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95
新政
正如林稚魚所料,真正的硬骨頭,不在朝堂,而在地方。隨著一紙詔令頒下,新政推行,一條條政策在各地開始落實。
而大量利益受損之人,也隨即開始動作起來。
各種各樣的反對聲,爆發得比預料更快更激烈。
各地的奏報快馬加鞭地被送到了禦前。
“陛下!數地豪強,公然抵製‘攤丁入畝’新政!”
“他們聯合當地官員,謊稱朝廷要加征重稅,煽動農戶鬨事,圍堵官府!”
“更有人四處散佈謠言,說……說女子參考,乃陰陽顛倒之兆,是上天示警,必遭天譴!”一封封緊急奏報,在養心殿內堆成了小山。
謝苓卻始終靜坐書案之後,批閱著每一道公文。
謝苓聽著,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隻是原本在批閱奏摺的朱筆,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一滴濃稠的硃砂,從筆尖墜落,在明黃的奏章上,暈開一團刺目的血色。
她心中冷笑。
腐肉不剔,新肌難生。
看來,有些人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們以為,朕在京城,就動不了他們了?”
她抬眸,目光鋒利,沉聲下令。
“傳令,靖川,你和秦淺各率五千精兵,立即前往當地,給朕把這些魑魅魍魎,通通碾碎!”
“遵命!”魏靖川早已整裝待發,肅然領命。
謝苓看向林稚魚。
後者上前一步,溫言道:“陛下放心,‘科舉女科’已經準備就緒,明日將在各地正式推行。”
謝苓點了點頭,神色終於稍緩,卻仍有一絲餘怒未消。
她抿了口茶,目光又回到麵前小山一般的奏報上。“稚魚,陪朕再熬一宿。”
林稚魚莞爾,重新落座。
燭火照在她白皙的麵容上,映出一絲淡淡的倦色。
謝苓卻無暇顧及自己。
她拿起朱筆,逐一封封批複,語氣越來越堅定。
“朕不信,這大鄴江山,就有那麼多的蠹蟲!”
林稚魚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有光彩閃動。
兩人就這樣一個批閱,一個整理,不知不覺,天邊已露出魚肚白。
終於,最後一封奏報被批完。謝苓將筆一擲,站了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疲憊中卻透出一種舒朗的神采。
她走到窗前,推開殿門。
清晨的陽光撲麵而來,照著她一整夜都沒有合上的眼睛,有些刺目。她卻揚起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氣。
“稚魚。”
“陛下?”林稚魚起身,走到她身後,將披風輕輕搭在她肩上。
謝苓雙手置於背後,看向東方的朝陽,緩緩道:“接下來,纔是重中之重。”
“陳腐頑疾,是時候一次根除了。”
林稚魚在她身側,跟著一起望去,目光同樣明亮。
謝苓轉過身,微微一笑。
“走吧,該去上早朝了。”
她大步走出養心殿,步伐更堅定,身姿更挺拔。
林稚魚亦步亦趨地隨在她身後。
晨風揚起她的衣袍,青絲也隨風飛揚,帶出一抹淡淡笑顏。
朝陽下,兩位年輕女子並肩前行的身影,顯得分外動人。
圍觀的宮人被這情景觸動,皆不自覺地靜了下來,敬畏地看著他們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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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杭。
自古的富庶之地,此刻卻暗流洶湧。
魏靖川的動作很快。
當那些還在酒樓裡高談闊論,嘲笑女帝鞭長莫及的豪紳們,被一群從天而降的甲士踹開房門,像拎小雞一樣扔到大街上時,他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江湖營的鐵騎踏破長街,刀鋒雪亮。
江湖上的俠客們,則悄無聲息地潛入一座座官邸,將那些暗中勾結的官員一一揪出。
三天。
不多不少。
蘇杭最大的幾家豪紳,連同七名地方官員,被綁在府衙前的廣場上。
百姓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議論紛紛,臉上滿是驚懼和茫然。
鳳翎軍將領秦淺,一身戎裝,女扮男裝的她英姿颯爽,手持聖旨,高聲宣讀罪狀。
“……勾結官吏,侵吞田畝,以為己產,一罪也!”
“……煽動無知,抗拒國策,阻撓新政,二罪也!”
“……散佈妖言,汙衊陛下,動搖國本,三罪也!”
“數罪並罰,按律——當斬!”
“斬”字落下的瞬間,數顆人頭應聲落地。
鮮血染紅了青石板。
人群中爆發出驚恐的尖叫,又很快沉寂下來。
魏靖川環視全場,字字分明地朗聲道:“我大鄴新政,為富民,為強兵,為安百姓,爾等若有願者,可登記田畝,一一換發!”
他拔出腰間的長劍,倒轉,直指人群。
“若有不願者,亦可上訴,呈到陛下麵前!但若是故技重施,為一己之私妄動乾戈,此次,絕不容情!”
鴉雀無聲。
雷霆手段,震懾了所有心懷不軌的人。
百姓沉默了許久,終於有人打破了寂靜,跪下叩首。
“謹遵陛下聖諭!”
人群開始像漣漪一般蔓延,彙成洪流。
漸漸,所有人都拜了下去。
“遵陛下聖諭!”
而就在這份血腥的震懾還未消散之時,沈墨的馬車,緩緩駛入了蘇杭城。
他奉謝苓的命令,協助魏靖川推行新政。
他沒有去府衙,而是直接在城中最熱鬨的集市口,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台子。
沒有儀仗,沒有官威。
他就穿著一身素雅的青衣,看起來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許多百姓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各位鄉親。”他揚起笑意,不疾不徐地開口。
“我叫沈墨,是陛下的特使。今日在此,隻想為大家解惑,答疑。”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在擔心,‘攤丁入畝’之後,要交的稅,是不是更多了。”
他沒有說大道理,而是讓人搬來了一張桌子,一個算盤。
“我們今天,不算彆的,就算一筆賬。”
她隨便從人群裡點了一位看起來最愁苦的老農。
“老丈,敢問您家裡幾口人,幾畝地?”
老農戰戰兢兢地答了。
沈墨輕輕撥動算盤,很快就算了出來。
“您每畝地,今年可納丁銀二兩。而原有稅賦,則減至五錢。”
他笑笑,看向所有人。
“刨去改稅所需的折耗,在陛下新政之下,您的田畝至少能多入二兩。”
人群呼吸一窒。
老農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沈墨撥動算盤的手指,又清脆響起。
“此外,這些田畝若以每畝一石五鬥計,可收糧九百斤。若以絹、布、絲、麻折銀,則可換銀三兩二錢。”
他含笑抬眸,“也就是說,按新政,您一年可得白銀九兩四錢。”
“至於家中人口,可免賦丁。小兒隻要八歲以下者,均可免納。”
“這筆賬,誰家都可以來算。官府的告示或許會騙人,但你們自己兜裡的銀子,不會騙人。”
老農呆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眼眶熱淚滾滾。
“多謝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