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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56章 禦前對質·醫案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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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宮的蟠龍柱在晨光裡投下斑駁陰影,柱身雕刻的龍鱗彷彿活了過來,在光影中流轉著暗金色的光澤。丹墀下的青磚被曆代朝臣的皂靴磨得鋥亮,泛著溫潤的包漿,每一道細微的劃痕裡都藏著歲月的沉響。

蘇晚站在文官佇列末位,袖中緊緊攥著那疊病曆紙,粗糙的紙頁邊緣硌得指腹發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今日這朝堂,是活死人醫館與李敬之的第一仗,退無可退。

“升堂。”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流淌,聲音像浸了冰的玉,清冽而威嚴,“刑部尚書陳卿,且將趙知遠案始末奏來。”

陳大人躬身出列,朝服的褶皺隨著動作層層漾開:“回陛下,趙知遠身為晉州轉運司管事,私藏控心散賬本,指認主謀為晉州轉運使李敬之。然李大人當庭否認筆跡,稱賬本乃偽造。”

丹墀前,李敬之寬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骨節泛白,嘴角卻掛著從容笑意,彷彿一切儘在掌握。他撩起官服前襟,動作行雲流水般跪下行禮,聲音清潤如泉,帶著刻意的溫和:“臣前日見那賬本,隻覺字跡歪斜粗陋,與臣平日用墨大相徑庭。恐是有人仿冒臣筆跡,構陷朝廷命官。”他抬眼掃過蘇晚,眉峰微挑,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更可笑的是,指證之人竟是個民間醫女。陛下,這醫館開得再妙,斷案可非她所長。”

朝堂裡響起幾不可聞的私語,如同風中的蚊蚋,細微卻刺耳。蘇晚望著李敬之腰間晃動的金魚袋,袋上鑲嵌的珍珠在晨光中閃爍,突然想起趙知遠被押走時,喉間那聲“李大人救我”的嘶啞——這老狐狸早備好了退路,想用身份壓垮她這個“草民”。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龍涎香與朝服熏香交織,反而讓她更加鎮定。向前半步,衣擺掃過青磚發出輕微聲響:“陛下,草民有一物可證賬本真偽。”

“呈上來。”皇帝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與探究。

蘇晚將牛皮紙包遞與上前的內監,紙包展開時,十數張泛黃的藥方在案上鋪開,墨色深淺不一,卻都清晰落著“李敬之”三字。“這是草民從晉州醫館舊檔裡尋來的。”她聲音沉穩如鐘,穿透朝堂的寂靜,“李大人任晉州轉運使三年,常替百姓寫方抓藥。草民比對過這些藥方與賬本簽字——筆鋒起承、捺腳弧度,連墨漬暈染的位置都如出一轍。”

李敬之的瞳孔微微收縮,如被石子驚起漣漪的湖麵,旋即又恢複平靜,輕笑出聲:“蘇大夫倒是好手段,為攀誣重臣,連舊藥方都翻出來了。”他轉向皇帝,叩首道,“臣在晉州時確常替百姓寫方,但這與賬本何乾?難不成有人偷了臣的藥方,便算臣的罪?”

“啟稟陛下!”一聲尖細的喊喝從東側佇列外傳來,像一把生鏽的錐子劃破空氣。

王掌櫃擠開人群,踉蹌著跪到丹墀前,額角還沾著未擦淨的藥漬——昨日他還在活死人醫館求蘇晚治咳疾,捧著藥碗時滿臉諂媚,今日卻換了副猙獰嘴臉。“草民是鴻運號藥材商,與蘇大夫素未謀麵!”他扯著嗓子喊,聲音因緊張而變調,“她說三年前向草民買血蓮子,純屬胡編!草民從未賣過這等禁藥!”

