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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57章 夜霧藏鋒,密道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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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溪鎮的夜風如同一頭狡黠的野獸,裹挾著濃鬱的藥香,順著蘇晚的衣領縫隙鑽了進去,引得她喉頭不自覺地微動。她的腳步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猛地頓住,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湧上心頭。

“顧昭。”她刻意壓低聲音,仿若生怕驚擾了這夜幕下潛藏的危險。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木箱,彷彿那是她在這未知困境中的依靠。“這味道不對。”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顧昭的劍穗在風中輕輕晃動,像是在與風共舞。他迅速往前半步,穩穩地擋在蘇晚身側。目光如炬,敏銳地掃過村口那排青瓦屋的窗紙。透過窗紙,燈影裡有人影在晃動,然而,詭異的是,竟連半點說話聲都沒有,靜謐得如同死寂之地。“甘草、烏頭,還有...”他微微抽了抽鼻子,喉結隨之滾動,神情越發凝重,“曼陀羅。”他緩緩吐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得如同從地底傳來。

蘇晚的瞳孔瞬間微微一縮,像是被什麼猛地刺痛。曼陀羅全株有毒,尋常醫館為了避免意外,絕不會大量使用,更不會任由其氣味毫無顧忌地散在空氣之中。她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半月前的病坊,那個渾身抽搐、痛苦不堪的老婦。家屬當時哭訴,她誤喝了村口井裡的水。此刻,這混雜著多種藥味的氣息,竟與老婦嘔吐物裡散發的氣味,有著三分相似。這其中的關聯,讓她不寒而栗。

“張家老宅在鎮東頭。”顧昭的手掌虛虛地護著她的後腰,那動作像是在守護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暗衛線報說,張尚書的族弟每月十五會來取藥箱。”他稍稍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深沉,“今夜正好十五。”

蘇晚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張尚書,這位朝堂上力主削減晉州賑災糧的重臣,病坊裡那些蹊蹺的毒傷病例,早已讓蘇晚將懷疑的矛頭對準了他。可直到三天前,阿水被打得暈死在醫館後巷,懷裡還緊緊攥著半片帶血的赤靈根——那是她在毒傷患者體內發現的特殊毒物原料,在市麵上根本無處可尋。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著一個巨大陰謀的存在。

“走。”她咬了咬後槽牙,眼神中閃過決然的光芒。“如果張家老宅是毒源...”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顧昭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突然拽著她迅速閃進路邊的柴堆。那柴堆散發著淡淡的木柴清香,與周圍彌漫的詭異藥香交織在一起。幾盞燈籠從前方搖搖晃晃地晃過來,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閃爍不定,如同鬼火。巡夜的梆子聲“咚”地一聲,重重地響在耳畔,彷彿敲在他們的心坎上。

蘇晚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如同擂鼓,一下一下地撞著懷裡的木箱。箱底魏五那把染血的刀,硌得她肋骨生疼。她清楚地記得,那是三天前救的鏢師,他曾艱難地訴說,追殺他的人,袖口繡著張府的雲紋。這一切,都讓她更加堅信,他們正一步步逼近真相,同時也陷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

等巡夜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顧昭的手指在她肩背輕輕叩了三下。這熟悉的節奏,如同他們之間的暗號。蘇晚會意,小心翼翼地跟著他貓腰繞過曬穀場。月光如同銀霜,灑在青石板上,照亮了牆根下堆著的半人高的藥渣。那藥渣呈現出一種黏膩的黑褐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她緩緩蹲下身,撚起一把藥渣,指尖立刻沾上了那黏糊糊的物質。仔細觀察後,她發現這並非是尋常熬藥剩下的殘渣,倒像是某種液體浸泡過的藥材,被刻意曬乾碾碎而成。這裡麵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蘇姑娘。”顧昭的聲音從院牆上輕輕飄下來,宛如夜空中的幽靈低語。他單手穩穩地撐著瓦簷,另一隻手朝她伸出,“上來。”

張家老宅的院牆爬滿了青苔,濕滑而冰冷。蘇晚踩著顧昭的掌心借力,往上攀爬。發間的木簪不小心擦過磚縫,“哢”地一聲,清脆地斷成兩截。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彷彿是命運斷裂的預兆。顧昭的指尖迅速在她腰際一帶,穩穩地將她接住,兩人如同兩隻夜貓,悄然落在院內的石榴樹下。

“有地窖。”顧昭蹲下身子,手中的劍尖輕輕挑起階下的青石板。隨著青石板被緩緩揭開,一股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更為濃烈的藥香,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了出來。蘇晚下意識地摸出火摺子,輕輕一晃,微弱的火光瞬間亮起。在這昏黃的光線映照下,地窖石壁上的劃痕清晰地顯現出來。每道劃痕間隔三寸,像是精心計量高度的標記,可這些標記背後,又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目的呢?

