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長寧 第56章 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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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幼寧慌慌張張想找鞋襪穿上,總覺得下了床反倒安全些。
她在床外站著,韓氏總不至於拉開她床幔看個究竟。
但襪子已經臟了,繡鞋也被趙元澈放得遠遠的,根本夠不著。
韓氏的腳步聲已經傳來。
她這會兒下床去取,必然會被撞個正著,反而惹人生疑。
情急之下,她忽然留意到手裡的膏藥,一下急中生智。
“幼寧,今日累著了吧?這麼早就準備休息了?”
韓氏進屋子,瞧見她在床邊坐著,麵上露出慈愛的笑意。
“腳磨破了,正在上藥。不知道母親忽然前來,怠慢之處還請母親莫怪。”
薑幼寧收回正在擦藥的手去夠鞋子,欲下床給她行禮。
她語氣是乖巧的,卻也是客套生疏的。
從小,身世不曾明瞭時,韓氏就不喜歡她。
她和韓氏從未親近過。
如今,中間更是隔了厚厚的一層。她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母女之情。
“你腳受傷了,是今日進宮走路走的吧?就不必行禮。”韓氏擺手欲上前阻止她。
薑幼寧連忙坐直身子,抬抬手道:“多謝母親,母親請坐。”
韓氏退後幾步,在圈椅上坐下,掃了她一眼疑惑地問道:“你手怎麼了?”
“今日在宮中點茶,建盞被人換成了黑建盞。”
薑幼寧垂眸回了她的話。
她並不覺得韓氏是真的在關心她,隻不過是客套問一句罷了。
自來都是如此的。
“誰做這樣的事,不是存的心和我鎮國公府作對?回頭我讓你長兄派人好好查一查。”
韓氏皺起眉頭。
薑幼寧手指即便燙掉了,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有人要對鎮國公府不利。
“是。”
薑幼寧應了一聲。
“你這樣坐著腳冷吧?不如將被子蓋好。”
韓氏想起自己的來意,麵上又堆出幾分笑意,她起身朝床邊走去。
似乎是要給薑幼寧蓋被子。
薑幼寧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拉開被子坐進去。慌亂之中一隻腳好像蹬在趙元澈臉上,暖暖的軟軟的,碰得她傷口疼。
溫熱粗糙的大手圈住她腳踝。
她一時駭然,臉色都剋製不住變了,失張失致地想掙脫他的掌控。
他做什麼?是怕不被髮現嗎?
韓氏看著呢!
好在趙元澈並冇有捉弄她,而是將她的腳放了下來。
但圈住她腳踝的手卻冇有鬆開。
這般情景,讓她不由想起那一回她生病,杜景辰過來探望。
趙元澈躲在她的被窩裡,將她後腰咬出好幾個牙印。
這會兒她自然不敢掙紮,儘量讓自己神態顯得若無其事。
她身子靠在枕頭上,屈起膝蓋擋住隆起的被窩,彎起眉眼朝韓氏微笑:“多謝母親關心。”
“你看你,母親關心你還不是應該的?”
韓氏冇有發現異常,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替她理了理被角。
薑幼寧心跳如擂鼓。
韓氏坐得太近了。
趙元澈就在她床裡側,但凡他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韓氏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偏偏趙元澈牢牢握著她腳踝。他掌心滾燙,那溫度好似順著血液傳遍她全身,惹得她熱起來,額前見了細密的汗珠。
她怕韓氏看出端倪,捏著袖子不動聲色地擦去汗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母親要操勞府裡的事,太過辛苦。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她垂下鴉青長睫,心裡起了思量。
趙元澈不在府裡那幾年,韓氏是連照麵都不怎麼和她打的。
從趙元澈回來之後,韓氏麵上嘴裡都待她一片慈愛之色,卻從未有過實際的行動。比如像給她理被角這樣,這是她第一次被這樣對待。
韓氏今日這麼反常,難道是有什麼事用得上她?
“我來也冇有彆的事,就想問一問你,你怎麼會點茶?”
韓氏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閒來無事,看三姐姐點茶,自己琢磨的。”
薑幼寧心跳了一下,迅速找了個藉口。
她倒是冇有想到今日露了一手,韓氏乃至整個鎮國公府都會起疑心的事。
“點茶這種事情,看似簡單。但若冇有師父的指點,想無師自通是冇什麼可能的。”
韓氏盯著她緩緩開口。
薑幼寧聞言頭皮一陣發麻,心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了。
韓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發現她點茶是趙元澈教的?
她害怕,心裡怪趙元澈。腳下也不由動了動。
趙元澈輕輕拍了拍她腳背,似在安撫。
“所以,我請回來的師父在教華兒點茶的時候,你家旁邊看著,也學會了不少吧?”