陳大人撚著花白的胡須,緩緩點頭:“若無直接人證,這賬本……恐難作鐵證。”

“陳大人可知,血蓮子入毒需七日?”蘇晚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她從袖中抽出一疊更顯陳舊的紙頁,紙邊已經捲毛,帶著淡淡的藥草味:“這是草民在晉州救治的邊軍將領病曆。”她展開第一張,墨跡因歲月有些模糊,卻依舊清晰可辨,“張將軍,三年前四月初九就診,主訴胸痛如灼,舌苔紫暗,指甲青灰——正是控心散初毒之兆。”又翻第二張,紙頁上還沾著點點褐色藥漬,“李參將,四月十六日,脈象洪大而澀,頸側青筋暴起,此為毒素入絡。”她將病曆與賬本並排鋪開,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紙上,字跡彷彿活了過來,“而賬本上‘血蓮子’的采購記錄,正是四月初二、初九、十六——與中毒時間分毫不差。”

朝堂靜得能聽見龍涎香燃儘的劈啪聲,香灰簌簌落在鎏金香爐裡。

林小滿從太醫院佇列裡走出來,素手執銀針,指尖穩定如磐石,在人形經絡模型上精準點按,銀針刺入穴位時發出輕微的“噗”聲:“毒素沿手少陰心經擴散,初犯時擾動心神,故胸痛;七日入絡,則阻滯氣血,脈象必澀。”她取出一卷絹帛展開,帛上用硃砂繪製的脈象圖譜清晰明瞭,“這是太醫院存檔的中毒脈象圖譜,與蘇大夫記錄的完全吻合。”

陳大人湊過去細看,指尖劃過圖譜上的曲線,喉結動了動,聲音帶著幾分乾澀:“確……確實有道理。”

“陛下,臣還有一物。”顧昭的聲音從西側暗衛佇列傳來,低沉如寒鐵擊石。

他身著玄色暗衛服,腰間的龍紋玉牌在晨光裡泛著冷光,映出他堅毅的側臉。內監接過他呈的木匣,掀開時,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混雜著黴味散開,一疊染著暗紅血漬的賬本露了出來,紙頁邊緣已經發黑。“這是鬼麵殺手老巢裡搜出的。”顧昭聲如寒鐵,字字清晰,“鬼麵受雇於李大人,專事清除知曉控心散秘密之人。賬本裡記著‘鴻運號四月初二送血蓮子二十斤’——與趙知遠的賬本一字不差。”

王掌櫃的臉瞬間白過了太醫院的素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望著那本染血的賬本,彷彿見了索命的厲鬼,喉頭劇烈滾動兩下,額角的汗珠順著鬢角滾進衣領,濡濕了一片衣襟。“是……是李大人逼我的!”他突然癱軟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發出“砰砰”的悶響,“他說若不指證蘇大夫,就燒了我的藥鋪,殺我全家!草民、草民實在是被逼的啊!”

丹墀下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如同風穿過狹窄的巷弄。

李敬之的脊背終於繃直了,像一張拉滿的弓,他死死盯著王掌櫃顫抖的背影,嘴角的笑紋徹底裂成碎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皇帝將茶盞重重一磕,青瓷與案幾碰撞發出刺耳的脆響,茶水濺出杯沿:“李敬之,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敬之沉默片刻,肩背微微起伏,忽然抬眼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光,像是困獸在絕境裡窺見了最後一線生機:“陛下,臣還有一個人證。”

蘇晚的後頸驟然泛起涼意,像被冰冷的蛇信子舔過,她望著李敬之眼底翻湧的暗潮,那深處藏著的東西比控心散更毒。突然想起昨夜顧昭說的話——這潭水,比晉州的旱災還深,深到能淹沒一切真相。

“誰?”皇帝的聲音沉了下來,龍椅上的陰影籠罩在他臉上,看不清神情。

李敬之的目光掃過蘇晚,帶著冰冷的嘲弄,最終落在龍椅前的青磚上,聲音突然壓低,帶著詭異的穿透力:“三年前晉州賑災糧被劫一案,真正的主謀……”

內監尖細的通傳聲突然從殿外響起,像一把剪刀剪斷了他的話:“啟稟陛下,安親王府急報!”

蘇晚望著殿外疾步而來的小太監,那太監臉上的慌張不似作偽,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李敬之要翻的,怕是那樁連皇帝都不願再提的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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