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46
秦淺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場。
眾人竟一時無人敢接話。
張莽被謝苓無形的氣勢所震懾,卻仍咬著牙強撐。
“殿下此言,恕末將不敢苟同!”
“老將軍莫名被送走,殿下又百般阻攔,不能證明清白,恕末將不能信服!”
他瞪著謝苓,雙目赤紅。
“我們隻想見老將軍!”
“隻要見到了他,我等立刻撤去包圍,向殿下請罪!”
殺氣橫流。
雙方對峙,一觸即發。
空氣彷彿凝結。
混亂,在這一刻達到了繁體。
就在此時——
一道淬著劇毒的袖箭,從人群的縫隙中,悄無聲息地射出!
目標,直指謝苓的後心!
謝苓和魏靖川正應對著前方的騷動,對此,竟是渾然未覺。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人影,電光一般從她身邊掠出!
秦淺,用自己的身體,狠狠地將謝苓推開!
袖箭擦著他的左肩沒入!
血花飛濺!
謝苓被秦淺撞得向魏靖川倒去,後者一把攬住她的腰。
一起回頭看去,瞳孔俱是緊縮。
秦淺單膝跪地,一手捂著傷口,唇角溢位鮮血。
傷口,瞬間泛起烏紫之色。
謝苓瞬間便明瞭一切!
“有刺客!”
她厲聲高喝聲如驚雷。
魏靖川反應極快,頃刻便反應過來。
人群一片混亂。
唯有魏靖川和鬼影迅速躍起,幾道銀光迅如閃電!
三個黑衣蒙麵的刺客,同時被擊落在地!
一刀封喉。
張莽和其他士兵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謝苓扶起秦淺,看到傷口,目光驟然冷到極致!
謝苓蹲下身,迅速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解毒的丹藥,塞入秦淺口中。
隨即,她抬頭看向張莽。
目光冰冷,如刀尖寒霜。
“張將軍,此時你還有話說?”
她的聲音沒有溫度,卻飽含殺意。
張莽冷汗淋淋,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苓不再看他,隻是牢牢地盯著懷中已然昏迷的秦淺。
“魏靖川。”
“將人帶回主帳。”
“是。”
魏靖川應聲,小心翼翼地從她懷中接過秦淺,打橫抱起。
他轉身的瞬間,眼神冷厲地掃過張莽,那一眼,滿是警告與殺意。
張莽一個激靈,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鬼影。”
謝苓的聲音再次響起。
“將這幾個刺客的臉,給本宮露出來。”
鬼影領命,上前幾步揭開了那三個刺客臉上的黑布。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是……是三營的王二麻子!”
“還有……還有五營的李四!”
“他們……他們怎麼會是刺客?!”
張莽看著那幾張熟悉的麵孔,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天旋地轉。
這些人,都是平日裡跟著他一起喝酒吃肉的弟兄!
謝苓的目光緩緩落回他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張將軍。”
“現在,你還要本宮給你一個說法嗎?”
……
主帥大帳內,滿是濃濃的血腥味兒
秦淺被平放在一張行軍榻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他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烏黑的血液正不斷向外滲出,觸目驚心。
蕭芷薇被快馬叫了過來,手持金針,神情專注地為她施針,試圖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減緩毒素的蔓延。
“殿下給的解毒丹已經起了效用,保住了她的心脈。”她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箭頭上的毒太過霸道,必須儘快將箭頭取出,否則,這條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她說著,便伸手要去解秦淺胸前的甲冑。
可就在她的即將觸碰到甲片時,原本昏迷不醒的秦淺卻猛地一顫,眉頭緊緊蹙起。
她那隻沒有受傷的右手,竟是下意識地死死攥住了胸前的衣甲。
蕭芷薇一愣,手上動作頓住。
她又試了一次,秦淺的反應卻更加激烈,上的力道也更大了幾分。
那是根植於骨子裡的防備與抗拒,就算人都快沒意識了,也一點兒都沒放鬆。
謝苓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眸色漸深。
她揮了揮手。
“你們都出去。”
“芷薇,留下。”
帳內的幾名親衛與醫師聞言,不敢多問,立刻躬身退下。
偌大的營帳裡,隻剩下她們三人,還有那昏迷中依舊掙紮不休的秦淺。
說罷,她緩步走到榻前,蹲下身。
她沒有去看秦淺的臉,目光落在秦淺那隻死死攥著衣甲的手上。
她伸出手,溫熱的指腹覆蓋上秦淺冰冷的手背。
然後,用一種溫柔卻又不容抗拒的力道,將那緊攥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最後,她的手落在了厚重的軍士戰袍的係帶上。
一層,又一層。
隨著甲冑與戰袍被緩緩解開,眼前景象,讓一向見慣了各種傷勢的蕭芷薇,也不由得愣了愣。
戰袍之下,並非尋常士兵貼身的裡衣。
而是一圈又一圈,被緊緊纏繞在胸前的,早已被鮮血浸透成暗紅色的粗布條。
那布條纏得極緊,幾乎要勒進皮肉裡去,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完全掩蓋住布條之下,那屬於女性的身體曲線。
“唔……”
或許是牽動了傷口,又或許是終於感覺片刻放鬆,榻上的秦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悠悠轉醒。
她迷茫地睜開眼,視線還未完全聚焦,便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當看到自己胸前大敞的衣襟,以及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束胸布時,瞳孔驟然緊縮,神情又驚又怒。
她猛地想要坐起,卻因牽動了肩上的傷口,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彆動。”
一道清冷平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秦淺渾身一僵,緩緩抬頭,對上了謝苓那雙深邃的眼眸。
那雙眼睛裡,沒有驚奇,沒有鄙夷,彷彿她早就洞悉了一切。
謝苓的動作沒有停下,她拿起蕭芷薇遞來的剪刀,開始小心翼翼地剪開那些纏得死緊的布條。
“我知道你是女子,現在可以好好治傷了嗎?”
秦淺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專注而又認真的神情。
那眼中的驚慌,竟就這般一點一點地慢慢消散了。
彷彿一個背負了萬斤重擔的旅人,在行至絕境之時,終於可以放下一切。
蕭芷薇手腳麻利地清理著傷口,取出箭頭,敷上最好的金瘡藥。
整個過程,秦淺都咬著牙,一聲未吭。
待一切處理妥當,蕭芷薇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她們二人。
良久,秦淺才動了動乾裂的嘴唇。
“末將……罪女秦淺,叩見公主殿下。”
她掙紮著想要下榻行禮,卻被謝苓伸手按住了。
“原昭武校尉秦懷山之女。”
“家父秦懷山,曾任北境昭武校尉,麾下有‘秦家軍’三千,皆是與我秦家世代相交的鄉親子弟。”
“三年前,北漠來犯,金川河一役,我父率軍為先鋒,與敵血戰三日,力竭被俘,拒不投降,被……被北漠王庭斬首示眾。”
“我六位兄長,皆在那一役中,戰死沙場,無一生還。”
“秦家滿門七子,一夜之間,儘歿。”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
“朝廷發來撫恤,隻說父親……指揮失當,致使全軍覆沒,功過相抵,不予追封。”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