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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78章 夜闖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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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昭那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咚”

的一聲,直直撞進蘇晚的耳膜。彼時,她正懸在半空中,後窗下的青磚地泛著冷冷的光,彷彿一頭蟄伏的巨獸,正等著將她吞噬。懷裡緊緊護著的賬冊,硌得肋骨生疼,可她不敢有絲毫鬆懈

——

那上麵每一頁記錄的,都是晉州百姓的血與淚,是罪惡的鐵證。

“蘇晚,出來。”

這聲呼喚,像一根燒得通紅的鐵釺,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捅穿了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落地的瞬間,她膝蓋一軟,差點一頭栽進旁邊的灌木叢裡。匆忙抬頭,她的視線直直撞進顧昭那染血的目光之中。

隻見他左肩的外袍已被鮮血浸成深褐色,像是被濃重的墨汁渲染過。領口扯開了半寸,下麵纏著的粗布繃帶清晰可見,滲出的血珠正順著鎖骨緩緩往下爬,在清冷的月光下,串成一條暗紅的鏈子,觸目驚心。

“顧昭!”

蘇晚心急如焚,衝過去時帶起一陣風,可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卻猛地刹住了腳。因為前院傳來柳幕僚慌亂中撞翻茶案的響動,這聲音讓她心急如焚,眼眶瞬間發燙,“你傷成這樣還來?”

顧昭沒有回應她的質問,隻是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便往院外帶。他的掌心滾燙得驚人,彷彿是一塊剛剛從爐火中取出的燒紅的炭,傳遞出一種不顧一切的熱度,“先回醫館。”

“銅牌!”

蘇晚用力掙了掙,急切地說道,“剛才柳幕僚說,將軍明日要送京師

——”

“我知道。”

顧昭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指縫間洇出絲絲血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微微低頭,盯著她的發頂,聲音輕得如同一聲歎息,“所以...”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與疲憊,“所以我得活著帶你回去。”

回醫館的路上,寂靜的青石板上,一滴又一滴顧昭的血,暈染出一朵朵暗紅色的小花。蘇晚緊緊扶著他的腰,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肌肉緊繃得如同鋼鐵,每邁出一步,都在微微發抖,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林氏早已在醫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眼眶哭得發紅。當她接過顧昭時,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箭傷崩開了!晚晚快拿藥箱!”

蘇晚的手在藥箱裡不受控製地直打顫。她顫抖著掀開顧昭的外袍,隻見那舊箭傷從左肩斜貫到後背,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此刻竟裂開了三寸長的血口,裡麵的肉翻卷著,還混著黑褐色的膿水

——

顯然是硬撐著沒換藥,才導致傷口惡化至此。

“你瘋了?”

蘇晚又急又怒,抓起酒壇就往傷口上倒。酒精刺激著傷口,顧昭悶哼一聲,額頭豆大的汗珠

“啪嗒”

一聲砸在木桌上。蘇晚的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昨晚才給你換的藥,今天就跑出去?”

“他們要送銅牌進京。”

顧昭咬著牙,艱難地說道,“那上麵刻著暗衛令牌的紋路,落在陛下手裡...”

他突然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蘇晚,今晚必須奪回。否則我死,你也活不了。”

蘇晚看著他眼底布滿的血絲,像密密麻麻的蛛網,卻在其中看見了一絲慌亂。這個平日裡總把

“無妨”

掛在嘴邊,彷彿天塌下來都能獨自扛住的男人,此刻就像一顆被剝了殼的核桃,露出了最脆弱的核心。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水,把最後一塊藥布輕輕按在他的傷口上:“我去。”

“不行。”

“虎子他們已經混進將軍府了。”

蘇晚一邊說著,一邊扯過他的外袍係在自己腰間。“剛纔回來時我看見,青鳶在房頂上打了鴿哨

——

她在等訊號。”

她低下頭,仔細地調整藥箱的背帶,聲音突然輕柔下來,“你教過我,醫者要護人,也要護自己。可這次...”

她抬起眼,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淚花,“我要護你。”

顧昭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隻說了句:“小心暗衛標記。”

此時,將軍府的後牆根下,虎子正趴在狗洞旁,眼睛緊緊盯著外麵的動靜。他穿著一身偷來的灰布小廝服,臉上抹了一把灶灰,活脫脫像個小叫花子。手裡緊緊攥著半塊火摺子,眼睛裡閃爍著機靈的光芒。“阿姐!”

他一看見蘇晚,趕緊伸出手,把她拉進陰影裡,“廚房的守衛去前院救火了,我在灶房潑了三桶菜油,現在東跨院的燈籠都往那邊跑!”

蘇晚心疼地摸了摸他凍得冰涼的耳朵:“做得好。”

她指了指牆頭上晃動的黑影,“青鳶在上麵盯著,你帶小豆子他們去西角門,聽見敲梆子就跑。”

虎子用力地點點頭,跑出去兩步又突然回頭:“阿姐要是遇上疤眼狼,往房梁上扔這個!”

