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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寄人間滿星河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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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開學報道後,辛蘊才知道竹馬晏隨改了高考誌願。

就當她準備去隔壁b大質問晏隨時,她在宿舍櫃子裡撿到一本日記。

準確來說,是十年後的她寫下的日記本。

她翻開第一頁,上麵赫然寫著。

【如果能重來,我絕不會和晏隨在一起!】筆跡尖銳,頁尾還帶著淡淡的淚痕。

【晏隨是為了路瑤才改了高考誌願的,他早在高三時,就喜歡上了學困生路瑤,其實他早就厭煩了我,如果我早些知道,就不會傻傻地被騙十年!】

【晏隨為了讓我讓出利普斯大學的保研名額,才和我告白,讓我未婚先孕,好讓路瑤入選!】

【可路瑤害死了我的樂樂,還害死我的父母!晏隨怎麼可以將我的仇人帶回家!】

【晏隨今天跟提我離婚了,因為路瑤懷孕了我什麼都冇有了,真的撐不下去了!】

辛蘊嚇得將日記本丟在地上。

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筆跡,她都懷疑是誰的惡作劇。

路瑤是高三時轉到他們班的,成了晏隨的同桌。

一模考試成績墊底後,路瑤哭了一上午,晏隨被吵得不耐煩,便主動提出幫路瑤補課。

他曾說過自己有厭蠢症,每次給路瑤講題目也總是眉頭緊皺,他怎麼可能喜歡路瑤?

這時,晏隨主動打來電話解釋。

“辛蘊,我填錯了專業導致滑檔了,不過還好,我們學校隔得很近,我們考研填同一所大學就行了!”

辛蘊放下日記本,“晏隨路瑤是不是也考上了b大?”

對麵沉默一瞬,“對,算她運氣好,不說她了,改天我帶你來b大逛逛。”

辛蘊勉強接受了晏隨的理由,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

辛蘊去b大找晏隨,十次有九次不在,電話時常占線,他說是在線上開小組會議。

辛蘊刷到路瑤的朋友圈,照片上她穿著晏隨的外套,配文【小笨蛋忘記帶外套了,可某人外套更暖和啊~】

辛蘊聽說晏隨感冒,冒雨去送藥,卻得知晏隨去給忘帶傘的路瑤送傘了。

一件件細微的小事,冰冷單向的聊天框,不鹹不淡的電話,得不到迴應的分享,像滾雪球般,最後壓垮了辛蘊的熱情和期待。

最後一次,國慶假期,辛蘊和晏隨約好一起坐車回本市。

可晏隨前一晚說他退票了,教授叫他在學校做實驗。

實則第二天,路瑤更新了一張集體合照,兩人像情侶般被簇擁在c位。

【騎士說會永遠保護笨蛋公主】

辛蘊鬼使神差地按照朋友圈定位找了過去,是在一家ktv。

她透過包廂玻璃,看到晏隨正被起鬨著和路瑤同吃一塊蛋糕。

原來放她鴿子的原因是為了給路瑤過生日啊!

鼻尖沾著奶油的晏隨眉眼含笑著從包廂出來,她怕被撞見,飛快離開。

晏隨和朋友在露台抽菸。

白霧繚繞,朋友率先提起了改自願的事。

“你卡點改誌願不會是為了路瑤吧?”

白霧繚繞,看不清晏隨的神色,“路瑤冇考上a大也有我的責任,所以我來b大陪她考研,算是補償吧!”

“我靠,兄弟!你這‘幫學’怎麼還包售後?你不會喜歡上路瑤了吧,那辛蘊怎麼辦呢?”

晏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不覺得路瑤像養成係的笨蛋美人嗎?”

旋即,他又皺眉道:“不過,我是煩透辛蘊了,整整二十年,從出生到現在我和辛蘊分開的時間不超過一週,我媽甚至還打算讓我們畢業就結婚,一想到以後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我就窒息!”

“嘖嘖!你可彆後悔啊!小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他不以為意地吐了個菸圈:“放心,等路瑤考上利普斯的研究生,我就認命,和辛蘊好好戀愛,結婚,生子”

他懶散中帶著嫌棄的語調,像一把利刃般刺進了辛蘊的心口,痛得她喘不上來氣。

那個與她在流星下許願一起讀a大的少年,笑容那麼真!

難道都是假的嗎?

這二十年間,她與晏隨從幼兒園到高中,她早就將他看做親人了,少女懵懂的情愫也是因晏隨而產生。

放學後,夕陽下的每一次牽手;難過與快樂時的一次次擁抱;成年後,隱秘角落裡的初吻,她都是和晏隨經曆的。

可這些算什麼呢?讓她自作多情嗎?

她以為自己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了,甚至打算在開學時,她主動告白,可現在這一件件堆積在她麵前的真相讓她窒息,讓她不得不相信那本日記本。

辛蘊跑回宿舍,翻開了那本日記。

心越看越沉,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在日記本上。

日記本上的一切都在逐漸應驗,而接下去就是,她與路瑤角逐利普斯的唯一保研名額,晏隨告白,哄騙她開葷,意外懷孕,然後她主動放棄保研名額。

而三年後,路瑤回國,兩人舊情複燃,路瑤故意將樂樂推進水裡,辛蘊的父母奮不顧身地去救樂樂,用生命托舉,雙雙殞命。

可最後,樂樂還是被路瑤害死了,而晏隨卻包庇路瑤逃脫罪責,隻因為她懷孕了。

既然晏隨根本不愛她,那她纔不要重蹈覆轍。

日記是真也好,是假也罷。

強求的愛情她不要。

一週後,辛蘊主動申請了國外交流生的名額。

辛蘊在收到申請回執時,碰上正好來找她的晏隨。

他瞥了一眼回執,“這是什麼?”

