇了!”王嬸子焦急地說道,眼中滿是擔憂與無助。

蘇晚立即托起孩子的下巴,仔細檢視。紅疙瘩中心有個細小的黑點,是蜂刺殘留。她迅速從藥箱裡摸出消毒過的銀針,動作嫻熟地挑出蜂刺,又敷上碾碎的半邊蓮。

“回去喝甘草湯,三頓就能消。”她抬頭時,正撞進顧昭的視線——他不知何時站在巷口,手裡提著兩麻袋艾草,額頭上也滿是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鬼手七的人今早去過西市藥鋪。”他把艾草卸在地上,指節上沾著草屑,神情凝重地說道,“買空了所有雄黃。”

蘇晚心裡猛地一沉。雄黃是製蜂毒的引子,她知道鬼手七這是要下死手了。她低頭替狗蛋係好領口,動作輕柔,聲音輕得像歎息:“看來昨夜的解釋,還不夠。”

話音未落,窗欞“哢”地輕輕一響。

青鳶像片葉子似的輕盈飄進來,身上的玄色鬥篷沾著露水,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發間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她隨手拋來一張染了硃砂的信箋,目光掃過顧昭,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漠與神秘。“東市倉庫,明日未時。”她簡短地說道。

顧昭接過信箋的手微微一頓。信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那是暗衛分部特有的暗號。

“你該說的,比這多。”青鳶輕輕扯了扯鬥篷,銀鈴聲裡裹著絲絲冷意,“蘇姑娘救過你三次,值得聽真話。”她的聲音冰冷,卻又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灶膛裡的艾草“劈啪”作響,濃濃的煙味彌漫開來,嗆得人眼眶發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顧昭望著蘇晚——她正低頭給王嬸子仔細交代藥引,專注的神情讓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隨著她的眨眼輕輕顫動。

他緩緩摸向腰間的暗衛腰牌,銅牌貼著麵板的溫度,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炭,炙烤著他的手心。

“我是暗衛統領。”他的聲音很低,卻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深潭,瞬間激起千層浪,“皇帝親封的‘翊坤衛’,專查朝局暗樁。”他緩緩解下腰牌,輕輕放在桌上,銅牌上刻著的“翊”字閃著冷冷的金屬光澤,彷彿在訴說著它的威嚴與使命,“三年前晉州旱災,表麵是天災,實則有人截了賑災糧……”

蘇晚的手停在藥罐邊,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一般。她想起逃荒路上那些餓斃的老人,他們絕望的眼神和枯瘦的身軀彷彿就在眼前;想起母親林氏用最後半塊藥引換的窩窩頭,那帶著母親體溫的窩窩頭,卻無法挽救所有人的生命。喉間像塞了團浸了醋的棉花,酸澀與痛苦湧上心頭。

“所以你查鬼手七,是因為他的黑市,養著截糧的官?”她緩緩問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顧昭默默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決心。他看見蘇晚眼底的光——那不是恐懼,而是燃燒得更旺的火焰,是對真相和正義的執著追求。

“我需要你幫我演戲。”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讓鬼手七以為我們隻是普通醫館和校尉,等他露出所有尾巴……”

“我幫。”蘇晚毫不猶豫地打斷他。她伸手按住那枚暗衛腰牌,掌心的溫度透過銅牌迅速傳到他指尖,彷彿在傳遞著一種堅定的信念。“但有個條件——”她抬頭時,眼裡閃著急診室手術燈般的明亮光芒,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下次遇危險,你站我身後。”

顧昭突然笑了,那笑容溫暖而寵溺。他想起昨夜她翻上杏樹時利落的身手,那敏捷的身姿如同矯健的飛燕;想起她撒藥粉時揚起的下頜線,那自信而堅毅的模樣讓人心生敬佩;想起此刻她沾著藥漬的手,正穩穩按在他最隱秘的身份上,彷彿給予他無儘的信任。

“好。”他輕聲說道,聲音裡裹著化不開的溫柔,“都聽你的。”

話音剛落,屋頂傳來一陣撲棱棱的振翅聲。

兩人下意識地抬頭,見一隻灰羽信鴿正掠過屋簷,尾羽上沾著鮮豔的硃砂標記——那是暗衛傳信的暗號。

蘇晚望著信鴿消失的方向,眼神變得愈發堅定,忽然緊緊攥緊了手裡的銀簪。

“顧昭。”她轉身時,晨光正溫柔地爬上她的眉梢,為她的臉龐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明日東市倉庫的戲,我們得好好排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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