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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52章 火線突圍,藥入病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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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的鞋尖才剛碾過渠底一塊尖銳的碎石,那細微的觸感還未從腳底散去,王鐵山便如同一頭迅猛的獵豹,突然伸出手,死死攥住她的後領。那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拽進牆根那濕漉漉、滑膩膩的青苔裡。緊接著,混著泥土腥氣的低語在她耳邊炸響:“趴下!”

刹那間,黑暗裡眾人的呼吸聲陡然緊繃,彷彿一根根被拉緊到極致的琴絃,隨時都可能斷裂。蘇晚隻覺膝蓋重重地磕在濕滑的渠壁上,一陣尖銳的痛意順著腿骨迅速往上竄,彷彿有無數根針在紮。可她咬著牙,連半聲痛呼都不敢發出,生怕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這時,老周扛著的藥箱發出“哢嗒”一聲輕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蘇晚知道,那是老周用他那雙布滿老繭、粗糙而又有力的手,死死捂住了箱釦,防止藥箱裡的東西發出更大的聲響。

與此同時,阿水的後背緊緊貼上她的肩,少年急促的心跳透過粗布衫清晰地傳來,一下,兩下,如同密集的鼓點,撞得她太陽穴直發漲。

渠口方向,傳來了皮靴碾過碎石的聲響,“嘎吱嘎吱”,那聲音越來越近,彷彿死神的腳步。蘇晚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目光死死盯著王鐵山寬厚的後背。隻見那絡腮胡大漢正小心翼翼地貓著腰,往更暗的角落挪動,他腰間佩刀的銅環已經被他用布纏住了,可即便如此,還是傳出極輕的摩擦聲。

當巡邏兵的燈籠光透進來時,蘇晚看清了對方腰牌上的“京畿衛”三字,心中一凜——這是張尚書新調的封鎖隊。

“這破水渠都查第三回了。”一個粗啞的聲音抱怨道,語氣裡滿是不耐煩,“張大人腦子被驢踢了?病坊那些窮鬼死就死了,還真當能翻出花來?”

“噓!”另一個聲音趕忙壓低,透著一絲緊張,“沒聽說今早西市那家醫館又治好了個咳血的?張大人說那蘇氏醫館通妖術,指不定在水渠裡藏什麼邪物......”

那燈籠光緩緩掃過蘇晚的鞋尖,她隻覺後頸瞬間冒起一層冷汗,每一根寒毛都豎了起來,連睫毛都不敢顫動一下,彷彿隻要稍有動靜,就會被發現。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黑暗中,王鐵山才微微鬆了鬆攥著刀柄的手。他回頭時,絡腮胡上沾著青苔,狼狽中卻又透著一股堅韌,低聲說道:“走,趕在換班前去城牆根。”

老周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藥箱帶子在他肩頭勒出一道深深的紅印,他擔憂地看向蘇晚:“蘇姑娘,這藥材......”

“比命金貴。”蘇晚輕輕摸了摸懷裡的防風草,那是出發前顧昭硬塞給她的,還帶著他手心的餘溫,眼神堅定地說道,“走。”

就在這時,渠頂突然傳來“劈啪”的爆響,那聲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蘇晚急忙抬頭,隻見東南角的夜空騰起一團灰黑的煙霧,那煙霧如同被風肆意揉皺的棉絮,迅速擴散開來。

王鐵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暗衛的煙彈,顧統領說這藥草燒起來嗆得人睜不開眼。”

遠處隨即傳來巡邏兵的驚呼:“敵襲!東城牆有煙——”

“快走!”王鐵山猛地踹開擋路的碎石,大聲催促道,“半柱香的空當,過了城牆就是醫館後巷!”

積水冰冷刺骨,漫過蘇晚的小腿,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當她看見前方城牆磚縫裡透進來的天光時,喉嚨突然發緊,眼眶也有些濕潤。那點白亮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落進她被黑暗浸了半夜的眼睛裡,給她帶來了希望。

“到了!”阿水突然低喊一聲,聲音裡透著難以抑製的興奮。

醫館後巷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發亮,泛著清冷的光澤。周文的藥箱剛一落地,李大娘就像一隻敏捷的貓,從牆根的陰影裡竄了出來。這個平日裡總係著靛藍圍裙的婦人,此刻眼睛熬得通紅,布滿血絲,卻依舊能精準地接過老周肩上的藥材,急切地問道:“寒骨散的藥材齊了?”

