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319章 投井疑案?謀逆驚雷
這天兒剛矇矇亮,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像被一層輕紗給罩住了,那層薄薄的冷霧,透著股子清冷勁兒。回春堂還沒開門營業呢,往日裡的安靜,一下子就被一聲特彆淒厲的尖叫給打破了。
“死人啦!井裡有死人!”
這叫聲尖得就跟一把鋒利的刀似的,“唰”
地一下,就把清晨的寂靜給刺穿了。
影十四的動作快得像鬼魅一樣,眨眼間就第一個跑到了井邊。他臉色一下子變得特彆難看,大聲喊道:“快,把人撈上來!”
附近的夥計,還有早起的街坊們,聽到這喊聲,都紛紛跑了過來。大家七手八腳地,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一具濕淋淋的女屍從井裡給撈了上來。
這屍體早就硬邦邦的了,白得跟紙似的,在那冰冷的井水裡泡得腫起來了,還散發出一股讓人聞了就想嘔吐的腐臭味道。
就在大家夥兒都被嚇得不輕的時候,一個眼尖的夥計,指著屍體緊緊攥著的右手,聲音都在發抖:“她……
她手裡好像抓著個啥東西!”
影十四趕緊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死者那僵硬的手指給掰開了。這一掰,一封被水浸濕了,但是還儲存得好好的信件,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再看那信封的火漆上麵,有個朱紅色的私印,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
——“蘇晚”!
這一下,人群就跟炸開了鍋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嗡嗡聲一片。
“這是蘇神醫的印章啊!”
“老天爺啊,這到底是咋回事兒?死人手裡咋會抓著蘇神醫的信呢?”
大家夥兒還沒琢磨明白呢,一隊穿著官服,表情特彆嚴肅的官差,就邁著大步子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走在最前麵的,是禦史台主簿李大人。
李大人那張臉板得跟塊石頭似的,看著就是一副公事公辦、冷冰冰的樣子。他的目光像老鷹一樣,在現場掃來掃去,最後停在了那封信上。
“讓開!”
李大人不耐煩地嗬斥了一聲,從影十四手裡拿過信件,當著眾人的麵就展開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種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語調,大聲唸了起來:“……
太子殿下中毒這事兒,都是回春堂在背後偷偷策劃的。蘇晚表麵上是給太子治病,實際上……
是謀逆!”
“謀逆”
這倆字,就跟一道炸雷似的,“轟”
地一下,在每個人的頭頂炸開了!
回春堂跟太子中毒有關?這咋可能呢!蘇神醫救了太子,這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兒啊!
可李大人根本就不理會大家夥兒的驚訝,他冷冷地舉起那封信,把上麵的私印亮給大家看:“白紙黑字,還有印信作證!這案子關係重大,奉禦史台的命令,馬上查封回春堂,所有跟這事兒有關的人,全都抓起來,聽候審問!”
“不行!”
蘇晚那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了過來。
她剛聽到訊息就趕過來了,臉上看著挺平靜的,可那雙眼睛,清亮得很,卻像淬了寒冰一樣冷。
這時候,站在人群外麵的顧昭,對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顧昭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袍,在晨風中
“獵獵”
作響。他臉色陰沉得跟水一樣,眼神深邃得就像能把啥都給吞進去。
他身為大理寺卿,按說這事兒本該他出麵主持公道的。可太子中毒這個案子,是禦史台和宗人府一起審理的,他要是強行插手,隻會給人留下把柄,到時候事情就更麻煩了。
顧昭用眼神示意蘇晚先彆著急。
蘇晚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火氣壓下去,對著李大人微微點了點頭:“李大人既然是秉公辦案,小女子肯定會配合的。不過在封館之前,能不能讓我……
再看一眼這個投井的可憐人?怎麼說,她也是死在我醫館的門口。”
李大人皺了皺眉頭,心說一個快死的人,有啥好看的。但蘇晚這要求也挺合理的,他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點兒!”
蘇晚蹲下身子,看起來像是在給死者整理儀容,可手指卻悄悄地在死者的頸部、手臂上摸了摸。
那屍斑都已經變成暗紫色了,全身都是,麵板腐敗的程度,一看就不像是剛死不久的樣子。
她的手指碰到屍體的手臂,能感覺到從骨頭裡透出的那種深深的冰冷,心裡一下子就有數了。
她站起身,目光轉向被李大人捏在手裡的那封信,冷冷地說:“李大人,這封信,絕對不可能是她臨死前親手寫的。”
“胡說八道!”
李大人立馬大聲嗬斥道,“人證物證都在這兒,你還想狡辯?”
“我不是狡辯,這就是事實。”
蘇晚聲音不大,但是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從屍體腐爛的程度能看出來,這人至少是三天前就死了。我就想問大人,一封三天前就寫好的信,怎麼可能紙張還跟新的似的,墨跡也清清楚楚的,就連水漬都沒把字跡完全浸透呢?”
