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57
一榮俱榮
林稚魚站在台階上,看著底下歡呼的百姓,看著那些噤若寒蟬的豪強最後,視線落到那個給予她無限支援與信任的身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不再是前世那種,為他人做嫁衣,在陰謀詭計中沉浮的空虛。
這是真真切切地,在用自己的雙手,自己的智慧,去改變一方水土,去塑造一方百姓的福祉。
她林稚魚不再是柳貴妃手中的棋,不再是家族的工具。她是厲城的新任父母官!是蘭陵公主的左膀右臂。
林稚魚的胸腔裡,血液翻湧。
那是前所未有的驕傲與自豪。
片刻之後,林稚魚的目光轉向身後的農戶。
“諸位鄉親,清丈田畝,是為了厲城百姓能安居樂業,公平納稅。”
她的聲音依然平靜,語氣卻不似方纔那般銳利,讓人心中一柔。
“王員外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如今本官新政,更是對厲城百姓有益之舉,諸位何不拭目以待?”
底下眾人互相對視,目光中的激動與感激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
最終,不知是誰帶頭開口,眾人紛紛點頭應和。
“林大人,我們信您!”
“支援新政!”
……
自此之後,厲城新政,再無阻礙。
清丈田畝,改革稅製,雷厲風行。
不過月餘,府庫便因罰沒的家產與新增的稅收,逐漸充盈起來。
林稚魚將厲城治理得井井有條。
而謝苓則開始著手整修護城河和城牆。
厲城的百姓,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無不折服。
短短三個月,厲城麵貌,煥然一新。
這一日,謝苓與林稚魚二人,難得有片刻閒暇,便換了便服,巡視漸漸恢複生氣的市集。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南來北往的客商絡繹不絕。
經過一個西域商人的貨攤時,隻聽他正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話,對著旁人抱怨。
“唉!我這次帶來的‘黑火石’,又沒人識貨!”
“都說這玩意兒煙大,不如木炭好燒,真是氣死我了!”
謝苓腳步一頓。
黑火石?
林稚魚也停下腳步,眼中有些意外。
林稚魚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那個西域商人正愁眉苦臉地對著另一個客商推銷。
“這東西可是西域的特產,曬乾了,燃起來不會缺煙,又暖和又明亮就是貴了點!
那個客商是個士生士長的厲城人,對黑火石倒是有點興趣,可聽了價格,還是搖了搖頭走開。
謝苓的目光已落到那西域商人攤上的一袋黑色石頭上。
隻見那石頭晶瑩油亮,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林稚魚走到謝苓身邊,看著那黑火石,眼底露出些許新奇。
謝苓乾脆蹲下身,拿起一塊仔細看了看。
她在古籍中見過記載,這東西似乎叫“石炭”。
燃燒起來,熱量極高,遠勝木炭,是冶煉鋼鐵的絕佳燃料。
隻是尋常百姓不知其用法,才會覺得它煙大難燒。
“老闆,你這石頭,怎麼賣?”
那西域商人見來了顧客,立刻來了精神,隻是臉上還帶著幾分愁苦。
“這位小姐有眼光!我這可是好東西!”
謝苓淡然一笑,讓魏靖川付了錢,將那一小車的“黑火石”,全都買了下來。
謝苓與商人約定若還有,就送到知府衙門去。
那西域人自然歡喜,連連稱是,樂得眉開眼笑。
林稚魚唇角揚起笑意,忍不住好奇:“買了這個,有何用處?”
“拿回去烤讓肉串給你吃。”
林稚魚忍俊不禁,也不再多問,與謝苓並肩繼續走。
謝苓買下此物,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並未想到,這小小一塊黑火石,竟在不久之後,救了厲城和無數將士的命。
京城,靜雲庵。
庵堂清幽,禪意深深。
柳書婉坐在窗前,手中正捧著一封來自厲城的“家書”。
說是家書,其實隻是林稚魚例行的問候。
可信中字裡行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勃勃生機,與她自己這死水一潭的生活真是……
天壤之彆。
柳書婉的唇角,淺淺勾起,眸光靜靜看著信封上的“厲城”二字。
良久,她伸出手指,輕輕撫過紙上一句句平實卻飽含力量的話語。
“稚魚……”
女兒在北地邊城,開創著一番前所未有的事業。
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隻能在這青燈古佛旁,了此殘生。
她正出神,一名侍女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夫人,老爺來了。”
柳書婉一怔,驚喜萬分。
自她奉“公主旨意”入住這靜雲庵“清修”以來,她的丈夫,吏部侍郎林守義,從未踏足此地半步。
柳書婉慌忙放下書信,起身匆匆理了理衣襟。
門口的簾子被人掀開,柳書婉忙上前行禮,心潮起伏:“妾身見過老爺。”
林守義神情還算溫和,虛扶了她一把,目光在她略顯憔悴的臉上一掠而過,便在桌邊坐了下來。
“坐下吧。”
柳書婉受寵若驚地應了一聲,在對麵坐下,恭敬道:“老爺,喝茶。”
林守義接過茶盞,輕啜一口,又擱回桌上。
柳書婉卻不敢出聲,一雙杏眸,巴巴地望著他。
林守義與她對視片刻,終於開了口:“身體可還好?”
柳書婉心中一暖,連忙點頭:“勞老爺掛心,妾身很好。”
林守義神色微鬆,目光又落在柳書婉麵前的“書信”上。
柳書婉反應極快,雙手將那信封捧起,恭敬地遞到他麵前。
林守義接過,看完信中寥寥數語,許久無言。
片刻後才緩緩開口:“稚魚在厲城,做得很不錯。”
柳書婉輕輕點頭,忍不住露出驕傲之色。
“稚魚聰慧,是個有出息的。”
林守義卻歎了口氣,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愧疚:“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
柳書婉心頭一顫,眼眶有些發熱。
她連忙起身,走到林守義身旁,握住他的手。“老爺不要這樣說,書婉能理解。”
林守義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柳書婉終於忍不住,靠在他肩頭。
林守義神色溫柔,將她摟入懷中,頓了頓又低聲開口:“書婉,稚魚如今在厲城,深得蘭陵公主的信任,這是她的造化,也是我林家的機會。”
柳書婉身子微微一僵,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林守義眼中眸光閃動,壓低了聲音,道:“如今京城局勢波譎雲詭,太子與二皇子鬥得厲害。柳家那邊……需要稚魚在厲城,行些方便。”
柳書婉怔了半晌,終於明白過來。
她神色變得複雜,眸光暗淡下來。
“老爺的意思是……”
“你修書一封,讓稚魚凡事多為柳家和為父考量考量。“
林守義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要告訴她,父女一體,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能隻顧著自己風光,忘了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