“看這裡。”她蹲在角落的木櫃前,櫃門上的銅鎖早被顧昭用劍巧妙地挑開。裡麵碼著整整齊齊的陶甕,像是一群沉默的守衛。掀開第一個甕蓋,一股黴味中突然竄出一股甜腥之氣,那味道如同惡魔的觸手,瞬間緊緊揪住了蘇晚的心臟,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是她在毒傷患者傷口裡聞到過的,那種腐爛卻又帶著奇異香氣的味道,令人作嘔又毛骨悚然。

“赤靈根。”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起甕裡的一截暗紅色根莖,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顫抖。“和病坊那些患者體內的完全一致。”

顧昭的劍指向第二個木櫃,裡麵疊著一遝泛黃的紙頁。那些紙頁像是被歲月遺忘的曆史見證者,靜靜地躺在那裡。蘇晚展開一張,墨跡已經暈開,字跡有些模糊,卻還能勉強辨認出“烏頭三斤,曼陀羅籽五升,赤靈根取汁”的字樣。最後一行歪歪扭扭地寫著“活人試藥,第三日毒發”。看到這些字,她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

三個月前晉州逃荒路上,那個麵黃肌瘦的小乞丐的身影,突然浮現在她眼前。小乞丐就是這樣毒發的——先是渾身起紅疹,接著抽搐嘔吐,最後七竅流血而亡。當時她以為是餓極了吃了有毒的野草,現在看來,這一切竟是一場殘忍的陰謀。

“咚咚咚——”

地窖入口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腳步。顧昭瞬間反應過來,迅速吹滅火摺子,黑暗瞬間將他們吞噬。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顧昭的呼吸輕輕掃過蘇晚的耳尖,帶來一絲溫熱,卻又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是巡夜隊,至少五個人。”他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如同微風,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判斷。

蘇晚下意識地摸到懷裡的銀針,指尖卻被顧昭緊緊按住。他將她往身後帶了帶,動作輕柔卻又堅定,彷彿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阿水在馬車上等,你先——”

“蘇大夫!”

地窖外突然響起王鐵山那熟悉的粗嗓門,如同炸雷般打破了緊張的寂靜。蘇晚的瞳孔驟然一縮,滿心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湧來——王鐵山是城門校尉,今早才托人帶信說雲溪鎮有異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張管事!”王鐵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透著一種急切。“我前日在城門口撿了隻受傷的鳥,想著張老爺愛養禽鳥,特意送來——”

“哪來的閒雜人等?”一個尖細的聲音不客氣地打斷他,語氣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這是張府私宅,滾!”

“哎哎哎彆推啊!”王鐵山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一絲憤怒與無奈。“我這鳥籠子可金貴著——”

“嘩啦”一聲,像是鳥籠被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破裂聲在夜裡格外刺耳。

顧昭迅速拽著蘇晚往地窖更深處退去。月光從透氣孔漏進來,灑下幾縷微弱的光線,照見王鐵山正被兩個家丁推搡著往院外走。他的鞋底在青石板上用力蹭過,悄悄在地上劃了道痕跡。

“走。”顧昭突然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蘇晚這才發現地窖儘頭有個窄窄的通風口。顧昭托著她的腰,用力將她送了出去,自己緊跟著翻了出來。兩人剛躲進院外的竹林,就聽見宅子裡響起一陣急促的梆子聲:“有賊!護院集合——”

“往東山!”王鐵山的聲音突然從暗處傳來,帶著一絲焦急與決然。他的衣襟撕破了,臉上沾著血,狼狽不堪,卻塞給蘇晚一個油紙包,“地圖在裡麵,快走!”

