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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44章 仁心堂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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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壓在靜謐的仁心堂之上,彷彿要將世間一切都吞噬在這無儘的黑暗之中。堂內隻餘幾盞燭火搖曳,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蘇晚專注的身影拉得細長,好似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畫卷。

蘇晚正沉浸在對今日幾例疑難雜症的複盤之中,她的眼神專注而深邃,手中的毛筆不時在紙上圈圈點點,身旁的周文則一絲不苟地整理著那成堆的醫案筆記,紙張翻動發出的細微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突然,周文的動作一滯,他的目光被一張泛黃的藥方所吸引。他撚起那張藥方,眉頭緊緊蹙起,燭光在他年輕而認真的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使得他原本平和的麵容此刻也染上了幾分凝重。他遲疑了片刻,終是忍不住低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驚疑:“小姐。”

蘇晚從醫書中緩緩抬眸,見他神色有異,停下手中的筆,問道:“何事?”

周文將那張藥方遞到蘇晚麵前,手指微微顫抖,指著上麵幾味藥材的字跡,壓低聲音道:“小姐,您看這幾個字……與之前那張有人故意模仿您筆跡的廢紙,幾乎一模一樣。這張方子,是不是……是不是被人動過了?”

蘇晚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彷彿能穿透這薄薄的紙張,洞悉背後隱藏的一切陰謀。她接過藥方,那熟悉的紙張觸感下,似乎隱藏著一絲陌生的僵硬。她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將藥方湊到燭火下,燭火跳動閃爍,映照著她嚴肅的臉龐。她又取來一方小巧的琉璃放大鏡,仔細審視著上麵的每一個字,放大鏡下,每一筆每一劃都被無限放大,似乎都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周文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追隨蘇晚多年,深知她醫術通玄,醫德高尚,行事光明磊落,最恨暗箭傷人。他看著蘇晚專注的神情,心中既擔憂又憤怒,彷彿能感受到那隱藏在背後的惡意正撲麵而來。

片刻後,蘇晚放下放大鏡,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一連串清脆而冰冷的聲響,彷彿是命運的警鐘在敲響。她的鳳眸中寒芒一閃,冷聲道:“墨色有異,新舊不一。紙張的韌皮纖維,也比我慣用的宣紙要粗糙些。這張方子,確實是在我開出之後,被人巧妙地替換了。”

“替換藥方!”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周文耳邊炸響,震得他頭皮發麻。這不僅僅是對蘇晚的挑釁,這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一旦病人按此方服藥,後果不堪設想,那將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消逝,是對醫者仁心的褻瀆。

“是何人如此歹毒?”周文又驚又怒,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蘇晚的思緒飛速轉動,一張雍容華貴的臉龐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柳夫人……”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如同夜風中的歎息。

她猛然想起,三日前,吏部侍郎的夫人柳氏曾藉口頭風來訪,在她的診室裡逗留了許久。當時,柳夫人還“不慎”打翻了她的硯台,引得眾人一陣手忙腳亂。硯台落地的清脆聲響,墨水濺灑的畫麵,此刻在蘇晚的腦海中無比清晰。當時隻以為是尋常意外,現在想來,那場混亂,正是為了創造替換藥方的最佳時機!

“影十一。”蘇晚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靜謐的夜,如同利箭劃破夜空。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邊,彷彿他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從未離開過。黑影單膝跪地,恭敬道:“主上。”

“去查柳夫人,”蘇晚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彷彿來自寒淵,“查她近日都與何人來往,尤其是太醫院的人。”

“是。”影十一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彷彿從未出現過,隻留下一絲輕微的空氣波動,證明他曾來過。

一夜未眠。這漫長的黑夜,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又像是陰謀的溫床,醞釀著未知的危險。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透,黎明的曙光正努力穿透厚重的夜幕,卻始終無法驅散那濃濃的黑暗。影十一便已返回,他帶來的訊息,讓仁心堂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主上,柳夫人近半月來,頻繁出入太醫院右院判陸文博的府邸。屬下潛入陸府密室,發現了一份計劃書。”影十一呈上一卷薄薄的帛書,帛書的邊緣有些毛糙,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清源計劃。

蘇晚展開帛書,目光一掃,心底的寒意愈發深重。那上麵羅列了京中數位不肯與太醫院同流合汙的民間醫者,而她的名字,赫然在列!計劃書的最終目的,便是以各種手段打壓、排擠乃至徹底鏟除這些“異己”,從而讓以陸文博為首的勢力,完全掌控京城的醫政大權。

原來如此。柳夫人隻是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那位在朝中素有清譽的太醫院右院判,陸大人!

周文看得目眥欲裂,他氣得渾身發抖,大聲怒道:“他們……他們竟敢如此!這是草菅人命!”

