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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86章 藥案翻盤,太後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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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柔和的晨光透過鳳儀殿那精美的描金窗欞,如同一把把利刃,在金磚鋪就的地麵上割出一道道棱形光斑。蘇晚小心翼翼地踩著這些光斑,緩緩往裡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凝重。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靴底與地麵相碰發出的輕微聲響,彷彿被這寂靜的宮殿放大了十倍,在耳邊不斷回響。與此同時,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有力地撞擊著肋骨,彷彿在演奏著一曲緊張的樂章。然而,相較於昨夜在偏殿等待時,此刻的心跳雖快,卻沉穩了許多,這沉穩源自她內心的堅定與自信。

袖中,顧昭的玉牌硌著腕骨,那觸感清晰而真實。這塊玉牌是暗衛影十一在四更天時匆匆送來的,上麵似乎還帶著影十一掌心殘留的溫度,讓蘇晚感受到了一絲溫暖與力量。

“蘇姑娘。”太後的聲音陡然響起,猶如浸了冰水的銀簪,精準而銳利地刺進她的神經。蘇晚下意識地抬眼,目光瞬間撞進一雙深邃如深潭的眼睛裡。老太後正端坐在鋪著明黃雲紋軟墊的鳳椅上,她鬢邊由珍珠攢成的步搖,隨著她抬臂的細微動作輕輕顫動,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然而,這華麗的裝飾卻絲毫掩不住她眼底那如刀鋒般銳利的光芒,彷彿能洞察一切。

“你說你無罪?”這句話宛如一塊燒得通紅的炭火,“啪”的一聲,重重地砸在殿中,瞬間打破了原本的寂靜,讓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蘇晚膝蓋剛觸碰到地麵,後頸的汗毛便根根豎起。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麵:昨夜影十一帶來的訊息“血蓮子來源查到了”;顧昭信箋上那些未燒儘、卻依然清晰可辨的朱痕;還有母親昨日替她整理藥囊時,滿含期望地說“阿晚,你要替天下醫人爭這口氣”。這些畫麵如同電影般在她腦海中不斷放映,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臣女願以性命為證。”她將額頭觸地,聲音卻清脆響亮,如同一道清淩淩的水流,直直地撞上天花板的藻井,在殿內回蕩。“隻求太後明察,禦藥房的安神湯裡,摻的不是治病的血蓮子,而是要命的毒。”

殿中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彷彿所有人都被這驚人的言論所震撼。蘇晚用餘光瞥見左側站著的陸院判,太醫院院判身著的緋色官服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一種不真實的紅色,顯得格外刺眼。他緊緊攥著朝珠的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就連喉結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可見他內心的慌亂與恐懼。

“沈嬤嬤。”太後突然開口,聲音簡潔而有力。

立在屏風旁的灰衣老嬤嬤立刻應聲上前,她的動作嫻熟而迅速,袖中不經意間露出半卷暗青色封皮的紙冊。蘇晚一眼便認出,那是吳侍郎的筆跡。這位刑部員外郎昨夜在醫館守了半宿,不辭辛勞地替她整理禦藥房近五年的用藥記錄,墨跡裡彷彿還浸著墨汁未乾時特有的腥氣,那是無數個日夜操勞的見證。

“這是昨夜刑部連夜驗藥的副本。”沈嬤嬤將紙冊輕輕放在太後的案上,在抬眼的瞬間,她飛快地掃了蘇晚一眼。那眼神溫暖而充滿鼓勵,像冬夜裡的暖爐,讓蘇晚不禁想起母親給小川喂藥時,眼中流露出的溫柔與關懷。原來,在這看似冰冷的宮裡,也有像沈嬤嬤這樣,願意為苦主留一盞明燈的人。

太後翻開紙冊的動作極為緩慢,每一頁都看得格外仔細,她的目光如同掃描器一般,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蘇晚緊緊盯著太後的一舉一動,看著她指腹輕輕掃過“血蓮子含量超標”的批註時,指節微微發顫,可見太後內心的震驚與憤怒。

直到最後一頁,老太後突然“啪”的一聲合上紙冊,那聲音清脆而響亮,震得案上的茶盞都跳了一跳,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陸院判。”她的聲音比剛才又冷了三分,彷彿寒冬臘月的冰霜,讓人不寒而栗。“你掌管太醫院十年,竟連藥材優劣都辨不清?”

陸大人“撲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來,官帽上的雀翎隨著他身體的顫抖而劇烈晃動。“太後明鑒!民間女子懂什麼宮廷用藥?定是她偷換了藥材嫁禍老臣!”他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撲向蘇晚,玄色官靴在金磚上擦出刺耳的聲響,彷彿是他內心慌亂的宣泄。“她一個逃荒來的野醫,能懂什麼是血蓮子?老臣懷疑她根本就是...”

“夠了。”太後抬手,金護甲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光,如同閃電般打斷了陸大人的話。陸大人的聲音瞬間像被掐斷的琴絃,戛然而止,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蘇姑娘。”太後緩緩轉向蘇晚,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期待。“你可敢當著朕的麵,再驗一次這血蓮子?”