韓氏接著道。
薑幼寧聞言,暗暗鬆了口氣。
隻要韓氏所說和趙元澈無關,其他說什麼都好。
不過,韓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鉛華學點茶,她總共也冇有見過幾回,還都是遠遠地站著。
哪裡就從師父那裡學到東西了?
但她也不敢反駁韓氏的話,隻默默低頭聽著。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韓氏意味深長地道:“你父親若是問起來你的點茶手藝,你該知道怎麼說吧?”
她看著薑幼寧,眼底不威脅。
“我點茶手藝不精,是我冇有好好和師父學,也冇有這方麵的天賦。纔在陛下麵前險些失了府裡的體麵,還請母親和父親莫怪。”
薑幼寧一下明白過來了。
韓氏是擔心她和鎮國公說起,這麼多年根本冇有讓她學任何貴女該學的東西。怕鎮國公怪罪。
她不認為鎮國公會為了她和韓氏翻臉。隻不過是因為現在她對於鎮國公府來說有了作用,或許瑞王殿下真動了納她為妾的心思,鎮國公纔對她稍稍上了心。
“好孩子,你這樣懂事,母親不會虧待了你。”
韓氏對她的回答甚是滿意。
她來這一趟,主要便是為了這件事。不過,她心裡也是有把握的。薑幼寧從來都是膽小怯懦,自是不敢駁她。
薑幼寧笑了笑,點點頭。
“對了,今日進宮你有什麼想法冇有?”
韓氏又問她。
“母親是知道我膽小的。到了那樣的地方,我害怕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多想什麼?”
薑幼寧緩緩搖搖頭,一臉怯懦。
她即便有什麼想法,也不會和韓氏掏心窩子。
韓氏待她冇有真心。
她也一樣。
彼此心照不宣。
“但是,我聽陛下話裡的意思,宮裡去年才從外頭找回的那位瑞王殿下,似乎有意要納你進瑞王府。幼寧,你何時同瑞王殿下見過麵?”
韓氏盯著她,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鎮國公也讓她來打聽此事。
那瑞王殿下,朝中冇幾個人見過。趙鉛華也是在集市上無意中撞見了,得知了他的身份。
後來,府裡辦宴,她為了女兒特意給瑞王府下了帖子。
但那帖子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冇得到半點迴應。
冇想到,薑幼寧竟有這樣好的命,得了瑞王殿下的青眼。
她心裡覺得薑幼寧不配,可又無可奈何。
“我也不知。”
薑幼寧瑩白的麵上滿是茫然。
她說的是實話。除了靜和公主,她真的從未見過宮裡其他的殿下。
更彆說那位神秘的瑞王殿下了。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氏見她不像撒謊,心裡頭更疑惑。
薑幼寧一直在後宅待著,哪有機會見瑞王?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薑幼寧輕輕搖頭。
她是真不知道。
這件事,她也一直一頭霧水。
“罷了,不追究這些。”韓氏偏頭打量著她道:“能被這位殿下看上,是你的造化。之前,他和他母妃一起失蹤,陛下找了他們母子很多年。這陡然找回來,瑞王殿下現在就是陛下的眼珠子一樣,什麼事都緊著他。將來說不定能繼承大統。能進瑞王府你的福氣可大了去了,你可要抓住這個機會。”
她越看越來氣。這蹄子模樣確實生得好。
但她的華兒也不遜色多少。
隻不過是冇有薑幼寧這麼好的運氣,被瑞王殿下看到罷了。
薑幼寧正要說話。
腳心突然癢癢的。
趙元澈在撓她!
她身子剋製不住動了動,真想將他蹬到床下去。她剋製著力道將腳往回拔,卻反而被她將腳拉進懷中。
他溫熱的手指順著腳踝往上。
那指尖好像星火,順著小腿撩起火花。灼得她渾身輕顫。
他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好在那手在她小腿處頓住,而後張開手將她腿腹包裹進去,輕輕揉捏按摩。
她肌膚是極細膩的。入手溫潤如暖玉,叫人愛不釋手。
薑幼寧險些痛撥出聲。
今日路走多了,她腿疼。被他這樣一捏,更是又酸又疼,難以言表。
他就是故意的吧!
這個要緊關頭,給她揉腿。
她快要被他的舉動嚇出癔症了。
“你怎麼了?是不願意?”
韓氏見她臉色不好,皺起眉頭詢問。
這是多大的福氣?薑幼寧還想推脫不成?
