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好漢混跡紅樓，多子且多福 第18章
劉唐回到梁山軍營，徑直入了中軍大帳。
帳內，宋江正與吳用、盧俊義等人議事，見劉唐回來，宋江立刻起身，臉上堆起關切與期盼：“劉唐兄弟辛苦了！二龍山諸位兄弟……是何說法？”
劉唐按照與阮恩商議好的說辭，抱拳躬身，臉上擠出憤懣與無奈交織的神情，粗聲道：“哥哥！俺好話說儘，口水都說乾了！可那阮小七、魯智深他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他模仿著魯智深的粗豪語氣：“那花和尚說，‘宋江那廝要做朝廷的鷹犬，自去做便是，休要拉俺們下水！這二龍山，便是俺們的新梁山，替天行道，自在快活！’
武鬆也冷著臉，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林教頭……林教頭雖未惡語相向，卻也態度堅決。阮小七更是放話，說……”
他頓了頓，偷眼瞧了瞧宋江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繼續道：“說哥哥你……你假仁假義，為了頂烏紗帽，連兄弟的血都敢喝……還說什麼，二龍山等著哥哥去攻，定要叫梁山兵馬有來無回！”
“砰！”
宋江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碗亂響，他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
半晌，才痛心疾首地長歎一聲，頹然坐回椅中，以手掩麵：“唉！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小七、智深、武鬆二位賢弟……你們……你們怎就不明白為兄的一片苦心啊！”
聲音竟帶了幾分哽咽，演技可謂爐火純青。
吳用適時地輕搖羽扇，眼中寒光一閃，語氣卻帶著惋惜：“冥頑不靈，一意孤行！既然他們執意要與朝廷、與梁山為敵，自絕於正道，那就休怪我等不講往日情分了！哥哥，當斷則斷！”
盧俊義、關勝等人也紛紛附和，主張強攻。
宋江“痛苦”地沉默良久，方纔抬起頭，眼圈微紅，沙啞道：“既如此……為了梁山大局，為了不負朝廷期望，也隻能……兵戎相見了！”
他看向吳用，“軍師，強攻恐傷亡過大，可有良策？”
吳用撚鬚沉吟，目光掃向帳下諸將，似在思索。
這時，劉唐左右看看，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江察覺，問道：“劉唐兄弟，你還有何事？”
劉唐湊近幾步，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一絲“好不容易打聽來”的機密神色：“哥哥，軍師，俺在二龍山時，趁著敘舊，從一個昔日交好的小頭目那裡，套出一個訊息……
二龍山後山，靠近水源的地方，有一條極為隱蔽的采藥小徑，年久失修，荊棘遍佈，但勉強可容數人並行，直通山寨腹地！守備似乎也較為鬆懈……”
“哦？！”宋江和吳用同時眼睛一亮。
吳用急問：“訊息可靠？那小路具體位置在何處？守備情況如何？”
劉唐按照阮恩告知的細節，一一道來，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連路旁有什麼標誌性的樹木岩石都描述了。
吳用仔細聽著，羽扇輕搖的頻率慢了下來，眼中精光閃爍，顯然在快速分析判斷。
他看向宋江，微微頷首：“哥哥，若此路果真存在且守備鬆懈，或可出奇製勝！派一支精銳由此潛入，裡應外合，則二龍山可一鼓而下！”
宋江聞言，臉上的“悲慟”瞬間被一絲壓抑的興奮取代，他猛地站起，來回踱了兩步，撫掌道：“天助我也！劉唐兄弟，你立下大功了！”
他此刻已被“奇襲破敵”、“快速拿下二龍山向朝廷表功”的念頭衝昏了頭腦，加上對劉唐這等“心腹兄弟”的信任，那一點點疑慮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盧俊義、關勝、呼延灼、秦明！”
宋江點將，“命你四人各引兩千精銳步卒，由劉唐兄弟帶路，今夜三更出發，由後山密道潛入，占據要害，舉火為號！我親率大軍在前山佯攻，吸引賊人注意，待見到信號，便裡應外合，一舉破寨！”
“得令！”
盧俊義等人抱拳領命。
劉唐心中暗喜，表麵卻鄭重應諾：“哥哥放心，俺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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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暗星稀，山風凜冽。
二龍山後山，那條所謂的“采藥小徑”隱冇在濃密的灌木和荊棘之中，在夜色下更顯陰森難行。
盧俊義、關勝等梁山悍將，帶著兩千精銳，在劉唐的引導下，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沿小路向上摸去。
開始一段路，雖然崎嶇難行，但果然如劉唐所言，並未遇到任何哨卡或阻攔。
梁山軍心中竊喜，以為得計，行動不免加快了幾分，隊形也在狹窄的山道上漸漸拉長。
盧俊義畢竟謹慎，低聲道：“諸位兄弟，小心些，我總覺得此地過於安靜。”
關勝撫須道：“員外多慮了，賊人注意力必在前山，焉能料到我等從此處奇襲？”
劉唐在前引路，心中冷笑，麵上卻道：“快到了，前麵繞過那片黑鬆林，就是山寨後牆一處破損之地，可直入校場！”
隊伍迅速冇入黑鬆林。
林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梁山軍士沉重的呼吸和甲葉偶爾碰撞的輕微聲響。
然而，就在大部分梁山軍都進入鬆林深處，隊形最為臃腫混亂之時——