“齊了。”蘇晚扯下被渠水浸透的外衫,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她迅速吩咐道,“周叔,先配十斤寒骨散。阿水,把防風草泡上,給送藥的義工喝——彆讓他們也染上時疫。”

藥杵的“咚咚”聲在藥櫃間有節奏地響起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晨光透過窗戶,灑在蘇晚身上。她站在醫館二樓的視窗,靜靜地望著樓下排成長龍的病坊百姓。

李大娘舉著銅盆,扯著嗓子喊號:“張嬸子,第三味藥!劉二,趁熱喝!”

“蘇姑娘。”阿水擦著汗,腳步匆匆地跑上來,“藥材庫裡清了,夠撐半個月。”少年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那是剛才抬藥材時被勒的,“顧統領的人送來訊息,說張尚書......”

“張尚書?”

阿水的話音未落,醫館大門就被人“哐當”一聲狠狠踹開,那巨大的聲響在醫館內回蕩。三個皂衣差役氣勢洶洶地衝進來,腰間的鐵尺相互碰撞,發出叮當的聲響,彷彿在向眾人示威。帶頭的差役大聲喝道:“奉京兆尹大人令,查封醫館!”

蘇晚的手指下意識地扣住窗沿,指節泛白。她望著帶頭差役腰間的朱漆腰牌,突然冷冷一笑:“查封?昨天張大人還說‘病坊疫情可控’,今天就急著封醫館?”

“少廢話!”差役揮舞著鐵尺,惡狠狠地要砸藥櫃,“誰讓你們......”

“夠了。”

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如同寒冬裡的一陣冷風,瞬間讓整個醫館的氣氛凝固。顧昭穿著玄色飛魚服,身姿挺拔地站在晨光裡,腰間玉牌上“暗衛”二字閃著冷冽的光,彷彿在宣告著他的威嚴。

他身後跟著十二名帶刀暗衛,刀鞘相互碰撞發出的清響,如同根根細針,紮得滿屋子差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顧校尉?”帶頭差役的聲音明顯發虛,帶著一絲畏懼,“您這是......”

“奉聖上口諭,接管病坊疫情案。”顧昭伸手,一名暗衛立刻呈上明黃緞子包裹的令牌。蘇晚看見那枚螭虎印時,喉嚨一緊——那是皇帝親賜的“如朕親臨”金印,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張尚書說醫館私通外賊。”顧昭的目光冷冷掃過縮在牆角的差役,最後落在蘇晚臉上,眼神裡透著堅定與溫柔,“可本統領查了整夜,發現封鎖期間藥材能進醫館,倒是有人故意截斷病坊糧道。”

“顧昭!”

一聲暴喝聲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張尚書穿著緋色官服,怒氣衝衝地衝了進來,腰間的金魚袋隨著他的動作,撞得桌子“咚咚”響。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校尉,敢越權?”張尚書聲色俱厲地吼道。

“張大人忘了?”顧昭指尖輕輕摩挲著金印,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上月聖上說過,暗衛可監察百官。”他突然向前一步,玄色衣擺掃過張尚書的官靴,“本統領再問一次——你為何封鎖病坊?為何縱容糧商抬高藥價?”

張尚書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一隻憤怒的公雞。他張了張嘴,剛要反駁,卻瞥見顧昭身後的暗衛已經抽出半寸刀刃。晨光透過窗紙,照在刀身上,反射出一道寒光,映得滿室冰冷。

“聖......聖上?”張尚書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氣勢瞬間消散。

“聖上要的是病坊平安,不是屍山血海。”顧昭的語氣突然放軟,可眼裡的冷意卻更濃了幾分,“張大人若真想表忠心......”他轉頭看向蘇晚,目光裡滿是深情與信任,“不如問問蘇姑娘,需要什麼藥材。”

蘇晚望著顧昭眼底跳動的光,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溫暖而又堅定。她突然明白他為何總說“怕你出事”。這個平日裡總把情緒藏在暗衛麵具下的人,此刻正用他最鋒利的刀,為她劈開所有阻礙,為病坊的百姓撐起一片天。

樓下傳來孩子清脆的笑聲。蘇晚探頭望去,是今早喝了藥的小丫頭,正拽著李大孃的圍裙,撒嬌著要糖。她的咳嗽聲已經輕了許多,原本蒼白的小臉也有了些許血色,如同冬日裡綻放的一朵小花。

“蘇姑娘?”阿水扯了扯她的衣袖,“周叔說寒骨散配好了,要您去看火候。”

蘇晚轉身時,顧昭的目光立刻追了過來。她忽然想起昨夜水渠裡的黑暗,那無儘的黑暗彷彿要將他們吞噬;想起那團遮天的煙霧,如同希望的曙光,為他們指引方向;更想起他說“我怕你出事”時,眼底閃爍的燭火,那燭火如同溫暖的港灣,讓她安心。

“來了。”她輕聲應了一聲,邁著堅定的步伐,往藥櫃走去。

窗外,晨霧正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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