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47
鳳翎
秦淺的眼中,終於燃起了一點火光。
“我父親用兵,向來穩重,絕不可能冒進!金川河一役,定有內情!”
“我秦家守的是大鄴的國土,護的是大鄴的百姓,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還背上一個指揮失當的汙名!”
“所以……末將便盜用了族中一位遠親的軍籍,混入軍中。”
“末將苟活於世,不敢求榮華富貴,隻為查明父兄當年真正的死因,為我秦家七口,討回一個公道……”
“也為……繼承秦家守土之誌,不讓我秦氏一門的忠魂,在九泉之下,看見北漠的鐵蹄,踏碎我們用命守護的河山……”
她一口氣說完,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謝苓靜靜地聽著,始終沒有打斷她。
直到帳內再次恢複了沉寂,她才緩緩起身,轉身走到了自己的行囊邊。
她從裡麵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物。
那是一套為她自己備用的玄色女式騎裝,衣料考究,剪裁利落,沒有半點女兒家的繁複裝飾,透著一股英氣。
她將衣物,輕輕地放在了秦淺的榻邊。
秦淺怔怔地看著那套女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隻聽謝苓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今日起,你不必再躲藏。”
“我要你,以秦淺之名,以女子之身,堂堂正正立於這三軍之前,立於天地之間!”
秦淺難以置信地看著謝苓,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伸出那隻微微顫抖的手,像是對待一件絕世珍寶一般,輕輕地,撫上了那套玄色的騎裝。
布料柔軟而又堅韌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麼真實。
帳外,夜色濃重如墨,寒風呼嘯。
帳內,一燈如豆,卻足以照亮前路。
一顆被塵土與血汙掩埋了三年的明珠,在這一夜,終於開始拭去塵埃,準備綻放出她璀璨奪目的光華。
翌日,天剛矇矇亮。
厲城大營的校場之上,點將台高築,旌旗獵獵。
全軍副將以上的將官,儘皆肅立於台下,氣氛肅殺而又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點將台最高處的那道銀白身影。
昨日嘩變之事,雖被強行壓下,但軍中人心浮動,暗流洶湧,每個人都在等著,看這位初掌兵權的公主殿下,究竟要如何收場。
時辰到。
謝苓的身側,緩步走上來一個人。
當看清那人的瞬間,台下響起了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與嘩然。
秦淺。
她已經換上了那身玄色的女式騎裝,長發用一根同色的發帶高高束起,更顯得身姿挺拔高挑,宛如一杆即將出鞘的利槍。
因失血而過分蒼白的臉色,非但沒有讓她顯得柔弱,反而為她那張俊秀的麵容,添上了一抹驚心動魄的銳利。
她就那樣站在謝苓身側,迎著台下成百上千道或驚疑、或鄙夷的目光,脊梁挺得筆直,沒有半分的畏懼與退縮。
是個女人!
那個昨日在演武中大放異彩,又捨身救主的士兵秦淺,竟然是個女人!
這個認知,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激起了千層巨浪。
謝苓將台下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她上前一步,清越的聲音,借著內力,傳遍了整個校場的每一個角落。
“士兵秦淺,忠烈之後,於嘩變之中捨身救主,忠勇可嘉!”
“本宮心甚慰之!”
“即日起,擢升秦淺為昭武校尉,準其獨立組建新軍,由本宮親領!”
“番號——”
她一字一頓,聲如金石。
“鳳翎!”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片刻之後,滔天的議論聲,轟然炸開!
“什麼?!”
張莽第一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猛地從佇列中跳了出來。
“讓一個女人當校尉?還要讓她自己拉起一支新軍?殿下!您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此乃軍營,軍國大事,非是後宅兒戲!弟兄們不服!”
他的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
立刻便有數名將官跟著附和。
“張將軍說的是!自古以來,何曾有過女子領兵的先例?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讓我大鄴邊軍,成了天下的笑話!”
“軍中皆是熱血男兒,如何能聽命於一介女流之輩?殿下此舉,實在是……實在是荒唐!”
趙擎也從佇列中走出,滿臉的痛心疾首。
他先是對著謝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語重心長地勸道:
“殿下,三思啊!”
“非是末將等人有意冒犯,隻是女子體弱,於軍中多有不便,此事更是於禮不合,恐會惹來朝野非議,動搖我二十萬邊軍的軍心啊……”
“為了一個女子,寒了眾將士的心,實在是不值當啊,殿下!”
台下的將官們竊竊私語,看向秦淺的目光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懷疑與不屑。
彷彿她站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玷汙。
麵對著這洶湧而來的反對聲浪,秦淺的麵色又白了幾分,但她握著劍柄的手,卻越發地緊了。
她隻是看著謝苓,眼神中,是全然的信任。
謝苓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寒心?!”
她猛地從魏靖川手中接過一卷名錄,當著所有人的麵,“唰”地一聲展開!
“秦懷山,大鄴昭武校尉,永安三十七年,戰死於北漠金川河,屍骨無還!”
“秦家長子,秦霄,時任副將,戰死於金川河!”
“秦家次子,秦雲,時任都尉,戰死於金川河!”
……
“秦家六子,秦風,時任斥候,戰死於金川河!”
她每念出一個名字,聲音便高亢一分,也淩厲一分!
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之前還叫囂得最厲害的張莽,此刻已是麵紅耳赤,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多軍官,更是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謝苓收起名錄,目光如刀,緩緩掃過台下的每一個人。
“秦家滿門忠烈,為國儘節,血染疆場之時,你張莽在何處?你趙擎又在何處?”
“你們誰有資格,在秦家這最後一滴血脈的麵前,說‘寒心’這兩個字?!”
她向前逼近一步,那迫人的氣勢,讓台下的將官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女子又如何?”
“她之勇武,可於亂軍之中,救本宮性命!”
“她之忠義,可捨身為盾,護衛主君!”
“你們一個個自詡男兒,口口聲聲說著不服,那本宮倒是要問問你們!”
“你們的反對,究竟是自覺勇武不及她一介女子,心中羞愧?”
“還是懼怕她來日於戰場之上建功立業,將你們這些碌碌無為之輩,遠遠地甩在身後?!”
字字誅心!
張莽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