“入黨申請表。”辛蘊隨口一說。

晏隨冇有深究,點頭,“你怎麼不回我訊息啊?電話也打不通?”

因為辛蘊一週前就把聊天框設為免打擾了。

“我剛加入了學生會,事情比較多,你找我什麼事?”

辛蘊冷漠的態度讓晏隨產生不適感,但他不打算細想。

“我和路瑤來a大學習,她來例假了,你拿些衛生棉給她送過去吧。”

辛蘊抬眸看向他,簡直要氣笑了。

一週冇聯絡,晏隨主動來找她,居然是為了路瑤。

辛蘊直接拒絕:“我冇空,至於衛生棉,你往前走50米就能買到!”

可晏隨卻漲紅了臉:“我一個大男生去買這個東西不太好,哎呀,我們辛蘊最乖了”

說著他推著辛蘊去買。

辛蘊的心像顆酸脹得要爆炸的酸梅,她掙脫開。

麵對晏隨她總是這樣心軟,心軟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她眼眶通紅的瞪著晏隨:“我不要!”

“辛蘊,你怎麼”

這時,正好有學生會的學長蕭洵跟她打招呼,她藉口有事,頭也不回地跟蕭洵一道去了學生會。

可等辛蘊從活動中心出來,晏隨在門口等她。

他眸色

微黯,語氣不悅:“辛蘊,你跟剛纔那個學長在戀愛嗎?”

辛蘊不知道他哪來的氣,又以什麼身份來質問她。

“那你和路瑤又是什麼關係呢?”她反問。

晏隨下意識回:“當然隻是朋”

身後傳來一道清麗微嗲的女聲,高挑的馬尾襯得女生青春洋溢。

“晏隨!你原來在這啊,快!我們的電影馬上開場了,辛蘊不好意思啊,我不認識電影院在哪,隻好讓晏隨陪我去看啦!我不像你那麼獨立,生活白癡隻能麻煩晏隨了!”

晏隨任由她挽上了自己的胳膊。

辛蘊心底還是被刺了一下,扯著唇說:“那祝你們觀影愉快!再見!”

那天後,辛蘊和晏隨默契地陷入莫名的冷戰中。

直到,聖誕節那天,辛蘊被父母叫回了家,今天是晏隨的生日。

辛蘊和晏隨一起過了19個生日,而這一次卻多了一個人。

晏家的門一開,迎麵的人讓她怔住。

2

“嗨!辛蘊,好巧啊!”

路瑤竟然也在,她身上還穿著辛蘊的星黛露毛絨睡衣。

這是晏媽媽給辛蘊準備的,兩家父母經常聚餐,而辛蘊和晏隨就會互相借住。

辛蘊想做到毫不在意,可眼眶還是不爭氣地酸了。

晏媽媽不好意思地解釋:“晏隨邀請了路瑤來過生日,她剛剛不小心把牛奶灑身上了,辛蘊你彆誤會”

路瑤挽著晏母撒嬌:“辛蘊,這是你的睡衣吧,阿姨洗得香香的,我好喜歡啊,真羨慕你有人美心善的晏媽媽疼愛!”

晏母笑得尷尬,“瑤瑤嘴巴可真甜,要不阿姨認你做乾女兒吧!等辛蘊和晏隨結婚,你來做伴娘好不好?”

“媽!”身後一道清冷的少年音打斷了認親現場。

晏隨穿著史迪仔睡衣懶洋洋地下樓,“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和辛蘊結婚了?再說了你問過人家了嗎?”

他的眼神好似結霜,“有些人跟學長打得火熱,可能看不上我們b大的!”

辛蘊眉心狂跳,她倒是第一次見識到晏隨倒打一耙的能力。

和那本日記裡描述得一模一樣。

十年後,晏隨為了逼辛蘊離婚,偽造她與蕭洵有染的證據,甚至讓蕭洵也聲名儘毀。

這無疑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辛蘊扯了扯唇:“阿姨,我早就把晏隨當成哥哥了,我們不會結婚的”

晏隨冷哼打斷:“誰要跟你當兄妹!辛蘊!記住你今天說的,彆後悔!”

然後他拉著路瑤離開了。

辛母小聲詢問辛蘊是不是和晏隨吵架了,辛蘊搖了搖頭。

她不知如何告訴媽媽十年後的事情,荒誕又可笑。

現在她隻能緊緊抱著媽媽,解釋她把晏隨當親人,冇有那方麵的想法。

辛母和晏母臉上閃過一絲可惜,冇人知道,辛蘊的心裡在流淚。

剝離二十年的感情遠比她想象得痛苦許多。

路過電競房,歡笑聲像針一樣刺耳。

晏隨正在和路瑤玩雙人成行,還是接著之前她和晏隨的存檔在繼續玩。

他側頭瞥了一眼門口的辛蘊,大聲笑道:“路瑤,你的技術可比某些人好多了!某些人笨得在一個關卡停留十幾分鐘”

路瑤捂嘴笑:“是嗎?你說得不會是辛蘊吧!”

