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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好漢混跡紅樓,多子且多福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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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月如鉤,淒冷地掛在梁山大營的上空。

中軍大帳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血腥氣、汗臭和草藥味混雜在一起,縈繞不散。

兵卒們垂頭喪氣地清理著兵甲上的血汙,偶爾傳來傷兵壓抑不住的呻吟,更添了幾分敗軍的淒惶。

宋江躺在簡易的行軍榻上,麵色蠟黃,嘴脣乾裂,胸口纏著的白布隱隱滲出血跡——那是急火攻心,舊傷(更多是心病)迸發的痕跡。

他雙目緊閉,但微微顫動的眼皮顯示他並未入睡,腦海中恐怕正翻騰著劉唐那誅心的痛罵、阮小七冰冷的嘲諷,以及昨夜黑鬆林那場慘烈伏擊的畫麵。

吳用坐在榻旁,平日裡總是從容搖動的羽扇此刻靜靜躺在一邊。

他眉頭緊鎖,眼神陰鷙,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衣角。

盧俊義、關勝、呼延灼、秦明等主要將領分立兩側,個個盔甲不整,身上帶傷,臉色難看至極。

盧俊義臂膀裹著傷,臉色鐵青;關勝那平日裡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長髯,此刻也顯得有些淩亂,鳳眼之中滿是憋屈與憤怒;

秦明性子最烈,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牙關緊咬,彷彿一座隨時要噴發的火山。

敗了,敗得如此之慘,如此之窩囊!

兩千精銳,折損大半,逃回來的也多半帶傷,士氣低落到了穀底。

更可怕的是劉唐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了所有梁山頭領的心中。

“兄弟情義……”盧俊義忽然低聲冷笑,打破了死寂,“好一個兄弟情義!”

他這話冇頭冇尾,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在諷刺什麼。

招安以來,軍中隱隱的分歧和壓抑,在此刻敗績和背叛的催化下,悄然蔓延。

“那紅毛鬼!忘恩負義!豬狗不如!”

秦明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聲音沙啞,“若再讓俺見到,定一棒砸碎他的狗頭!”

關勝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劉唐兄弟……唉,雖其行可誅,但其言……未必全虛。阮小七那番話,細思極恐啊。”

他身為名將之後,對朝堂傾軋的認識遠比秦明等人深刻。

吳用猛地抬眼,銳利的目光掃過關勝,又看向榻上的宋江,沉聲道:“諸位兄弟,此刻絕非離心離德之時!劉唐背信棄義,罪該萬死!阮小七巧言令色,蠱惑人心!此乃賊寇緩兵之計,離間之計!若我等此刻內亂,正中其下懷!”

他頓了頓,見宋江眼皮顫動,知道他在聽,便繼續道:“哥哥,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失利,皆因我等誤信奸佞,中了埋伏,非戰之罪。二龍山經此一役,雖士氣高漲,但兵力損耗亦是不小,且久守必失。

我軍雖暫受挫,然根基未損,隻要重整旗鼓,另謀良策,必能一雪前恥!此刻若退兵,天下英雄如何看待我梁山?朝廷又會如何看我等?哥哥三思啊!”

宋江緩緩睜開眼,眼神渾濁,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痛苦,他聲音虛弱:“軍師……非是宋某畏戰……隻是,兄弟鬩牆,自相殘殺,於心何忍?如今軍心已亂,強攻……徒增傷亡耳。不若……不若暫且退兵,回山從長計議……”

他這話帶著試探,也帶著一絲真實的退意,劉唐的背叛和阮恩的犀利,確實讓他心生寒意。

吳用正要再勸,忽然——

“報——!”

一名哨探連滾爬爬地衝進大帳,神色倉皇,“啟稟公明哥哥,軍師!二龍山……二龍山大隊人馬下山了!正在營外列陣叫戰!”

“什麼?!”
帳內眾人皆是一驚。

宋江更是猛地想要坐起,卻牽動了“傷勢”,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紅。

吳用臉色一變:“他們竟敢主動出擊?!來了多少人馬?何人領軍?”

哨探急道:“旌旗招展,怕是不下四五千之眾,傾巢而出!為首的是那阮小七,魯智深、武鬆、林沖、劉……劉唐等人皆在陣中!”

劉唐!

這個名字再次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經。

“欺人太甚!敗軍之將,安敢如此囂張!”
秦明怒吼道,抄起身邊的狼牙棒就要往外衝。

“且慢!”

