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幫我回覆郵件後,全部門被裁了 第26章 “不想聊,求你了。”
“不想聊,求你了。”
江承煊很少生病,這一生病整整持續了一週,低燒反反複複,一直也沒好全,主任出於人道主義,放了他一天假。
這假放的挺是時候,沈慕今天的航班,江承煊正好去接他,雖然他昨晚跟沈慕要航班號,沈慕發過來的很勉強,還追加了一句,忙你的,不用管我。
航班準點,江承煊沒等多久,沈慕走了出來,人看著有點沒精神,頭發軟塌塌地垂在額前,正低頭看著手機螢幕,手指劃拉著,估計是在查回市區的交通。
江承煊沒喊他,等人快走到跟前了,才伸手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揹包,沈慕嚇了一跳,江承煊今天帶了個口罩,沈慕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江承煊拿下他的揹包背肩上:“走吧。”
他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一聽感冒就沒好全,沈慕皺眉道:“生病了還跑出來吹風?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回去。”
江承煊攬著沈慕往外走,避免他被人群撞到:“沒事,都快好了。”
江承煊拉開副駕駛的門,示意他上去。沈慕沒動,伸手道:“鑰匙給我,我開,你這樣子開什麼車。”
江承煊看了他一眼,沒堅持,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遞給他,自己繞到副駕坐了進去。
沈慕係好安全帶,調整了下座椅和後視鏡,瞥見旁邊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沈慕開得很穩,江承煊是真的睡著了,頭微微偏向車窗那邊,他一路都睡得很沉,直到沈慕把車停進小區地下車庫,熄了火他都沒有醒。
沈慕沒立刻叫醒他。
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側過身看著旁邊熟睡的人。呼吸聲很重,聽著就鼻子不通氣,怪難受的。口罩遮了大半張臉,就露個閉著的眼睛和額頭。
車裡安安靜靜的,沈慕看著看著,心裡那點複雜情緒又漫上來。他這幾天刻意躲著江承煊,電話裡也沒幾句好話,可這人發著燒還是跑來接他,彆的一句也沒問。
“沈慕?”
低啞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車廂裡響起,嚇了沈慕一跳。
江承煊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剛睡醒,看過來的時候還沒什麼焦點。
沈慕不大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到了。”
江承煊慢慢坐直了些,動作有些遲緩,擡手揉了揉眉心:“到了怎麼不叫我?”
“看你睡得沉。”沈慕移開視線,“你好點沒?”
江承煊盯著他看了幾秒:“躲了我幾天,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沈慕,你可以推開我,但問題不會消失,你打算一個人扛到什麼時候?讓我幫你,或者至少,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沈慕抿了抿唇,沒說話,江承煊歎了口氣,解開安全帶:“算了,先上去吧。”
“叔叔好點沒?沒事了吧?”
“沒事了,”沈慕伸手按了電梯樓層,“虛驚一場,住了幾天院,就當是檢查身體了。”
兩人進了屋,換了鞋以後沈慕去放好揹包出來,江承煊癱在沙發上,口罩已經取下來了,臉色看著確實很不好。
沈慕走過去探了下他額頭,還是有點燙:“你吃藥了嗎?”
“吃了,”江承煊笑笑,“這麼緊張做什麼,真的沒事。”
沈慕問他:“吃東西了嗎?”
江承煊搖搖頭:“嗓子疼,吃不下。”
沈慕忍不住提高了一點音量:“不吃東西怎麼行,胃受不了,藥也傷胃,你是醫生,這個還用我提醒你?”
他站起身往廚房走:“我給你下碗麵吧,正好我也沒吃。”
江承煊跟著他去廚房,倚著門框站了會兒,大概實在沒什麼精神,又去飯桌上趴著了。
沈慕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青菜雞蛋麵走出來,江承煊又拿著手機講電話:“嗯,您說,頭暈和嘔吐加劇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視力模糊呢?有沒有複視或者視野缺損的情況?”
沈慕把麵碗放在飯桌上,坐在他對麵安靜地等他講完電話。
“先不要緊張,但這種情況需要重視。我建議您明天一早直接來醫院掛急診,做一下頭顱ct檢查……對,排除一下術後出血或者水腫加重的可能……嗯,我現在不在醫院,但我會跟值班醫生交代一下您的情況……”
他講了快五分鐘才掛電話,沈慕把麵前那碗麵往他那邊推了推:“快吃吧,再放就坨了。”
江承煊沒什麼胃口,但還是慢慢地把一碗麵吃完了,湯也喝了不少。熱湯下肚,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他本來想找沈慕好好談談,但一看見沈慕就又累又乏,之前還能強撐著去上班,這會兒好像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沈慕看他那副強撐著的睏倦樣子,催他:“去睡會兒吧,碗我來洗。”
江承煊也沒逞強,點了點頭,起身慢吞吞地往臥室方向走。
沈慕收拾了碗筷進廚房,他洗得很快,心裡還惦記著江承煊那燒不知道退了點沒。擦乾手出來,客廳已經沒人了,主臥的門關著,應該是去睡了。
沈慕鬆了口氣,他坐了一天車也有些累,打算去次臥收拾一下東西,順便躺一會兒。
推開次臥的門時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確定自己沒走錯房間才往裡走,江承煊側躺著,麵向門口的方向,人已經睡熟了,被子蓋到胸口,一隻手還搭在外麵。
沈慕擔心他是發燒燒糊塗了所以走錯了房間,額頭的溫度比剛纔在客廳時降下去一點,但還是比正常體溫要高,微微透著潮意,他已經開始出汗了,沈慕稍微鬆了口氣。
床頭櫃上放著幾板膠囊,還多了一本醫學文獻,書頁間夾著支筆,顯然是看到一半放在那裡的。
所以江承煊不是走錯房間,他這幾天一直睡這裡嗎?
