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51
公堂伸冤
人群的竊竊私語中,周秀才的老爹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青天大老爺,要為我們做主啊!蘇子衿不守婦道強行和離不說,竟還欠債不還,侵占我家的秘方,斷了我們一家的活路,實在是有違倫常,欺人太甚呐!”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得周圍的婦人都泛起了同情。
他身旁的周秀才,則是一副悲憤又克製的讀書人模樣,聲淚俱下,言辭懇切。
“青天大老爺明鑒,小人一家實在生活無著,為了老父和小兒的溫飽,纔不得已前來公堂伸冤。一切都是被逼無奈,還望大人明察!”
周秀才兩個兒子年紀小些,更是哇哇大哭,齊聲喊冤。
公堂之上,一片唏噓。
蘇子衿站在角落裡,神色平靜,隻有些不耐地蹙著眉。
那架勢,彷彿是在看一場無聊的鬨劇。
主審的京兆尹是個年過半百的方臉官員,他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也有些同情周家的遭遇。
“蘇子衿,你可認罪?”
蘇子衿上前幾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回大人,我不認。”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湖藍色衣裙,身姿挺拔如一杆翠竹,臉上不見半分慌亂,沉靜得彷彿置身事外。
這般氣度,反倒讓周秀才一家的表演,顯得有幾分滑稽。
京兆尹素來以鐵麵無私著稱,沒有直接定罪,而是威嚴地又問周秀才:“你有何憑證,一一呈上來!”
周秀才精神一振,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看似陳舊泛黃的紙,由他兒子周平高高舉起,呈給衙役。
“大人請看!這是白紙黑字的借據!”
“三年前,蘇氏為了孃家治病,向家父借銀三千兩!言明一年歸還,利息五分!”
“如今期限已到,她非但不還錢,反而矢口否認!若非被我們逼得緊了,恐怕這筆賬就要爛在肚裡了!”
他言辭鑿鑿,配合著他老爹的哭嚎,一時間,堂外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都開始對著蘇子衿指指點點。
“哎喲,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看著挺體麵一個女人家,怎麼乾這種事?”
京兆尹接過借據,仔細看了看,紙張發黃,墨跡也有些陳舊,上麵的手印畫押一應俱全。
他看向蘇子衿,沉聲問道:“蘇氏,對此借據,你可有話說?”
蘇子衿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道:
“大人請容子衿辯駁幾句。”
京兆尹頷首:“你說。”
“民婦敢問周秀才,這筆錢,你是從何處借予我的?”
周秀才一愣,隨即昂首道:“自然是我周家自己的積蓄!我周家雖非大富大貴,三千兩銀子還是拿得出的!”
蘇子衿勾起嘴角,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是麼?”
她側過身,對堂外候著的流雲點了點頭。
很快,一個穿著體麵,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著京兆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草民錢萬金,見過大人。”
京兆尹皺眉:“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回大人,草民乃是京城‘四海通’錢莊的掌櫃。”
此言一出,周秀才的臉色頓時一變。
蘇子衿依舊麵帶微笑,娓娓道:“大人,三年前,民婦確實因父母病重,周轉過一筆三千兩的銀子。”
“但這筆錢,並非問周家所借,而是通過四海通錢莊借的。”
“錢掌櫃這裡,有當時所有的流水賬目和契約文書為證,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了借貸日期、金額、利息,以及……民婦已在三個月前,將本息全數還清的記錄。”
錢萬金立刻將一疊厚厚的賬本呈了上去。京兆尹一頁頁翻閱,將上麵的內容一一看過,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
“嗯……不錯。”
他看完,將賬本還給錢萬金,看向周秀才,麵色嚴肅起來。
“周秀才,蘇子衿所言,可有虛妄?”
周秀才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頂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鄙夷目光,梗著脖子道:“這……這……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的!”
“我這裡有蘇氏親手畫押的借據!這纔是鐵證!”
“哦?鐵證?”蘇子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大人,民婦懇請,傳召三位證人上堂。”
“準!”
話音剛落,三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便被流雲請了進來。
這三人一出現,堂外懂行的人群裡立刻發出一陣驚呼。
“那不是‘墨寶齋’的張師傅嗎?”
“還有‘文淵閣’的李老先生!”
“天哪,連‘翰林紙’的王大家也來了!這三位可是京城裡鑒定筆墨紙硯的泰鬥啊!”
周秀才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三位老師傅對著京兆尹行了禮,然後便圍著那張“借據”,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
“的確是……三五年前的舊紙。”
“這印章、畫押和手印,確實也像是真的。”
“嗯,假得還真有些像。”
最後一句,惹得堂外不少百姓都低低笑出聲。
三位老師傅又是一番鑒定,最後“墨寶齋”的張師傅率先直起身,對著京兆尹一拱手。
“回大人,此借據上的墨,並非一年陳墨,而是用新墨混了些許陳茶水,做舊而成,色澤浮於紙麵,尚未完全浸入紙張纖維,其偽造時間,絕不超過一個月。”
“文淵閣”的李老先生跟著開口。
“大人,此紙雖看著泛黃,卻不是自然老化所致。紙張邊緣有被煙火熏燎的痕跡,且黃得不均,乃是典型的偽造手法。”
“最重要的是,這上麵的筆跡。”
他看向周秀才,麵露鄙夷。
“雖極力模仿女子筆鋒,但其頓筆、轉折之處,皆有男子之風。我等三人,恰好都曾見過周秀才近三年的應試文章,可以斷定,這上麵的筆跡,與周秀才近來的書寫習慣,有七成以上的吻合!”
最後那位“翰林紙”的王大家,捋著花白的胡須,搖了搖頭。
“大人,從紙張,到筆跡,皆可推斷為偽,這借據,絕非蘇氏親筆所寫。”
轟——!
整個公堂都炸了起來。
“什麼?假的?”
“我的天,這周秀才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偽造文書告官!”
周秀才臉色蒼白,腿腳一軟,跌坐在地,整個人抖如篩糠,再無辯駁之力。
京兆尹一拍驚堂木,沉聲喝道:“周秀才,你還有何話可說?”
周秀才嘴唇哆哆嗦嗦地,滿麵絕望,卻咬著牙不肯承認。
“這……這借據,明明是……”
京兆尹見他還要狡辯,氣得麵色鐵青,將那張假借據狠狠摔在地上!
“大膽刁民!竟敢偽造文書,戲弄本官,藐視公堂!”
周秀才的老爹老孃,已經徹底癱軟在地,嘴裡“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小兒子也嚇得一屁墩跌坐在老爹身邊,大聲嚎哭起來。
堂外一片群情激憤。
“太可惡了!竟然敢糊弄京兆尹大人!”
“簡直有辱斯文!這種人就該關進大牢!”
周秀纔再也撐不住,趴伏在地,抖如篩糠。
然而沒等他求饒,他的大兒子周平卻突然嘶吼起來,滿麵凶狠地指著自己的母親蘇子衿。
“是她!這一切都是她策劃好的!肯定是她!是她陷害我周家!”
“大人!就算不計較借據!她還偷了我家的祖傳秘方!”
“我們周家的‘凝香露’秘方,傳了上百年!就是被她偷去了,才做出了現在名滿京城的‘九州凝脂’!她纔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