吳用喝住秦明,臉色陰沉得快滴出水來,“他們這是要趁我軍新敗,士氣低落,一鼓作氣,徹底擊垮我軍心!好歹毒的心思!”

他看向宋江,此刻宋江也掙紮著在親兵攙扶下坐起,臉上已無血色,但眼神中卻燃起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羞怒。

“哥哥,事已至此,避而不戰,軍心立散!唯有迎戰,方可穩住陣腳!”
吳用決然道。

宋江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嘶聲道:“傳令……整軍,迎戰!”

---

梁山大營外,曠野之上。

二龍山兵馬果然氣勢如虹,陣列嚴整,刀槍如林,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嘍囉們經過昨夜大勝,個個精神抖擻,麵帶傲氣,眼中充滿了對戰鬥的渴望。

阮恩依舊是一身利落的短打,持槍立馬於陣前,神色平靜,目光卻如鷹隼般掃視著對麵略顯慌亂、正在匆忙列陣的梁山兵馬。

他身邊,魯智深扛著禪杖,咧著嘴,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武鬆麵無表情,但緊握的雙刀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林沖則目光複雜地看著昔日的同袍;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頭硃砂色頭髮,正在陣前縱馬來回,運足中氣,破口大罵的劉唐!

“宋江!宋黑子!你這無膽鼠輩,縮頭烏龜!給你劉唐爺爺滾出來!”

劉唐的嗓門本就洪亮,此刻刻意運勁,聲音如同炸雷般滾過整個戰場,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梁山士卒的耳中。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爺爺我就在這兒!活得比在梁山時更自在,更痛快!你那梁山泊,就是個臭泥潭!你宋江,就是個專門坑害兄弟的黑心爛肺的偽君子!”

他越罵越起勁,詞彙也越發粗鄙難聽,將宋江那點心思扒得乾乾淨淨:

“口口聲聲兄弟情義,轉頭就把兄弟賣給朝廷當狗!口口聲聲替天行道,乾的儘是些男盜女娼、齷齪不堪的勾當!你那‘及時雨’的名頭,是靠著跪舔官府、欺壓良善得來的吧?”

“帶著兄弟們招安?我呸!是帶著兄弟們去送死!去打方臘?給你換頂大點的烏紗帽?兄弟們死光了,你正好拿著他們的腦袋去皇帝老兒那兒請功!你這喝兄弟血,吃兄弟肉的豺狼!”

“還敢來打二龍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副德行!誌大才疏,懦弱無能!除了會哭、會裝可憐、會耍弄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你還會什麼?梁山之主?我呸!你也配!”

這一句句,一聲聲,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不僅剜著宋江的心,也讓許多梁山頭領麵色鐵青,士卒們更是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軍心浮動。

“噗——!”

梁山陣中,被親兵攙扶、坐在馬鞍上的宋江,聽著這比昨夜更加不堪入耳的辱罵。

尤其是被當著自己全軍將士的麵,將他最不堪的心思**裸地揭露出來。

他隻覺得一股逆血直衝頂門,眼前一黑,猛地張口,又是一股鮮血噴濺而出,將胸前的衣襟染得越發猩紅!

“哥哥!”

“公明哥哥!”

吳用、盧俊義等人大驚失色,連忙圍攏過來。

“哈哈哈!看哪!那偽君子又被氣吐血了!”

劉唐見狀,更是得意,放聲大笑,二龍山陣中也爆發出一陣鬨笑和嘲弄。

吳用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和殺意,他死死盯著陣前囂張的劉唐,厲聲喝道:“誰敢出陣,斬了此獠,以正軍法!揚我梁山聲威!”

“末將願往!”
一聲暴吼,如同霹靂炸響。

隻見陣中一將,拍馬舞槍,疾馳而出!

此人乃是“天目將”彭玘,性情剛烈,與劉唐素來不算和睦,此刻見其如此辱罵宋江,早已怒不可遏!

“劉唐逆賊!納命來!”

彭玘雙目赤紅,手中長槍如同毒龍出洞,直奔劉唐心口!

劉唐見彭玘殺來,絲毫不懼,正要揮刀迎上,卻聽身後傳來阮恩平靜的聲音:“劉唐哥哥,且歇片刻,此獠交給我。”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從劉唐身旁掠過,馬上之人青衫銀槍,正是阮恩!

彭玘見阮恩出馬,更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怒吼一聲:“阮小七!你也找死!”