蘇晚這話一說出來,周圍一下子就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大家夥兒這才反應過來,對啊,在井裡泡了三天的信,咋可能還跟剛寫的一樣呢?
李大人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很明顯,他也沒想到這一茬兒。
就在這短暫的僵持當中,顧昭悄悄地給身後的影十四遞了個眼神,那眼神特彆隱蔽,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影十四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形一閃,就消失在晨霧裡了。
“去查。把這個女人的事兒都給我查清楚。”
顧昭這命令雖然沒出聲,但是重得像泰山一樣。
半個時辰以後,禦史台的人到底還是把回春堂給封了。不過蘇晚剛才說的那番話,就像一顆種子,在所有看到這事兒的人心裡生了根。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蘇晚被暫時安排在了一個彆院,她等來了兩個訊息。
第一個訊息是顧昭派人送來的。
影十四查清楚了死者的身份
——
沈氏,她是三年前被抄家的趙王府裡的一個粗使仆婦。趙王府被滅了以後,她就沒了蹤影。
“趙王府的殘餘黨羽……
居然還活著?”
顧昭手裡把玩著玉扳指,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
當年趙王叛亂,牽連了好多人,這個案子是他親自辦的,他一直以為已經斬草除根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漏網的。
第二個訊息,是蘇晚自己請的幫手
——
京城特彆有名的字跡鑒定大家,孫先生帶來的。
在燭光下麵,孫先生戴著琉璃鏡,對著那封所謂
“罪證”
的謄抄本,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撚著胡須,特彆肯定地說:“蘇姑娘,這封信的字跡,確實是在模仿你的筆跡。但模仿的人終究是比不上你,你看這幾個地方筆鋒的轉折,有很明顯的停頓和描摹的痕跡,力道也不夠,就是樣子像,但是神韻沒模仿出來。更關鍵的是,”
孫先生指著信裡的一個地方,“信裡說‘太子病發於初七’,可據我所知,宮裡脈案上記錄的,太子真正病發的日子,是初五。這偽造的人,連最基本的事實都弄錯了。”
“這完全就是偽造的,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我!”
蘇晚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心裡之前的猜測,這下算是徹底被證實了。
送走孫先生以後,蘇晚一個人坐在燈下,腦子裡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一遍又一遍地過了好幾遍。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趕緊快步走到停放沈氏屍體的那個臨時房間。
借著月光,她又開始仔仔細細地檢查起這具屍體來。
當她的手碰到沈氏那僵硬的衣襟時,手指尖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觸感。
她眼睛一亮,拿來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衣襟的夾層剪開了。
一枚小巧的徽記銀牌,從夾層裡滑了出來,“叮”
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蘇晚把銀牌撿起來,就看見上麵刻著一個特彆複雜的雲紋圖案,正中間是一個篆體的
“趙”
字。
——
這是趙王府的專屬標記啊!
就在這個時候,影十四的身影悄悄地出現在了門口,低聲說:“蘇姑娘。”
蘇晚把銀牌緊緊地攥在手心裡,那冰冷的感覺,就像一道電流,一下子就把眼前的迷霧給擊穿了。
她壓低聲音對影十四說:“這可不是意外,這是有人精心設計的一場陷害。”
話還沒說完呢,院子外麵老遠的地方,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雖然聲音特彆小,但是根本瞞不過蘇晚和影十四的耳朵。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這空氣中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特彆緊張。
就好像有一股暗流,在腳下開始湧動起來了。
影十四剛想衝出去,蘇晚伸手攔住了他。
她慢慢地攤開手掌,看著那枚在燭光下泛著幽冷光澤的銀牌,一個大膽又清晰的想法,在她心裡頭冒了出來。
從投井的這個時機,到漏洞百出的信件,再到這枚故意留下的趙王府銀牌……
這所有的一切,都太刻意了,就好像生怕彆人查不出來幕後是誰在指使一樣。
對方的目標,真的隻是她這個小小的醫館神醫嗎?
蘇晚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這深沉的夜色,看到了那張藏在暗處,正得意獰笑的臉。
這一局,看著好像是衝著她這個小小的回春堂來的,實際上啊,是衝著顧昭。
或者說,是衝著顧昭背後代表的那股,能影響朝堂的勢力。
他們想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要用她這顆棋子,借著這場能轟動京城的謀逆大案,把那條藏在最深處的
“巨龍”
給逼出來,讓他為了保住自己,露出破綻!
夜色黑得跟墨汁似的,透著刺骨的寒意。
蘇晚緊緊地握住手裡的銀牌,可她心裡,卻燃起了一團火。
這一局棋,她不光要當棋子,更要成為那個攪動風雲的下棋人。
而那,也將是她反擊的最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