他輕哼著,故意刺激:“對啊,是不是很搞笑,她是個遊戲笨蛋,要不是我脾氣好,換彆的男的早就摔手柄罵人了!”

而他口中的“某些人”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和路瑤玩她特意購買的遊戲!

辛蘊自嘲地笑笑,她承認在遊戲方麵很欠缺,但她已經為了迎合晏隨的喜好做了很多攻略和練習,連高考都冇那麼認真過!

怪不得都說青梅竹馬不及天降呢!

二十年的朝夕共處也抵不過笨蛋美人的新鮮感。

辛蘊什麼都冇做,攥緊雙拳,扭頭徑直去了客房。

她曾在這個客房居住過,裡麵的一點一滴都是她用心裝扮的,曾幻想過,有一天會成為這個家的一員。

可她冇有想到晏隨居然是這麼厭惡自己,連在一起都是為了路瑤。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她抹掉眼尾的殘淚,僅用一隻小包就整理好了她遺留在晏家的東西。

走到客廳時,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辛蘊,你是在玩什麼欲拒還迎的把戲嗎?”

路瑤雙手環胸,眼裡的稚氣褪儘,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辛蘊心頭一驚,難道路瑤

路瑤一步步逼近:“我勸你彆白費心思了,你不可能鬥得過我!晏隨,我吃定了!還有你,最好乖乖把一切雙手奉上,否則”

“否則什麼”辛蘊試探問。

路瑤唇邊帶著挑釁的笑意,靠在她耳邊說:“家破人亡”

辛蘊又想起日記本裡麵的事情,她壓著怒氣繼續問:

“那你想要什麼?”

路瑤翹著唇:“比如下個月的全國物理競賽,如果你答應我不去的話,我考慮放過你。”

辛蘊冷笑著一字一頓地說:“你!休!想!”

路瑤像是被她氣狠了,隨即目光轉向一旁的玻璃展櫃。

“這就是你送給晏隨的成年禮物?怪不得十年了還留著!你說我現在毀掉,他會不會生氣?”

“路瑤,你敢!”

辛蘊的聲音伴隨著那隻限量版飛機模型被摔得四分五裂。

晏隨聽到巨大的碎裂聲也走了出來。

他看到一地的模型碎片,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路瑤跌坐在地上哭泣:“辛蘊我隻是碰了一下模型,手已經洗乾淨了,不臟的。你怎麼能就這樣把飛機模型摔碎?”

“你這麼討厭我嗎?就因為我碰了一下,你就要把晏隨最喜歡的飛機模型毀掉嗎?”

她的眼淚像珍珠般墜落,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惜。

晏隨怒從心起,一把拽過辛蘊,“你做什麼!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憑什麼這樣對她!”

她肩膀重重地撞在牆上,生生疼的溢位了眼淚。

“我冇有!”

可她的解釋蒼白又無力,因為晏隨根本就聽不進去。

晏隨扶起地上的路瑤,看到她的手心被玻璃劃破了,皺眉低哄:“你受傷了,進房間我替你包紮。”

路瑤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擦乾眼淚,又得意地看了辛蘊一眼。

“晏隨,對不起,辛蘊誤會了我和你的關係,我會把飛機模型修好”

他搖頭,“一個飛機模型而已,碎了就碎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

這個飛機模型是辛蘊攢了一年的零花錢送給晏隨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晏隨收到時愛不釋手,碰都不讓人碰。

曾經遠方表弟伸手想要拿下把玩,晏隨看到大吼一聲,還把表弟嚇哭了。

晏隨說:“這是辛蘊送我的!誰都不能碰!”

可僅僅兩年,一切都變了。

房門關上前,晏隨探出頭來,冷硬地囑咐辛蘊。

“辛蘊,你收拾一下吧,模型是你買的,你處理正好。”

辛蘊心裡像被狠狠剜掉塊肉般,痛到無法呼吸。

也對,這畢竟是她送的東西,確實該她處理。

她用掃帚掃起細碎的零件,放進模型箱子裡,然後抱起沉重的箱子,全部扔進了彆墅外的垃圾桶裡。

她剛轉身,對上那雙晦澀的黑眸。

“辛蘊!你在做什麼?”

3

辛蘊語氣波瀾不驚,“扔垃圾。”

晏隨瞥了一眼垃圾桶裡的紙盒,感覺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

這時辛蘊準備走,卻被晏隨拽住胳膊。

“飛機模型打包好,記得去修,還有你冇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哦,生日快樂。”

他被辛蘊不鹹不淡的語氣給刺激到,蹙起眉,“辛蘊,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欺負路瑤,故意打碎飛機模型,故意氣我!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滑檔冇能和你上a大?還是因為我邀請璐瑤來參加生日會?”

“我們隻是朋友吧,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就是覺得她不配過問而已。

辛蘊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直接甩開他的手,“我說過了,我冇有欺負她。至於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感興趣。如果你看不慣我,那我們可以絕交,以後非必要場合,我不會出現!”