說著,他拋來一個小布包。蘇晚開啟一看,原來是一把花椒籽

——

上次治被馬蜂蟄的孩子時,他偷偷撿的。

月光被烏雲遮住了大半,四週一片昏暗。蘇晚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往書房挪動。前院的救火聲像漲潮的海水,一陣高過一陣,喊叫聲、水桶撞擊聲交織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連廊下的守衛都跑了大半,整個將軍府陷入一片混亂。

她好不容易摸到書房後窗時,手心裡全是汗,緊張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上次就是從這兒跳出去的,現在窗欞上還留著她指甲摳過的痕跡,彷彿在訴說著剛剛經曆的驚險。

輕輕一推,窗閂沒插。蘇晚心中一喜,翻身進去時帶起一陣風,吹得書案上的軍報嘩啦作響。她熟門熟路地蹲到案下,指尖熟練地在暗格邊緣一摳

——

夾層比上次鬆了些,裡麵正躺著一塊巴掌大的銅牌,那龍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彷彿帶著一種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找到了!”

她壓抑著心中的狂喜,趕緊把銅牌塞進懷裡,又摸出袖中抄好的賬冊副本。剛要起身,後頸突然一涼,一股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小娘子倒是好本事。”

疤眼狼的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粗糙而刺耳,還帶著濃濃的酒氣和血腥氣

——

那是常年打打殺殺留下的獨特味道,讓人聞之慾嘔。

蘇晚頓時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刀正抵著自己的後頸,那冰冷的刀刃彷彿隨時都會劃破麵板。疤眼狼臉上的疤瘌從左眼一直拉到嘴角,此刻正扭曲著,顯得格外猙獰,“周將軍說要活的,可老子手癢...”

“癢就撓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芒破窗而入。

青鳶的匕首像一道流星,擦著蘇晚的耳邊飛過,精準地紮進疤眼狼的手腕。他痛得慘叫一聲,下意識地鬆開了手。蘇晚趁機迅速滾到桌底,慌亂中摸出虎子給的花椒籽,朝著疤眼狼揚了過去。

“奶奶的!”

疤眼狼捂著眼睛,像隻無頭蒼蠅般撞翻了茶案。與此同時,青鳶已經從窗台上輕盈地躍下,腳尖點著案幾借力,反手又是一刀,直逼疤眼狼。

蘇晚瞥見她腰間的暗衛腰牌閃了閃

——

正是顧昭給的那批玄鐵令,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影十三!”

青鳶大喊了一聲。

後窗

“砰”

地被一腳踹開,影十三像一道黑色的疾風,捲了進來。他手裡的短刀雖然沒開刃,但卻精準地敲在疤眼狼的後頸,那惡奴哼都沒哼一聲,便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

“走!”

青鳶眼疾手快,一把拽起蘇晚的手腕。三人剛衝到廊下,就撞見了立在月光裡的顧昭。

他換了一身玄色勁裝,那深沉的顏色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傷口上的藥布已經透出大片血痕,可他卻站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挺拔,彷彿傷痛對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宛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

“顧校尉這是?”

周德海的聲音從門廊處傳來。這位將軍大人穿著月白色的寢衣,腰間卻赫然掛著佩刀,身後跟著二十多個同樣提刀的護衛,氣勢洶洶。

他死死盯著顧昭腰間的玄鐵令,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臉上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深夜闖將軍府,你可知罪?”

“周將軍可知,你懷裡的銅牌是誰的?”

顧昭往前邁了一步,腰間的玄鐵令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是陛下親賜的暗衛令牌,上麵的龍紋刻著‘昭’字

——”

他從容地解下腰間的令牌,用力拋了過去,“和這個,是一對。”

周德海伸手接住令牌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月光清晰地照亮了牌麵,那深深鐫刻的

“昭”

字,彷彿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讓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突然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屁股撞翻了廊下的花盆,聲音帶著一絲驚恐與難以置信:“不可能...

柳幕僚說這是...”

“柳幕僚此刻正在大牢裡寫供狀。”

顧昭緩緩抽出腰間的劍,寒光閃爍,映得他的眉目愈發冷硬如冰。“影十三,抄家。所有賬冊、鹽引、與奴市往來的書信,全部呈交欽差。”

影十三毫不猶豫地領命而去。周德海的護衛們麵麵相覷,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他們被顧昭的氣勢所震懾,彷彿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蘇晚望著顧昭的側影,突然想起他說

“我來接你回家”

時那溫柔而堅定的眼神

——

原來他的溫柔,是藏在刀鞘裡的劍,平時不輕易示人,一旦出鞘,便鋒芒畢露,護她周全。

“顧昭。”

她輕聲喚他。

他轉過頭,眼底的冷硬瞬間融成一泓春水,溫柔地問道:“怎麼?”

“書房暗格裡...”

蘇晚想起剛才翻找時碰到的硬物,“好像有塊玉佩。”

顧昭的腳步猛地頓住。

等他們再次返回書房時,暗格裡果然躺著一塊羊脂玉佩,質地溫潤細膩,彷彿羊乳般潔白。“東宮”

二字刻得方正有力,在月光下泛著柔和而神秘的光。

“東宮...”

青鳶低低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

顧昭卻神色凝重地把玉佩收進袖中,然後緊緊拉著蘇晚的手,往外走去:“明日,自有欽差來問。”

次日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醫館的窗戶,輕柔地灑在屋內。蘇晚正專注地給顧昭換第三次藥。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青鳶神色凝重地掀開簾子走進來,“欽差大人到了,要見顧統領。”

顧昭輕輕捏了捏蘇晚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起身,腰桿筆直如鬆,彷彿所有的傷痛都已被他拋諸腦後。

蘇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銅牌

——

這一夜,他們揭開了將軍府的貪腐黑幕,卻也撞開了一扇通往更深陰謀的大門。東宮裡的那方玉佩,究竟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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