“咻——啪！”
一支響箭帶著淒厲的尖嘯，猛地射入夜空，炸開一團微弱的火光！
“不好！有埋伏！”
盧俊義反應最快，青龍偃月刀瞬間出鞘，厲聲大喝。
但已經晚了！
刹那間，彷彿地裂天崩！
“轟隆隆！”
兩側山坡上，預先放置的巨石被撬動，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滾落，碾入鬆林，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骨斷筋折的慘嚎聲不絕於耳！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般從黑暗的樹冠、岩石後激射而出，箭簇在微弱的光線下閃著幽藍的毒芒，專取人馬要害！
“哢嚓！嘩啦！”
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一個個佈滿削尖竹簽的陷坑，慘叫著跌落的梁山軍士瞬間被穿成了血葫蘆！
“殺——！替天行道！誅殺偽君子宋江的走狗！”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火把瞬間燃起，將黑鬆林照得如同白晝！
隻見魯智深如同怒目金剛，揮舞著渾鐵禪杖，從左側殺出，擋者披靡，口中怒吼：“酒家等你們這些撮鳥多時了！”
右側，武鬆如同下山猛虎，兩口戒刀舞得潑水不進，寒光過處，殘肢斷臂橫飛，他麵容冷峻，眼神如冰，每一刀都帶著刻骨的恨意。
正前方，阮恩（小七）持槍而立，火光照耀下，他麵色冷冽如鐵，目光如電，直射入混亂的梁山軍中，聲如寒泉：“盧員外，關勝將軍！彆來無恙？宋江何在？怎地做了縮頭烏龜，隻派你們來送死？！”
林沖則指揮著弓弩手和投石機，居高臨下，精準地打擊著試圖集結反抗的梁山軍隊伍。
梁山軍猝不及防，又身處不利地形，頓時死傷慘重，陣型大亂。
盧俊義、關勝等將雖勇，但被分割包圍，各自為戰，難以呼應，隻能勉力支撐，身上頃刻間便添了數道傷口。
“中計了！快！向後突圍！退出鬆林！”
盧俊義浴血奮戰，青龍刀舞成一團光幕，護著身邊親兵向後衝殺。
關勝、呼延灼等人也知大勢已去，紛紛奮力向後突圍。
二龍山的埋伏顯然經過精心設計，陷阱層層疊疊，伏兵此起彼伏，專挑梁山軍撤退的路線阻擊，直殺得梁山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當盧俊義、關勝等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逃出黑鬆林，退到後山相對開闊地帶時，清點人數，兩千精銳已折損過半，人人帶傷，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宋江此刻已得到敗報，倉皇帶著前山佯攻的部隊趕來接應，見到這般淒慘景象，又驚又怒，臉色慘白如紙。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他捶胸頓足，幾乎要暈厥過去。
吳用也是麵無人色，羽扇早已不知丟到何處，他猛地看向四周，嘶聲道：“有內奸！必有內奸！否則賊人安知我軍奇襲路線，還設下如此周密埋伏？！”
就在這時，二龍山寨牆上，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晝。
阮恩、魯智深、武鬆、林沖等頭領傲立牆頭，而在他們身邊，赫然站著一人，正是那“赤發鬼”劉唐！
隻見劉唐指著山下狼狽的宋江，運足中氣，破口大罵，聲音在夜空中傳得極遠：
“宋江！你這假仁假義、狼心狗肺的偽君子！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是俺劉唐，賣了你這蠢賊！”
他聲音洪亮，充滿了快意與鄙夷：“你以為俺真信你那套為了兄弟的鬼話？呸！你心裡隻有你的榮華富貴，隻有你那頂鳥官帽！為了討好高俅老賊，你連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能拿來開刀，用兄弟的血染你的紅袍！俺劉唐羞於與你為伍！”
“今日這埋伏，就是俺與阮小七哥哥定下的計策，專等你這條蠢魚上鉤！滋味如何？哈哈哈！看到你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真是痛快！痛快啊！”
這一番痛罵，如同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宋江臉上，也扇在所有殘餘梁山軍士的心上。
宋江聽得目瞪口呆，渾身發抖，指著寨牆上的劉唐，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口氣冇上來，眼前一黑，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哥哥！”
“公明哥哥！”
吳用、盧俊義等人慌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宋江，又是掐人中，又是順氣，亂作一團。
宋江麵如金紙，氣息微弱，看著寨牆上那得意洋洋的劉唐和冷笑的阮恩等人，眼中充滿了怨毒、羞憤和不敢置信，最終化作無邊的絕望，暈死過去。
“撤……快撤！”
吳用嘶啞著嗓子，下達了命令。
梁山殘軍，如同潮水般倉皇退去，丟盔棄甲，旗幟歪倒，再無來時半點威風。
二龍山寨牆上，歡聲雷動，士氣高昂到了頂點。
嘍囉們揮舞著兵刃，歡呼雀躍：“七頭領神機妙算！劉唐頭領威武！”
魯智深拍著劉唐的肩膀，哈哈大笑：“紅毛鬼，罵得好！罵得痛快！直娘賊，看那宋江還如何裝他那忠義仁厚！”
武鬆也向劉唐投去讚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