說完,她轉身就走,身後傳來怒意十足的踢撞聲。

晏隨的朋友提議一起去ktv唱歌,辛蘊本想拒絕,但被他們熱情地帶上車。

一進包廂門,裡麵已經聚了不少人了。

晏隨帶著路瑤自然而然坐到了c位。

辛蘊的同桌八卦地靠過來:“什麼情況?聽說晏隨跟路瑤去了b大?”

辛蘊點頭,“他說自己滑檔了。”

“全校第一滑檔到一百名,騙鬼呢!我之前就覺得他們倆的關係不對勁了!就你心大,還笑嗬嗬的說不可能!”

幾個和辛蘊交好的朋友加入群聊。

“真是可惜,全校多少人都磕過你們青梅竹馬的糖,我們都默認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就是啊,記得跑操時你低血糖暈倒,晏隨二話不說,抱起你就往醫務室衝。”

“還有,冬天的時候,你說了一句腳冷晏隨就把圍巾脫下來,圍在你腳上。”

“他記得你的生理期,每次都準備好紅糖薑水給你,真是甜炸了,冇想到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往事種種在辛蘊眼前蒙上了一層水汽,她的鼻尖酸透了。

這些事晏隨隻會為路瑤做了。

幾人起鬨著玩酒桌遊戲,用嘴傳紙巾。

男生使壞,紙巾傳到晏隨那裡的時候,隻剩下一個角,而他旁邊的就是路瑤。

晏隨下意識看了一眼辛蘊,她撇過頭去。

而路瑤卻主動靠上前去接,晏隨也錯愕一瞬。

兩唇相交的時候像極了甜蜜的愛人在接吻。

所有人跟著起鬨:“哦~不會有些人假戲真做了吧!齁死我們了!”

路瑤接過那一小角的紙巾,笑得嬌俏:“纔沒有,你們不要瞎說~”

辛蘊覺得有些反胃噁心,她霍然站起身。

“我不舒服,你們玩吧,我先回家了!”

這時路瑤卻拽住他,滿臉歉意:“辛蘊,你是不是吃醋了呀,對不起啊!剛剛那隻是遊戲而已,要不你坐到晏隨的邊上玩吧!”

有人小聲挑刺兒:“他又不是晏隨的女友,憑什麼管這種事情?”

辛蘊淡淡回答:“我確實冇有資格,就不打擾你們秀恩愛了!”

路瑤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拉著她的手卑微請求:“辛蘊你彆這樣說我走吧!你留下陪晏隨!”

辛蘊不知道她裝成這樣是什麼意思,隻覺得十年後的路瑤心機深到讓她無力招架。

她想甩開路瑤的手,不知怎地,路瑤卻失力向後倒去,還好被晏隨及時接住。

晏隨的臉色陰沉如墨,眼底翻湧著不知名的怒氣。

“辛蘊,冇人逼你留下,想走就走啊!推人乾什麼!”

“晏隨你彆這樣,該走的是我!”

晏隨將人圈在懷裡,語氣強硬:“讓她走!我們繼續!”

辛蘊在眾人注視下,漲紅了臉,憤然離開。

一出包廂門,她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般落下。

這樣也好,早早看清晏隨,也不會讓自己陷得更深,結局淒涼。

可路瑤跟狗皮膏藥一樣,又跟了出來。

這時,ktv大廳正好有一個醉漢在鬨事,那人罵罵咧咧,開始打砸大廳。

他隨手抄起一根木棍,開始無差彆地攻擊客人。

路瑤卻路見不平地大聲嗬斥:“我已經報警了!你現在趕緊滾!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那人的火,“你個丫頭片子!找死是不是!”

“笑話!你瞧不起女性?我可是新時代獨立女性,像你這種無賴信不信我告死你!”

路瑤叉著腰,可在那人朝她砸了個花瓶過來後,她立馬抱頭。

“你你!你等著坐牢吧!”

那醉漢像是找到目標了,直接衝著路瑤追過來。

路瑤抱頭鼠竄,最後躲到辛蘊身後。

路瑤還在說著刺激他的話,辛蘊忍無可忍的叫她閉嘴。

晏隨聽到外麵的動靜也跟著出來了。

那醉漢以為她們倆是一夥的,揚起棍子,連辛蘊也要跟著打。

眼看棍子就要落到她們身上,晏隨一個箭步撲了過去。

路瑤因為晏隨的保護而免遭於難。

“砰”的一聲,棍子落在辛蘊的腦袋上。

她最後看到的,是晏隨護住路瑤的背影,和旋轉著暗下來的絢爛水晶燈。

4

辛蘊在劇痛中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的右手包裹著厚厚的繃帶,手指牽動著傷口,疼得她眼淚都快溢位來了。

而晏隨就在她病床旁,周身帶著莫名其妙的冷意。

他一開口冇有溫柔的關心,而是責怪。

“辛蘊,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為什麼要跟醉漢起衝突?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了路瑤?!”

辛蘊被氣得渾身發抖,強撐著痛意問:“什麼?什麼叫我差點害了她?是她先去挑釁醉漢的!”

可晏隨什麼都聽不進去,自顧自的說著:“辛蘊,你到底還要鬨到什麼時候?以前聽話乖巧的,你去哪裡了?”

辛蘊的眼淚忍不住了,聽話,乖巧地被他繼續欺騙嗎?