蘇晚剛要開口詢問他傷得怎樣,顧昭已經不由分說地拽著她衝進了後山的小路。身後的火把迅速連成一條火龍,照亮了整個夜空。腳步聲震得竹葉簌簌往下掉,彷彿整個山林都在顫抖。

阿水不知何時從馬車裡摸了過來,手裡舉著蘇晚的藥鋤,小臉白得像張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驚恐。“蘇姐姐,我、我幫你們擋——”

“跟緊我。”顧昭迅速抽出劍,劍身反射出清冷的月光,劍氣瞬間掃過最近的黑衣人。“他們是死士,專練過鎖喉招。”他大聲提醒著,聲音堅定而有力。

蘇晚這才注意到,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毫無留情之意。有個刺客的劍擦過她的衣袖,冷風如同刀刃,颳得她胳膊生疼。她來不及多想,反手甩出三根銀針,憑借著多年的經驗,精準地紮中對方的肩井穴——這是她在現代急診科學中學到的技巧,能讓對手暫時失去行動力。

“蘇姑娘好手段!”顧昭的劍巧妙地挑飛另一柄刀,動作行雲流水。他的後背已經被劃開一道血口,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衫,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彷彿感受不到疼痛。“往前跑,前麵有塊突出的岩石——”

話音未落,一支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破空而來。蘇晚眼疾手快,猛地推開阿水,箭頭擦著她的發梢,狠狠釘進樹裡。那一瞬間,她能感覺到箭頭帶起的勁風,如同死神的撫摸。

顧昭的劍穗突然散開,裡麵藏著的細索“唰”地纏住最近的刺客脖頸。那人悶哼一聲,便直直栽倒。顧昭趁機拽著兩人,迅速往岩石後躲去。

“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雲溪鎮?”阿水抱著藥鋤,身體止不住地發抖,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蘇晚急忙摸出王鐵山塞的油紙包,裡麵是一張地圖。“東山”二字被紅筆圈了又圈,周圍密密麻麻標著礦洞、廢井的記號。她的指尖在“舊礦場”三個字上頓住,思緒飄回到晉州逃荒時。那時,她聽老人們說過,雲溪鎮的東山有座廢棄的銀礦,二十年前突然封了,傳言說是鬨鬼。可現在看來,這其中恐怕隱藏著更為可怕的秘密。

“因為我們觸到了根。”顧昭迅速扯下衣角,簡單地包紮傷口。然而,血很快就浸透了粗布,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張尚書不是主謀,他背後有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夜風突然變得更加猛烈,呼嘯著吹得地圖嘩嘩作響,彷彿在發出警告。蘇晚望著地圖上那條通往舊礦場的密道,後頸泛起陣陣涼意。三天前阿水被打暈前,曾說看見個穿玄色鬥篷的人進了醫館後巷;七天前顧昭的暗衛來報,晉州賑災糧的虧空,有一部分運去了雲溪鎮;再往前,病坊裡那些毒傷患者,竟全是從東山方向來的流民。這一係列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件,此刻卻如同一條無形的線,將他們引向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心。

“走。”她將地圖塞進懷裡,緊緊握住顧昭還在滲血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去東山。”

顧昭的掌心燙得驚人,像是燒著一團火。他反過來握緊她,聲音略帶擔憂:“蘇晚,礦場裡可能...”

“我知道。”她打斷他,月光照見她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但那些被試毒的百姓,那些死在逃荒路上的人,他們的真相,都在東山。我們不能退縮,必須為他們討回公道。”

阿水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小手指向山坳裡的一塊巨石。石縫裡露出半截生鏽的鐵鏈,鏈上沾著暗紅的痕跡,在月光下看起來像是凝固的血。這一幕,讓蘇晚的喉嚨瞬間發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摸出木箱裡的銀針,另一隻手按在顧昭的劍上,彷彿從這兩件武器中汲取力量。“這一次,我們必須走得更遠。”她輕聲說道,語氣卻如同鋼鐵般堅硬。

山風呼嘯著捲起她的衣角,遠處傳來陣陣狼嚎,彷彿在為他們的冒險之旅增添一份悲壯。地圖在她懷裡硌著心口,那上麵的密道標記,像一條隱藏在黑暗中的蛇,正吐著信子,引著他們,往黑暗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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