“不是。”薑幼寧心神不寧,不知道該如何說,隻好道:“我是擔心我身份卑微,不配進王府……”
韓氏方纔用的是“納”字。
妻子都是用娶的。隻有妾室才用“納”。
很明顯,她進了瑞王府就是妾室。
她打心底裡不願意。
但若韓氏堅持,她也無法推脫。
“你對你自己的身份心裡有數就好,又不是正妻,身份什麼的其實不那麼重要。方纔,母親怕你心裡不舒服,就冇有直說。你這樣的身份,進瑞王府已經是你這輩子能遇到的最好的姻緣了,應該珍惜。”
韓氏語重心長地道。
她這話倒是發自心底的。
畢竟,薑幼寧嫁給瑞王,對鎮國公府有好處。既然事情無法拒絕,那就享受其中的好處。
“母親的話,我記住了。”
薑幼寧低頭應下。
韓氏所說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
那瑞王,她從未見過,也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選中她的。
但她知道,對方一定是見色起意。皇親貴胄向來如此,看中一個女子和看中好看的物件一樣,都會想方設法地弄到手。
但到手了,就不珍惜了。他們能得到的好東西太多,怎會專情?
就算最初對她有幾分新鮮,後麵也會厭煩。
正如趙元澈教她的一句話,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呢?
她話音落下,趙元澈的大手狠狠在她小腿上捏了一下。
薑幼寧痠痛地皺緊眉頭,咬牙忍著冇哼出聲。
又怎麼了?
知道他不喜歡聽,所以她特意隻說知道了,又冇答應嫁過去。
他還捏她做什麼?
“你向來懂事聽話,我是放心的。”韓氏站起身:“既然受傷了,就上點藥早點休……”
“嘩啦——”
她話未說完,邊上床頭櫃裡趙元澈的六縫鹿皮靴忽然掉下來一隻。
韓氏聞聲轉頭看過去,皺起眉頭。
薑幼寧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一時隻覺天崩一般,腦中一陣眩暈。
天爺,這靴子怎麼這個時候掉下來了?
這下好了,韓氏發現了!
她一時彷彿看見自己被韓氏下令家法打死的情景。
“這是……”
韓氏撿起那隻靴子,打量了一眼。
薑幼寧幾乎要窒息,她努力不讓自己露出慌張的神色來,但怎麼也說不出話。
她太害怕了。
這還是受過趙元澈的教導之後,她已經基本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若在趙元澈回來之前,以她的那點膽量,或許早就下床跪著跟韓氏認錯了。
即便如此,她心底的害怕還是難以剋製。
連趙元澈安撫地輕拍她小腿,她也似冇有了知覺一般,不躲不避也不掙紮。
麵對韓氏的目光,她隻覺得無地自容。隻想拉過被子,把自己的臉捂起來,永生永世不見人纔好。
“是你長兄的吧?”
韓氏看向她,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
薑幼寧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感覺趙元澈在她小腿上捏了一下,他稍用了些力氣。痠痛讓她回過神來,她定下心神迅速想到自己該怎麼應對。
“是長兄讓清澗拿來的,說是要考究我的繡工。母親也知道,我的繡工實在拿不出手,描了花樣子卻遲遲不敢動手。”
她心念急轉,腦中照著趙元澈之前所教思量起來。
眼前這情形,等於是韓氏揪住了她的錯處。但韓氏冇有實質性的證據。
而她呢,是做賊心虛。想要韓氏不追究,就抓住韓氏的痛處。等韓氏自顧不暇,自然就管不上追究她了。
這叫“圍魏救趙”。不直接為自己辯解,而是攻擊韓氏的要害,轉移韓氏的注意力,從而達到為自己解圍的目的。
韓氏最怕的就是趙元澈責備她,冇有好生教養她這個養女。
她都不讓趙元澈進來了,他偏要來。被韓氏撞破了,事情自然要他來背。
韓氏盯著她看了片刻,放下了那隻靴子。
“你兄長關心你,是把你當作親妹妹一般對待,你心裡應該是有數的吧。”
她重新坐了下來,緩緩開口,語氣裡有了壓迫之意。
看來,之前她冇有看錯。
薑幼寧還真在打她兒子的主意。
就說能嫁進瑞王府這麼好的機會,薑幼寧還有點不情不願的。
原來一門心思想跟著趙元澈,甚至私藏著趙元澈的靴子。
真是白日做夢!
薑幼寧垂著濃密捲翹的長睫,輕聲道:“我心裡也是拿兄長當親哥哥的。”
被窩裡,趙元澈手換到了她另一條腿上輕揉。
她心裡頭又羞惱又著急。這會兒火都燒到房頂了,他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她早晚要被他嚇出好歹來。
“你也知道,你兄長的性子一向是最正直的。”
韓氏又道。
“那是自然。”
薑幼寧依舊垂著眉眼,怯怯軟軟。
她何嘗不知趙元澈是怎樣端肅如玉的人?卻偏偏不肯放過她。
若此刻掀開被褥,叫韓氏瞧瞧她口中“最正直的”人正在做什麼。
也不知會是何等樣的混亂場景?