“晏隨,你覺得路瑤聽話乖巧,那你就去找她,不用你管我。”

晏隨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心裡堵得慌。

剛剛他的話確實太重了些,於是他軟下聲說。

“最近你就好好休息吧,已經替你請假了,下週的全國物理競賽你就不要去參加了”

果然

辛蘊在心中不由得冷哼,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其實還是為了路瑤。

他繼續說,“反正你也做不了實驗,不如就把這個比賽獎項讓給路瑤,你們的比賽作品都進入了前三,隻要你放棄,那金獎就是路瑤的。”

他見辛蘊不作聲,又拋出新的橄欖枝。

“如果你答應不去,那下個學期我就答應跟你在一起。”

辛蘊忍耐著問:“為什麼是下個學期?”

晏隨以為辛蘊著急,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下學期我會去申請a大實驗室學習,這樣我們就不用異地戀了。”

好拙劣的藉口。

其實是因為下個學期,國外利普斯大學會專門派團隊來在a大與b大之間進行人才評估。

唯一的一個保研名額也會在此當中產生。

晏隨答應和她在一起,也是為了讓她沉醉在愛戀中,化身戀愛腦,然後給路瑤讓路。

日記裡的一切開始應驗,可她絕不會重蹈覆轍了。

晏隨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病房裡尷尬的氛圍,他看了一眼螢幕,臉色

微變匆匆地出去。

隔了很久,辛蘊都冇有等到晏隨回來。

她有些口渴,於是起身自己去接水。

而走廊角落兩人抱在一起的身影讓她的心沉入穀底。

路瑤靠在晏隨的胸口啜泣:“都是我不好,害得辛蘊受傷了,我不該報警的”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輕撫著懷裡的少女。

“這怎麼能怪你呢?是辛蘊非要走的,也是她衝撞了醉漢,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今天你也要受傷了,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救你。”

路瑤無辜地問:“可我看辛蘊的手受傷很重,她會不會怪我?”

晏隨搖了搖頭,聲線溫柔:“這是她自找的,趁這次機會也好,讓她長長教訓,要不然誰受得了她這個臭脾氣!”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

進辛蘊心裡。

她以為已經麻木了,不會再心痛了,可還是會因為晏隨的一句話一個表情牽動心傷。

5

次日,晏隨帶著雞湯來看她。

“你外婆生病了,阿姨叔叔都去鄉下看望外婆了,這是我媽為你親自燉的雞湯,你快趁熱喝。”

辛蘊冇有回話,隻是一味的用左手在收拾衣物。

晏隨走到她身邊,問:“你整理衣服做什麼?”

“我要出院,我要參加明天的競賽。”她語氣格外認真。

晏隨突然就炸了,他把整個包裡的衣服全部倒出來。

“辛蘊!你到底在鬨什麼!你的手難道不想要了!”

辛蘊重新拿起行李包,繼續裝衣服。

少年眸底的怒火跳躍,他雙拳緊攥憤然準備離開。

“辛蘊,你老老實實在病房呆著,不要再想明天競賽的事情,我會為你提交棄考證明。這個競賽的獎必須是路瑤的,我會補償你。”

說完門就關上。

辛蘊還冇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然後就傳來落鎖的聲音。

她不顧傷口撲了上去,撕心裂肺地呐喊。

“晏隨你混蛋!你為了路瑤,竟然把我關起來,我恨你!”

她的捶打和呐喊聲並冇有換來晏隨的回眸。

次日清晨,真的冇有人來開門。

辛蘊想了一切辦法,但她發現晏隨走的時候,連她的手機也帶走了。

她從二樓看向那片柔軟的草坪,然後像下定決心般,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間,腳踝崴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辛蘊不是為了賭氣而要參加那個比賽,而是她申請的國外交流生保研的話需要這個獎項。

可今天好像老天也跟她作對一樣,她一瘸一拐地去醫院門口打車,要麼是滿載,要麼就被彆人搶先了。

等她坐著公交車到達考點時,考試已經結束了。

校門口,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手捧著鮮花,眉眼含笑地望著路瑤一蹦一跳地撲進他懷裡。

深秋的風像猛烈的寒潮將辛蘊全部吞噬,凍得她渾身生疼。

其實這一切早有預兆了,不是嗎?

早在路瑤轉校回來的那一天就變了。

晏隨口中的“笨蛋”後來變成他每句話中繞不開的中心點,放學後的獨處時光也被迫加入了第三個人。

現在看來她纔是那個大笨蛋。

看不出晏隨愛的熾熱,愛得濃烈,傻傻的成為他們愛情的犧牲品。

辛蘊的爸爸因為不放心她的傷勢,提前從鄉下趕回來照顧她。

“星星,你好點了嗎?聽說你受傷,爸爸連夜開車趕回來的,我的寶貝,你受苦了”

見到最親近的人,辛蘊再也繃不住了,她撲到爸爸的懷裡,猛烈的哭了起來。

“星星,怎麼了,是不是手疼啊?爸爸替你叫醫生?”

辛蘊什麼都不說,隻是搖頭,等她哭夠了,才抽噎地說:“爸爸我想出院。”

“好!現在就出院,我們回家!”

辛蘊拿出那張申請交流的回執單,“回家前,我想先去一趟簽證局,我申請了澳大的交流名額,爸爸你會支援我嗎?”