蘇晚卻緩緩捲起帛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彷彿能凍結世間一切的罪惡。她非但沒有懼怕,眼中反而燃起了熊熊戰意,那火焰在她眼中跳躍,彷彿在向黑暗宣告著挑戰。

“他們以為能一手遮天,那便讓他們看看,這天,究竟是誰的天。”

她看向周文,眼神堅定而沉穩,吩咐道:“按我說的做。今日午時,我會公開為城西的張大娘診脈,你隻需……”

午時,陽光透過雲層灑下,卻未能驅散冬日的寒意。仁心堂內人頭攢動,人們如同潮水般湧來,將小小的醫館擠得水泄不通。蘇晚端坐堂前,神色平靜而從容,彷彿一切儘在掌握。她麵前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是城西的張大娘。

蘇晚輕輕握住張大娘乾枯的手,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感受著那微弱而不規律的跳動。片刻後,她提筆開方,口中念道:“氣血兩虛,當以溫補為主。黃芪、當歸、白芍……”她念得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洪鐘般在堂內回響,下筆卻似乎有了一絲“猶豫”,將一味本該相輔的藥材,換成了一味藥性略有衝突的。

圍觀者中不乏懂些藥理的,當即便有人竊竊私語,麵露疑色。“這蘇大夫怎麼開錯藥了?”“是啊,這兩味藥一起用,怕是會出問題吧?”人們的議論聲如同嗡嗡的蒼蠅,在堂內此起彼伏。

蘇晚恍若未聞,將藥方交給周文,囑咐道:“方子有些急,速去後堂抓藥。”

夜幕再次降臨,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仁心堂後院的藥房內,一片死寂。隻有一排排藥櫃,如同沉默的衛兵,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彷彿在守護著這一方寧靜。

突然,一道鬼祟的人影從窗戶翻入,他身手矯健,落地無聲,彷彿一隻黑色的幽靈。他徑直走向剛剛包好的那一劑藥包,腳步輕盈而急促,透著一絲迫不及待。

他熟練地解開紙包,從懷中掏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藥包,正欲替換——

“閣下深夜造訪,是想為我仁心堂的藥材,添點什麼料嗎?”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如同寒夜中的冰棱,刺得人脊梁骨發涼。

那人渾身一僵,彷彿被定在了原地,他猛然回頭,隻見本該空無一人的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尊鐵塔般的身影。正是蘇晚的護衛,魏五!

魏五身材魁梧,如同小山般矗立在那裡,他的眼神冷峻而銳利,彷彿能看穿眼前之人的一切心思。那人臉色大變,如同見了鬼一般,轉身就想逃,可魏五的動作比他更快!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一道黑影如猛虎下山,帶著雷霆之勢瞬間將其按倒在地,動彈不得。魏五的力量巨大,如同鉗子一般的雙手死死地按住那人,讓他絲毫無法掙紮。

火光亮起,蘇晚和周文緩步走了進來。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們嚴肅的臉龐。看清被擒之人的麵容時,周文倒吸一口涼氣:“是……是您?太醫院的錢醫師?”

被擒住的老者麵如死灰,他是在太醫院當值了三十年的資深醫師,平日裡德高望重,備受尊崇,誰能想到他會做出這等偷梁換柱的齷齪之事。此刻,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麵對蘇晚冷冽如冰的目光,錢醫師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在魏五的威懾下,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果然是陸文博與柳夫人內外勾結。柳夫人因早年其子重病,蘇晚直言病入膏肓,無力迴天,而太醫院的醫師卻開了“續命”的方子,雖最終人還是沒了,柳夫人卻從此恨上了直言不諱的蘇晚,認為她見死不救。陸文博則正是利用了這份恨意,許諾為柳家謀取利益,讓柳夫人充當他的馬前卒。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借朝廷對太醫院的信任,一步步蠶食蘇晚建立起的聲望和勢力,將整個京城的醫療命脈,重新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聽完供述,周文氣得渾身發抖,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關節都泛出了白色。“這些人簡直太可惡了!”他憤怒地罵道。

蘇晚卻異常平靜,她看著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的細碎雪花,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同天女散花。她眼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寂,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醜惡都無法再激起她的波瀾。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彷彿是對這滿室的陰謀,也是對那幕後黑手下的戰書:“他們以為能靠權勢壓製真相,可惜忘了……醫者之心,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雪,越下越大了。細碎的雪花變成了紛揚的鵝毛,紛紛揚揚地飄落,為整個京城披上了一層素白的寒衣。風燈在簷下搖曳,光影在雪地上明明滅滅,彷彿是命運的無常。

蘇晚推開醫館的大門,獨自站在門前。寒風卷著雪沫撲麵而來,吹起她的發絲和衣袂,那刺骨的寒冷彷彿能穿透她的骨髓。她抬起頭,目光穿透漫天風雪,望向遠處那片被夜色和宮燈勾勒出的巍峨宮牆,那裡,是權力的中心,也是風暴的源頭。

她輕輕嗬出一口白氣,在嚴寒中瞬間消散,如同她心中對這些陰謀的不屑。“這一戰,才剛開始。”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彷彿會融化在風雪裡。

隻是她不知道,這場剛剛開始的戰爭,第一場慘烈的遭遇戰,已經隨著這場席捲全城的大雪,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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