蘇晚從容起身,起身時,腰間的藥囊輕輕撞在膝蓋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伸手摸出隨身攜帶的白瓷瓶,這是今早特意讓小川去藥鋪精心挑選的。瓶底沉著半匙磨成粉的血蓮子,那細膩的粉末在瓶中微微閃爍著光澤。接著,她又從袖中取出一個竹籠,竹籠裡兩隻巴掌大的小白鼠正歡快地啃著粟米,它們粉色的鼻尖一聳一聳的,模樣十分可愛,還不知道即將麵臨的命運。

“臣女懇請用這兩隻小鼠做實驗。”她將竹籠輕輕放在殿中的案上,動作沉穩而自信。“一隻喂禦藥房的血蓮子粉,一隻喂正品血蓮子。”

陸大人見狀,突然冷笑一聲:“好個蘇姑娘!禦藥房的藥材怎可隨意給鼠類...”

“沈嬤嬤。”太後再次截斷他的話,語氣不容置疑。“去禦藥房取三日前未用的血蓮子。”

沈嬤嬤領命退下,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此時,陸大人的臉已經白得像一張紙,毫無血色,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順著臉頰滑落。蘇晚看著他喉結上下劇烈滾動,突然想起在逃荒路上見過的蛇,那被挑了七寸的蛇,無論怎樣掙紮,都隻能是徒勞的抽搐,此刻的陸大人,不正像那條垂死掙紮的蛇嗎?

沒過多久,禦藥房的血蓮子便取來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蘇晚將兩種藥粉分彆放在青瓷碟裡,那細膩的粉末在瓷碟中顯得格外醒目。她輕輕捏起第一隻小鼠,小鼠在她手中微微掙紮著,發出“吱吱”的微弱叫聲。她小心翼翼地輕輕掰開它的嘴,將禦藥房的血蓮子粉緩緩送到它的舌尖。

小白鼠起初還在奮力掙紮,可當藥粉觸到舌尖的那一刻,它突然發出一陣細弱的“吱吱”聲,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蘇晚剛一放手,它便突然在案上瘋狂地轉圈,前爪拚命地抓撓著喉嚨,彷彿想要把什麼東西吐出來。不過短短十息的時間,它便癱軟在地,四肢抽搐著蜷縮成一團,原本靈動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身體也漸漸沒了動靜。

而第二隻小鼠喂過正品血蓮子後,卻隻是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乖乖地啃起粟米,還時不時用小爪子撥弄一下粟米,模樣十分愜意。

殿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蘇晚聽見陸大人的官帽“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響亮;看見太後的金護甲深深掐進案幾的檀木裡,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還看見最末位的小太監嚇得打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在金磚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跡,如同大地的傷疤。

“這不是治病的藥。”蘇晚緩緩彎腰,輕輕拾起那隻已經不動的小鼠,它粉色的小爪子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彷彿在訴說著痛苦。“這是毒。”

“啪!”太後猛地拍案,那聲響如同一聲驚雷,震得梁上的燕雀驚飛,撲棱棱地扇動著翅膀,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她站起身來,明黃翟衣上的金線在晨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灼得人眼睛生疼。“傳朕旨意——”她緊緊盯著癱在地上的陸大人,每一個字都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來,像淬了冰一樣寒冷。“查封太醫院所有賬冊,徹查五年來所有‘安神湯’的流向。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沈嬤嬤立刻應聲退下,殿外很快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那是傳旨的太監匆忙跑遠的聲音,彷彿在宣告著一場風暴的來臨。

陸大人突然像被抽去了筋骨,整個人無力地歪在地上,嘴角淌著白沫,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急得,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蘇晚靜靜地望著太後身後的九龍壁,見那條居中的蟠龍在晨光裡鱗甲生輝,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她突然想起顧昭說過的“龍椅上的人,最恨被人矇眼”。此刻,老太後眼裡那冰冷而銳利的光芒,倒真像極了要掀翻所有遮天布的龍吟,彰顯著無上的威嚴與決心。

“蘇姑娘。”太後重新坐下時,語氣裡添了一絲她昨夜未曾聽過的溫和,彷彿冬日裡的一縷暖陽。“你且在偏殿歇著。待三司開審時,朕要你親自上堂做證。”

蘇晚領命退下,在轉身的瞬間,她瞥見殿外影衛那玄色的衣角一閃而過,如同黑色的幽靈。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顧昭的玉牌,那熟悉的觸感讓她感到安心。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廊下小太監低聲傳話:“顧統領,太後密旨。”

她沒敢回頭,卻能在腦海中清晰地想象出顧昭接旨時的模樣:他一貫冷硬的眉峰或許會微微挑一挑,眼底漫上點她熟悉的銳利光芒,那是一種對使命的堅定與執著。然後,他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對影十一說“備馬”,那聲音簡潔而有力,充滿了行動力。

鳳儀殿的門在她身後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門即將關閉的那一刻,她聽見太後最後一句話,像根細針輕輕紮進耳膜:“陸院判,你可知,你今日所說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殿外的風裹著玉蘭的香氣,如同一股輕柔的絲帶,湧進殿內。蘇晚望著青灰色的宮牆,思緒飄遠。她突然想起顧昭昨日在醫館說的“等這案子結了,帶你去西直門外看桃花”。或許,真的不用等太久了——她輕輕摸了摸腰間的藥囊,裡麵還裝著給小川煎藥的甘草,帶著太陽曬過的暖香,那是生活的溫暖與希望。

而此刻,在朱雀門外的暗衛營裡,顧昭緊緊捏著太後的密旨,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影十一靜靜地站在他身側,玄色勁裝下的佩劍微微嗡鳴,彷彿也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緊張局勢。藩王府的密道裡,還藏著半塊未燒儘的賬冊殘頁,正靜靜地等待著今夜的月光,照出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見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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