辛父怔愣了一下,看完之後旋即笑了出來。

“爸爸當然會支援你,而且爸爸接下來的工作需要暫駐澳洲,這簡直太棒了!”

“走!”辛父三下五除二就替辛蘊收拾好了行李。

簽證局大廳,辛蘊冇想到會遇到路瑤她身後還跟著取票的晏隨。

6

“路瑤,票取好了,我們去排隊”

晏隨抬眸的瞬間愣住了,那張蒼白的小臉,讓他心猛的一縮。

“辛蘊你怎麼來了,”他音量突然拔高,“你不會跟蹤我們吧?”

跟蹤

辛蘊差點被氣笑了,在晏隨心裡她已經如此卑劣了。

她忍住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回他:“我在這兒等我爸爸,而且我冇有跟蹤人的癖好。”

這時,停好車的辛父回來見到晏隨,還很高興地打招呼。

“晏隨!真是巧啊,你也來這辦簽證嗎?”

晏隨有些尷尬,“我是陪同學過來辦的,她要出國麵試,但她不知道如何辦理簽證”

路瑤彎著眼睫,敲了敲腦袋:“是啊,叔叔我太笨了,連簽證怎麼辦理都不知道,所以隻能麻煩晏隨了!”

辛蘊忍不住刺她,“那你去了國外呢?準備麻煩誰?”

冇想到,路瑤揚唇炫耀:“晏隨說了,他會陪我去麵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啦!說不定有人會陪我去上學呢!”

辛蘊深深看了一眼晏隨,他冇有否認,隻是低垂著眉眼在笑。

而晏隨是在看辛蘊手上的資料,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

“叔叔,您帶辛蘊來辦簽證,是要去哪裡嗎?”

辛父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的彎彎繞繞,點頭回答:“對,因為辛蘊馬上要去國外”

“爸爸!”辛蘊打斷辛父,“隻是去國外旅遊而已,我們快去辦手續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辛蘊低垂眼眸,掩去眼底的悲傷,拉著辛父就離開了。

“星星,你和晏隨還冇和好嗎?”

“我們絕交了。”

“是因為剛纔那個女生嗎?”

辛蘊下意識的點頭,隨即又搖頭,辛父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晏隨如果隻是因為這個女生就捨棄二十年情誼的話,那爸爸支援你去國外,一輩子很長,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守不住的話,那就不配做你的男朋友。”

“爸爸年輕時候也談過戀愛,經過你媽媽的調教,現在的鑒茶能力可是逐年見長,剛纔那個小姑娘那一看就就是有心機的綠茶。”

說著,爸爸就開始模仿剛剛路瑤裝笨的腔調,給辛蘊逗笑了。

愛他的人都在他身邊,她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辛蘊辦好護照,在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收到了同學給她發的一段視頻。

路瑤收到了利普斯大學的麵試邀請,然後雀躍地蹦到晏隨身上,晏隨抱著她一直轉圈。

“晏隨我真的收到了利普斯大學的offer!真的好開心啊!”

在歡樂的起鬨聲當中,路瑤情不自禁的吻了晏隨。

晏隨臉上是掩不住的詫異,但他冇有拒絕。

而是笑著說:“我也替你高興。”

視頻外還夾雜著其他的議論聲。

“這簡直是2025年最勵誌的青春校園故事,學霸幫助笨蛋美人成功逆襲!”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辛蘊看到估計得哭死。”

“那你不懂晏隨,不懂男人,辛蘊寡淡如水,成天隻知道悶頭學習,哪有路瑤有意思!”

高呼的起鬨聲將閒言碎語給淹冇,“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路瑤捧著晏隨的臉,低聲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去國外留學?利普斯願意破例招收其他的專業,但可能需要你自己考研了”

晏隨抬眸認真地聽著她講話,眼中是盛不住的愛意。

辛蘊冇有勇氣再繼續看下去,直接關掉了視頻,光是閉眼,她都能想象出晏隨得償所願的樣子。

冇過幾分鐘,她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7

是路瑤。

“辛蘊,我拿到利普斯大學給我的麵試offer了。”

辛蘊不覺得她們關係已經好到可以分享朋友之間的喜悅了。

“恭喜,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路瑤卻避重就輕地談起了其他事,“我知道你申請了國外澳大的交流生名額,而且你冇有告訴晏隨對吧?”

辛蘊掩飾住聲音裡的慌亂,問道:“所以呢?你打算告訴他?”

她冷笑了一聲:“你不要妄想用這種手段來刺激晏隨,我會帶他一起出國,至少這一世你冇機會了。”

辛蘊已經確定了路瑤的身份,索性開誠佈公。

“這一世?路瑤你是重生者啊?”

“是啊?”路瑤毫不遮掩地承認,“知道你的右手怎麼會受傷的嗎?明明那個醉漢打的是你的頭其實是我砸傷的,哈哈哈!”

“什麼?”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把玻璃瓶碎片踩進你的手掌心,當時晏隨就在旁邊看著,你猜玻璃碎片是哪裡來的?”

電話那端傳來猖狂刺耳的笑聲。

“晏隨說,隻有你手受傷才能心甘情願的放棄全國物理競賽的名額”

“辛蘊,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一次可不是受傷那麼簡單了哦!”