沈慕將他露在外麵的那隻手臂塞回被子裡,替他把被子仔細掖好,連肩頭都捂得嚴嚴實實。
大概是睏意也會傳染,沈慕在床邊坐了會兒,連日來的奔波和焦慮像是後反勁一樣湧上來,眼皮直打架。看著床上那人睡得正沉,呼吸也比之前平穩了許多,沈慕輕手輕腳地繞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床墊微微下陷,旁邊的江承煊翻了個身,手臂搭了過來,正好橫在沈慕的腰間。
沈慕身體一僵,江承煊並沒有醒,隻是睡得沉,那隻手臂也隻是無意識的動作。
他想把那胳膊挪開,但江承煊收緊了手臂,額頭抵在沈慕的肩胛骨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頸窩,沈慕覺得有些癢,但他也不敢亂動,這麼僵直躺了會兒,聽著耳邊那人平穩的呼吸聲,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他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連夢都沒有,要不是媽媽給他打電話,大概能睡到明天早上。
江承煊半夢半醒,皺了皺眉,把臉埋入沈慕頸窩,電話鈴聲還在響,沈慕壓低聲音,拍了拍他的胳膊:“江承煊,鬆手,我接個電話。”
江承煊聽到他說話,手臂的力道鬆了些,沈慕坐起身,劃開接聽:“喂,媽。”
“小慕啊,你到了怎麼也不發個訊息?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
沈慕這纔想起來忘記給他媽發訊息報平安:“沒有沒有,媽,我早就到了,就是有點累,不小心睡著了,忘了跟您說。”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媽媽鬆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你爸剛才還唸叨呢,說你怎麼沒發訊息,沒事就好,你累了就睡吧,我們就是擔心你,打個電話放心些。”
沈慕又安慰了他媽媽幾句才掛電話,江承煊已經被吵醒了,但睏意還未消,這會兒動都不想動,沈慕探了下他額頭:“你好像退燒了。”
“嗯,沒事了,彆擔心。”江承煊閉著眼睛應了聲,聲音還是啞的,但比之前好了點。
沈慕掀開被子下床:“你餓不餓?退燒了得補充點水分,我去給你倒杯水。”
江承煊沒動,沈慕倒了杯溫水過來,看他好像又睡著了,沈慕輕輕碰了碰江承煊的肩膀:“江承煊,喝點水再睡。”
江承煊緩緩睜開眼,撐著坐起身,接過水杯:“幾點了?”
“晚上九點多。”沈慕看了眼手機,“你睡好幾個小時了。”
江承煊點點頭,喝完水又重新躺了回去:“難怪我這麼餓。”
“你餓了?”沈慕站起身:“我去煮麵吧。”
“不想吃麵,”江承煊把他那邊的枕頭撈過來抱懷裡,“有彆的麼?”
沈慕沉默片刻才開口:“我隻會下麵。”
江承煊歎了口氣:“那還是我來吧。”
沈慕按住他肩膀:“病人就好好躺著,彆折騰。”
“我沒說我要做啊,”江承煊笑了笑,“出去吃。”
沈慕愣了一下:“出去吃?你這個樣子還想出去?”
“嗯,”江承煊坐起身,揉了揉還有些發脹的太陽xue,“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就是餓得慌。去不去?我知道新開了家燒烤,這個點正熱鬨。”
沈慕皺眉:“你發燒剛退,吃燒烤?而且你從來不吃夜宵的,說這不健康。”
“想吃就不考慮健康,”江承煊已經在往浴室走,“你也去洗漱下。”
沈慕沒想到他是說真的,江承煊作為醫生,一向注重健康飲食,要上夜班除外,晚上八點後基本不再進食,更彆提重油重鹽的燒烤了。
初秋的夜晚已經帶了寒意,但燒烤店裡熱火朝天。煙熏火燎中,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響,香氣混著煙火氣撲麵而來。江承煊顯然不太適應這種環境,一進門就輕輕咳了兩聲。
沈慕皺眉:“要不還是換一家吧?”
“沒事,”江承煊擺擺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你點吧,我都行。”
沈慕點了一些烤串,特意囑咐老闆少辣少油。等串的時候氣氛有些沉默,隻有隔壁桌的談笑聲和炭火的劈啪聲。
沈慕挺愛吃烤串的,尤其愛吃炸雞排跟魷魚須,從前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吃,對他而言這是緩解焦慮的一種方式。
沈慕沒怎麼說話,就一個勁的悶頭吃,江承煊還在生病,吃的很少,等到沈慕動作停了,他問:“吃好了?”
沈慕擦了擦嘴巴,情緒看起來比剛纔好了一點:“嗯,飽了。”
江承煊笑笑,喝了口水:“行,那走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並肩走著,夜色已深,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初秋的晚風帶著涼意,江承煊忽然輕輕碰了碰沈慕的手背。沈慕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但江承煊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沈慕,能聊聊嗎?”
沈慕沒說話。
江承煊繼續道:“跟我聊聊你的想法,可以嗎?”
“不想聊,”沈慕低著頭,盯著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不想聊,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