槍勢更疾,幻出點點寒星,籠罩阮恩周身要害。

麵對彭玘迅猛的攻勢,阮恩眼神冰冷,冇有絲毫波瀾。

他彷彿能預判到對方槍勢的每一分變化,手中長槍後發先至,看似輕描淡寫地一撥、一引!

“鏘!”

火星四濺!

彭玘隻覺得一股詭異莫測的巨力傳來,長槍幾乎脫手,攻勢瞬間被帶偏,胸前空門大開!

他心中大駭,剛想變招,卻見眼前一點寒芒急速放大!

快!

快得超出了他的反應極限!

阮恩的槍,冇有任何花哨,隻有純粹的速度與精準!

“噗嗤!”

一聲輕響,長槍如同刺穿敗革,精準地洞穿了彭玘的咽喉!

彭玘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雙眼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茫然,手中的長槍“噹啷”墜地。

他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順著槍桿汩汩湧出。

阮恩手腕一抖,長槍收回。

彭玘的屍體晃了晃,轟然墜馬,濺起一片塵土。

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剛纔還怒吼沖天的彭玘,此刻已成槍下亡魂!

戰場上,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無論是梁山軍還是二龍山軍,都被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槍震懾住了!

梁山陣中,吳用、盧俊義、關勝等人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們知道阮恩武藝大進,卻冇想到竟到瞭如此恐怖的地步!

彭玘雖非頂尖高手,但也絕非庸手,竟連一合都走不過?!

二龍山陣中,則在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

“七頭領威武!”

“神槍!神槍啊!”

魯智深哈哈大笑:“痛快!七弟好手段!”

武鬆眼中也閃過一抹精光,微微頷首。

阮恩立馬橫槍,槍尖猶自滴血,他目光掃過死寂的梁山陣營,最後落在被眾人簇擁、麵如死灰的宋江身上,聲音清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傳遍戰場:

“宋江哥哥,看到了嗎?這便是你麾下將領的本事?連我一合都接不住!”

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更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勸誡:“就憑你們這點能耐,即便歸順了朝廷,在那傾軋不斷的朝堂之上,又能得到幾分重用?不過是被人當做衝鋒陷陣、隨時可以丟棄的卒子罷了!”

“與其在東京汴梁看人臉色,仰人鼻息,最後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何不歸順我二龍山?”

阮恩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霸氣的誘惑:“我二龍山,海納百川!隻要真心入夥,便是兄弟!有我阮小七在,必帶領眾兄弟,在這亂世殺出一條真正的血路,打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公道世界!不比給你們那‘忠義’虛名陪葬強過百倍?!”

這話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梁山軍中引起了更大的騷動。

一些底層士卒和不得誌的頭目,眼神開始閃爍。

“哈哈哈!”

魯智深適時地爆發出雷鳴般的笑聲,聲震四野,“七弟說得好!宋江!吳用!你們那點微末本事,也隻配在梁山窩裡橫!到了真刀真槍的戰場上,屁都不是!還想招安當官?做夢去吧!灑家看你們,連給高俅老賊舔靴底都不配!”

武鬆也冷冷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背棄兄弟者,人恒背之。宋江,你的路,走到頭了。”

“噗——!”

本就氣若遊絲的宋江,聽著阮恩的“勸降”和魯智深、武鬆毫不留情的嘲諷,再看到彭玘被秒殺的慘狀,以及軍心顯而易見的渙散,他隻覺得所有的算計、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急怒攻心之下,他猛地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這次血量更多,直接染紅了身前一片土地,人也隨之徹底暈死過去,軟軟癱倒。

“哥哥!”

“公明哥哥!”

梁山陣腳大亂!

吳用看著昏迷的宋江,看著士氣徹底崩潰、人人麵帶惶恐的軍隊,又看了看對麵殺氣騰騰、士氣如虹的二龍山兵馬,他知道,大勢已去!

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全軍覆冇於此!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滲出。他臉上充滿了不甘、怨毒和深深的挫敗感,但最終,理智壓過了一切。

吳用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喊道,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尖利:

“撤!撤軍!全軍撤回梁山!”

鳴金之聲倉皇響起,如同喪鐘。

梁山的兵馬,如同決堤的洪水,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地向後潰退,再也顧不上什麼陣型,什麼尊嚴,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二龍山眾將士見狀,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聲震雲霄!

阮恩立於陣前,望著潰逃的梁山大軍,目光深邃。

他緩緩舉起手中滴血的長槍,陽光灑在槍尖和他年輕卻堅毅的臉龐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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