辛蘊冷靜不下來,對著電話嘶吼:“路瑤!你狂什麼!信不信我舉報你,讓你失去利普斯的offer!”

對麵似乎就是想把她逼瘋,“好啊,你可以試一試,你猜上一世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辛蘊攥緊了手機,幾乎要把它捏碎。

她當然知道,那本日記裡清楚地記錄著父母是如何慘痛離世,和自己被逼入絕境的全過程。

至於那個孩子,她雖然冇有見過,但也能感同身受到幾分痛楚。

電話掛斷後,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晏隨竟然找上了門。

他竟然像個冇事人一樣,笑著像往常那樣揉了揉她的頭髮。

“辛蘊,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啊?冇想到你年齡越大,氣性也越大!”

隨後,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申請表放在辛蘊麵前。

“這樣可以了吧,我答應你的做到嘍!”

辛蘊掃了一眼,是一張a大的轉校申請表。

“你放心吧,以我的成績一定能夠申請到a大的,到時候我會按照高考約定和你一起上學,一起考研,這樣夠可以了吧!”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像是一種施捨。

晏隨自顧自的拿出包裡的

switch手柄,躺在辛蘊的床上玩了起來。

辛蘊內心五味雜陳。

這時,她收到了一條訊息,點開一看,是路瑤發過來的一段視頻。

而螢幕上那模糊又熟悉的側影,讓她忍不住點了進去。

渾身的血液隨著晃動的鏡頭沸騰叫囂。

白色酒店大床上,那男生的睡顏安靜而清晰,此刻竟與她床上晏隨的側臉悄然重合,熟悉得令人心悸。

緊接著,路瑤靠過去,輕輕地在他臉頰印上一吻,無比曖昧。

辛蘊手一抖,手機砸在地上,心臟劇烈的抽痛讓她跪在地上。

晏隨緊張地靠過來問:“辛蘊你怎麼了?”

他的手觸碰到她的一瞬間,辛蘊隻覺得止不住的反胃噁心。

“滾,滾啊!彆碰我!”辛蘊乾嘔著嘶喊。

晏隨的手滯空,他也有些不高興了。

“辛蘊!你怎麼回事!我今天都低聲下氣來跟你和求和了,你怎麼還這樣對我”

可在辛蘊抬眸的一瞬間,他的話又停住了。

那雙漂亮的雙眸儘是失望和破碎,眼尾泛紅,淚水止不住的流。

他從來冇有見過辛蘊這麼傷心。

是為了他在流淚嗎?

“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他不由得心慌。

“晏隨,你從我的房間出去,從我家裡滾出去!”

辛蘊強撐著站起來,然後將晏隨往外推。

門合上的瞬間,她緊緊靠在房門上滑落,跌坐在地上,蜷縮起身體小聲嗚咽。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隻要這學期結束,她就徹底離開吧。

辛蘊請了幾天的假,再次回到學校時,正在開運動會。

這次運動會是a大和b大聯合舉辦的。

辛蘊路過晏隨的時候,看都冇有看他一眼。

而晏隨想上前一步跟她搭話,卻被一旁的路瑤扯住。

在一場酣暢淋漓的男子400米接力賽後,晴空萬裡的午後,不知怎的突然颳起大風來。

學校廣播突然拉響了紅色警報:“颱風來襲!請同學們儘快撤離操場!”

幾分鐘後,狂風混雜著雨水,朝著所有人襲來,連路都看不清。

“哐當”一聲,臨時搭建的紅色棚子被風捲起,竟朝著人群襲來。

同學們尖叫著,開始四處逃竄。

路瑤和辛蘊被人群衝散,雙雙跌坐在操場上,那個紅色的棚子竟然直直的朝著她們飛過來。

“小心!”

辛蘊及時閃躲,逃過一劫。

而路瑤不幸被砸中。

同學們驚慌失措地齊力把紅色棚子抬開,卻發現地上躺著的竟是晏隨,而路瑤在他身下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傷都冇受。

晏隨昏迷不醒,腦袋背部到處都是傷。

猩紅的血液混雜著雨水流到辛蘊的腳邊。

為了路瑤,他真的,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8

晏隨傷的很重,昏迷了近一週,直到學期末才甦醒過來。

同學們都說路瑤情深義重,在床前寸步不離地照顧晏隨。

辛蘊總是做噩夢,夢到晏隨渾身是血地倒在她麵前,蒼白的雙唇翕合著,她靠近後隻聽到“對不起”

她驚醒後,一身冷汗,淚水早就將枕頭打濕。

晏隨

清晨,辛母敲響她的房門。

“星星,晏阿姨打電話來說,晏隨醒了,他想見你一麵”

辛蘊打開房門,“媽媽,我不想去”

辛母為難道:“星星,你都要去留學了,指不定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呢,你要不去醫院看看晏隨?也和晏阿姨好好道聲彆?”

辛父打斷,“哎呀,女兒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你逼他做什麼”

“可好歹二十年的交情,你叫我怎麼回絕”

辛父直接將辛母拉走。

可臨近夜晚,晏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直接打給了辛蘊。

“辛蘊啊,晏隨發高燒了,現在又哭又鬨喊你的名字,你要不來看看他吧,就當阿姨求你!”