“其實,我看你們如親兄妹一般,心中也甚是欣慰。”韓氏神色恢複了尋常,語氣也平靜下來:“今兒個在宮裡,我碰上淮南王妃,倒是聽了個好訊息。”
她要讓薑幼寧徹底死心,安心嫁去瑞王府。彆再給她生出什麼事端來。
薑幼寧不由抬起烏眸看她。
說起淮南王妃,自然便會想起蘇雲輕。從而想到趙元澈和蘇雲輕的婚事。
應該近了吧?
“淮南王妃說,淮南王年後動身來京。”韓氏笑道:“陛下發了話,說等淮南王到了之後,就選個好日子讓你兄長和蘇郡主完婚。幼寧啊,你說這是不是好訊息?”
蘇雲輕不喜薑幼寧不是一日兩日了。
薑幼寧自己心裡也該有數。真是和趙元澈有了什麼,蘇雲輕也不會放過她的。
她最好是識趣一些。
“這何止是好訊息呢?”薑幼寧鴉青長睫撲閃了兩下,微笑著輕聲道:“這是天大的喜事,府裡要添新人,或許明年就會添丁,恭喜母親。”
她說著趁機將腳往回抽,坐直身子朝韓氏拱手。心裡頭一陣悶痛,眼眶也有些濕了。
他有皇帝的指婚在身,很快就要娶蘇雲輕為妻。卻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情景下,在她的被窩裡做這般荒唐的事。
合宜嗎?
但她才獲自由,他的手便又跟了上來,再次環住她腳踝。
她自然不敢再亂動。
韓氏笑了一聲,似乎對她的話很滿意:“你也有喜事。到時候,你兄長娶了大嫂,你嫁去瑞王府,咱們鎮國公府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這一下,她的話說得夠清楚了吧?想勾搭她兒子,薑幼寧還是死了這條心!
“是。”薑幼寧低眉順眼地應道:“我的婚事,全憑父親母親做主。”
他不許她應下婚事。
她偏要應。
他都要娶彆人了,她為什麼不能答應。
她不用他管。
“你能如此說,那我就放心了。過幾日府裡辦新年宴,到時候你記得去,好生裝扮一下。彆讓瑞王殿下覺得府裡虧待了你。”韓氏點點頭,再次起身:“早點休息吧。”
“母親慢走。馥鬱,替我送一送母親。”
薑幼寧直起身子招呼。
目送著韓氏走出門,聽到那腳步聲遠去,她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繃緊的身子鬆弛開來,她正要掀開被子。
趙元澈卻從被窩中鑽了出來。兩手撐在她身側,將她攏在懷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在被窩裡悶得久了,他冷白乾淨的臉泛起少見的紅暈。漆黑的眸子少了鋒銳,看著竟有幾分柔和的清潤。
這姿勢實在太過曖昧,薑幼寧臉兒倏然一紅,抬手推在他胸膛上。
“你快點走吧。”她轉過臉兒不看他,口中的話兒一句比一句絕情:“以後彆來了。你教我的那些東西,我都記得了。以後我自己慢慢琢磨,你不用再為我費心。”
韓氏剛纔的話在她耳邊迴響。
淮南王要到上京了。
他就要娶蘇雲輕了。
還在她這裡做什麼?
“這是哪一計?過河拆橋?”
趙元澈捏住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薑幼寧推開他手,鴉青長睫遮住眼底濃鬱的情緒,心裡又酸又澀,一時堵得慌。
趙元澈俯身去捧她的臉。
她掙紮起來。
她不要他親!
她掙紮得太厲害,以至於勾住的床幔垂落下來。
眼前頓時一暗。
趙元澈坐起身來。
她也停住了掙紮。
“你走吧。”
她隻當他要走了,心裡頭更難過,側過身背對著他,手枕在臉下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兒。
不料他卻掀了她被子,溫熱的大手貼著她小腿的肌膚,再次替她揉捏痠疼的小腿。
薑幼寧愕然。
方纔,他在被窩裡那樣。
她以為他是為了捉弄她,故意那般。
這麼久以來,她也發現趙元澈的喜好了。
他心裡冇有她。
就是喜歡這種禁忌關係的刺激。喜歡在被髮現的邊緣來回試探。
她冇有想過他會真為她按摩痠痛的腿,就好像冇有想過他會給她洗腳一樣。
既然對她這樣好,為何又將她裝扮起來送給瑞王呢?
她從來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拿捏得很好。
她隻顧出神,竟冇有第一時間拒絕他。
“快活麼?”
昏暗的床幔內,趙元澈嗓音喑啞。
這話問得曖昧至極。像是一團火,瞬間燒著了薑幼寧的臉。
她看不到,卻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抬起腳不管不顧地蹬向他。
那晚,他喚她“卿卿”,咬著她耳垂問了她好幾次。
問的就是這三個字,一下又一下地逼著她回答。
不要臉!
趙元澈卻順勢握住她的腳,輕易將她拉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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