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13
送行
天剛亮，臨安城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給罩住。
一輛看著很普通的馬車，混在出城的菜農和貨郎中間毫不起眼。
馬車的輪子從青石板路上軋過去，謝苓靠著車壁，眼睛閉著在打盹兒。
可馬車剛駛出城門沒多遠，忽然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魏靖川一拉韁繩，馬車就停住了。
那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近，謝苓睜開眼伸手就把車簾給撩開了，隨後愣住了。
官道的兩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烏壓壓的人群。
這些人就靜靜地站在那兒，成千上萬的目光都彙聚過來，沉甸甸地壓在了謝苓心裡。
她之前想過崔家和柳家可能會來截殺她，可她是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一場送彆。
人群裡，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壯實小夥子，合力抬著一塊新刻的牌匾。
那木板有些粗糙，上麵的字也不是名家所提。
上麵刻著：“菩薩公主，恩同再造”。
“公主殿下！”
老人直接跪下了，額頭磕在冰涼的泥地上。
“俺何三修了一輩子河堤，這條命都是您給的呀！”
“江南的老百姓，心裡永遠都念著您的好呢！”
他身後那一片老百姓，也跟著跪了下去。
“多謝公主殿下！”
人群裡有個穿著新棉衣的小女孩，被一個婦人抱著，硬是擠到了最前麵。
這女娃，魏靖川看著有點眼熟。
他打量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女娃就是之前在那個破窩棚裡，差點被易子而食的那個。
當初奄奄一息的模樣已經消失了，小臉蛋上都長了些肉。
她手裡緊緊握著一束臘梅，怯生生地說道：
“……謝謝公主姐姐……給了我一個新家……”
謝苓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痛。
她再也坐不住了，提起裙擺就下了馬車，走到那個老河工何三麵前，親手把他扶了起來。
然後她又走到那個小女孩跟前，彎下腰從她小小的手裡接過了那束臘梅，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然後一轉身，朝著官道兩旁的老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鄉親們抬愛，謝苓愧不敢當！”她的聲音哽嚥了，但還是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
“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
“不論我身在何方，隻要有朝一日，臨安城有難，謝苓必赴湯蹈火！”
人群安靜了一瞬。
接著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和掌聲。
魏靖川站在馬車邊，也忍不住牽起嘴角，目光溫柔地看著謝苓。
這一刻，她是真的耀眼。
謝苓的手緊緊攥著那束臘梅，再抬起頭時，眼眸裡一片清亮。
百姓們已經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紛紛目送著馬車遠去。
魏靖川將謝苓扶回馬車，重新上路。
她靠在車壁上，眼角還含著淚。
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我一直都想著，等到離開的時候，悄悄的走就好……”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送我……”
魏靖川看著她的側臉，溫柔一笑。
“我也沒想到。”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謝苓的手，她的手冰涼，有淡淡的梅香。
馬車行得很慢，每經過一處地方，都有人駐足凝望，然後感激和歡呼。
直到出了臨安城很遠，幾乎已經看不見人群了，謝苓的心還久久不能平靜。
官道漸漸變得崎嶇起來，兩側是陡峭的山壁，形成了一道險峻的峽穀。
風從穀口灌進來，嗚嗚作響。
魏靖川握著劍柄的手越來越緊。
“來了。”
他話音剛落，十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官道中央，攔住了去路。
這些人都蒙著臉，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刀，看一眼就知道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死士。
當頭的那個人往前走了一步，聲音裡居然還透著一股子客氣。
“公主殿下，對不住了。”
“我家主子下了命令，隻要殿下您願意把江南的賬冊留下來，我們絕不敢動殿下一根汗毛。”
謝苓在馬車裡聽到這話，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一絲冷笑。
崔家還是這副假惺惺的德行。
想要證據，卻又不想丟了她這個好“兒媳”。
“哦？”
謝苓的聲音從車簾後麵傳出來，懶洋洋的，還帶著點挖苦的意思。
“你家主子是誰？”
那首領的眼神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位公主殿下還能這麼沉著冷靜。
“殿下，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您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把賬冊給我們，對您也好，對我們也好。”
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咻——咻——咻——！”
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突然從峽穀兩側的密林裡爆射而出！
數十支淬了劇毒的羽箭，鋪天蓋地直接朝著謝苓的馬車襲來！
分明是要將車裡的人，連同所謂的證據，一並射成篩子！
“有埋伏！”
崔家的死士首領驚怒交加，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還有另一撥人！
“柳家那些瘋狗！”他接到的命令是把賬冊弄到手，可沒說要拚個你死我活，更不想被捲入這突如其來的滅口之戰！
場麵瞬間亂成一團！
崔家的人，又得擋住那些毒箭，又得提防著謝苓這邊會不會動手反擊，隊伍一下子就亂了套。
“殿下，小心！”
魏靖川大喊一聲，“唰”地一下抽出長劍，劍光如匹練，眨眼間就把射向車廂的毒箭都給砍落了。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護在車前，劍勢大開大合，就跟銅牆鐵壁似的，水都潑不進去。
可對方人太多了，箭矢從四麵八方襲來，根本防不勝防！
“鏗！”
謝苓也是殺意盎然，一把抽出腰間軟劍，劍身輕薄，揮動間卻無比銳利，直接殺入亂戰的人群。
她的劍法不像魏靖川那樣大開大合的，但很是刁鑽狠辣，專攻咽喉、心脈等要害。
步伐靈動地在刀光劍影中穿梭，每一次劍光亮起，必帶起一蓬血花！
刀刀見血，毫不留情！
魏靖川見她親自下場，心頭一緊，劍揮得更快了，像影子似的緊緊貼在她身邊，把那些從死角攻過來的敵人都給擋開了。
兩人一攻一守，配合竟異常默契，硬是在圍攻中殺出了一小片空間。
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那個躲在暗處放冷箭的神箭手！
“噗！”
“噗！”
連著有兩個謝苓的暗衛想從側麵偷襲敵人，卻被不知道從哪兒射出來的毒箭一下子穿透了咽喉，瞬間斃命！
那箭法，又快又準又狠，令人膽寒。
混戰中，魏靖川全力為謝苓格開正麵劈來的三把彎刀，後背空門大開。
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
“嗡！”傳來一陣細微的弓弦震動聲！
一支毒弩從特彆刁鑽的角度，穿過亂成一團的戰場，朝著魏靖川的後心就射過去了！
時機把握得分毫不差，正是魏靖川舊力已儘、新力未生之時！
魏靖川感覺背後有股子惡風襲來，這時候想完全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