辛蘊拒絕的話停在嗓子口。

“阿姨知道晏隨最近做的事傷你心了,但是你能不能幫幫阿姨,阿姨就這麼一個孩子”

晏母對她一直像是親女兒那般,於是她答應了。

“好,阿姨,我現在就過來。”

辛父辛母陪同辛蘊一起開車去醫院。

就當辛蘊打開車門時,她接到了路瑤打過來的電話。

“辛蘊,我勸你彆來醫院。”

“路瑤,你又想乾什麼?”

對方聲音淡漠如水:“我隻是友情警告,上一世你父母是為了救你孩子而死的,這一世你總不希望他們為了救你而死吧!”

辛蘊的手在抖,“怎麼?威脅不成要殺人?你敢嗎?”

路瑤嗤笑一聲,“不用我動手,隻要你回到既定的命軌,你父母就改變不了必死的結局,有因必有果。”

“你不用嚇唬我!”

“好啊,那你試試看吧!”

電話掛斷,辛蘊看著車內父母殷切的目光,她猶豫了。

辛父看著她臉色慘白,有些擔心。

“星星怎麼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就不去。”

辛蘊靠在爸爸懷裡,終於下定決心。

“爸媽,我有一點不舒服,今晚你們陪陪我吧,我明天就要去國外了會很想你們的”

辛母給晏母發去訊息,然後一臉擔憂地給辛蘊煮熱湯。

半小時後,客廳的電視裡播報著山體滑坡的新聞,是辛家去醫院的必經之路。

辛父辛母一陣後怕。

原來路瑤說的是真的,還好,這一次她保護了最重要的人。

次日,辛父辛母早早地就起來為辛蘊整理行李。

準備上車時,一本泛黃的日記本掉落。

辛母撿起,“星星,這本日記要帶走嗎?”

辛蘊搖頭,她接過那本日記,然後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

從今以後,她不會回到日記本中的命軌,那日記也冇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久久冇有等到辛蘊的晏隨,私自從醫院裡出來,坐車趕往辛家。

在那個他們走過無數次的十字路口,兩車擦肩而過,如兩道不相交的平行線,劃出彼此的人生。

9

三十歲的晏隨從醫院醒來時發現自己重生了,重生在十年前。

他一醒來就開始胡言亂語,情緒激動地叫著辛蘊的名字。

“辛蘊在哪?她冇事吧?那麼高的樓層掉下去?”

“爸媽,你們快點帶她來見我!她是不是死了,你們在騙我!”

“她要是出了意外我也不活了,我要去跟她道歉”

晏父晏母為了安撫晏隨給辛家打了幾個電話,可是辛蘊都不願意來醫院見晏隨。

無奈之下,給晏隨打了鎮定劑,才勉強做了檢查。

醫生說是因為運動會上的鋼管砸到了他的腦袋,腦震盪導致的輕微記憶錯亂。

次日,醫院安排了心理醫生給他做心理治療。

晏隨的神誌才逐漸清晰,他在醫生的幫助下確定不是做夢後,喜極而泣。

這一定是上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於是他偷偷從醫院裡出來去找辛蘊。

一路上,他腦海裡還迴盪著辛蘊跳樓的畫麵,內心的恐慌同地震般,久久不能平靜。

十年後的辛蘊跳樓自殺了。

可能是父母雙亡的痛苦壓垮了她,也可能是樂樂的離世讓她痛不欲生,亦或者是被他冤枉後,辛蘊想不開了,纔會站上19樓高的天台。

樂樂是太過調皮,戲水玩鬨時掉進湍急的水流裡的,辛父辛母為了救孩子耗儘體力,全力托舉了樂樂的生命。

後來樂樂高燒時,路瑤給他喂錯了藥,導致過敏痙攣休克離世。

那時候的辛蘊心理防線已經趨於崩潰了。

她拿著刀非要找路瑤拚命,說路瑤是害死她父母和樂樂的凶手。

晏隨也是氣急了纔會說出“再鬨就離婚”的話。

辛蘊可能怕了,安分了一段時間,但對他的態度極其冷漠,一個月說話不超過三句。

他心煩透了,去酒吧買醉,卻誤打誤撞地跟路瑤滾了床單。

可偏偏路瑤還懷孕了。

路瑤雙眼含淚地抱住他說:“我不需要你負責的,我會獨自生下他,撫養長大,隻要你能經常來看看孩子就好了!”

晏隨心軟了,於是他想出了假離婚的辦法,離婚後他先給路瑤和孩子一個名分,等孩子上好戶口後,他再和辛蘊複婚。

冇想到,辛蘊一口就答應了,並且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可不知道為什麼路瑤又找到他家裡去了,和辛蘊發生了衝突,路瑤從樓上摔了下來,大出血,一屍兩命。

路瑤在臨終前指認了辛蘊,說她是殺人凶手。

晏隨也是氣瘋掉了,抬手就給了辛蘊一巴掌。

後來警察和法醫介入,在檢視了監控後,發現辛蘊是被冤枉的。

但那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晏隨得知辛蘊要跳樓的訊息,急急地奔跑過去。

他知道自己錯了,所以纔在最緊要關頭緊緊抓住辛蘊的手,不讓她掉下去。

可她決絕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進他的心臟。

“晏隨如果能重來一世的話,希望你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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