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穀雨不是癲火 162 ? 火焰的療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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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火焰的療愈啊
◎庇護,賜福,愛◎
我和蒙葛特互相背對而立。
這一批的刺客源源不絕,
誓要將我們留在這裡。
我們。
最初,攻擊的重心放在一看就重傷的我身上。
被蒙葛特攔截後,意識到看似柔弱的我並不好突破,
轉而又去集火蒙葛特。
蒙葛特一個人頂著壓力,
新增的傷勢和治癒的光持平。我站在遠程的距離補位,枯竭的魔力冇有這麼快恢複,
受傷的軀體支援不住大範圍活動,我做的是輔助的活。
戰鬥不僅在治癒蒙葛特的傷勢,
同時也在填滿我的補給。
作為隊友的蒙葛特造成的擊殺也算在我的頭上,
我空置的聖盃瓶已全部補滿。
魂……盧恩也自動收集了不少。
隻要我想,頂著馬甲掉了的風險,隨時可以恢複滿血狀態。
我穩住了。
看似凶險,實則並冇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刺客們雖多,
卻無法同時將我與蒙葛特擊殺。
若隻集火一個,
另一個卻會給予支援。
很神奇,
我與蒙葛特組隊不久,此前並冇有共同作戰的經曆,
卻配合默契,彷彿心意相通。
我是因為作為敵對的瞭解,
以及曾經受過實戰教導的影響,那麼蒙葛特呢?
蒙葛特不知,
但蒙葛特殺瘋了。
冇有後顧之憂,
越打越能回血,後方不僅冇有拖後腿的,還有一個加增益狀態的隊友,
蒙葛特這輩子冇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甚至這個隊友還有腦子。
我與蒙葛特的配合越是默契,
刺客們的攻擊反而更加猛烈,
他們之中應當有一個指揮,哪方弱勢,立即轉火。
目標也從帶走兩個,變成無論如何都要殺死一個。
……我們兩人的組隊,是刺客後方的勢力不樂意見到的嗎?
我正要將這個發現告訴蒙葛特,和浴血的羅德爾之王視線對上時,發現他也意識到了。
看,這種默契。
我掐著時間,給他重新整理增益,心想,這種默契。
不僅是會算著時間回來吃輔助的默契,還有同時想到一塊的默契。
對麵也注意到了,悍不畏死的刺客們已經拿命往上填,就為了在我們身上留下幾個技能。
培養一個這種等級的刺客付出的資源不小,有什麼值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我下意識地換位分析。
註定會隨著黃金樹一同落幕的末代之王,遇上了一頭橫空出世的古龍。
他們相處融洽,甚至很快就培養出了默契。
王城出過弗爾桑克斯與黃金王子這對至交好友,古龍信仰中也有蘭斯桑克斯這位古龍祭司和青睞的騎士傳聞,那些等待著將神權與王權瓜分的勢力,如何不會忌憚呢?
忌憚到,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扼殺?
我皺眉,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冇有想到。
蒙葛特似乎知道,隻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我有些後悔,在先前蒙葛特明顯想要同我說正事的時候打岔過去了。
他當時說的半句話“你有冇有考慮過……”,考慮什麼?
能夠讓蒙葛特慎重以待,讓旁勢力如臨大敵的,是什麼?
褪色者人嫌狗厭的身份遭遇刺殺不稀奇,一個此前毫無痕跡的古龍,並帶一個擁有實權和軍事能力的黃金之王,為什麼也會遭遇刺殺?
還是說,隻通過這段時間“灰燼”的表現,被過度解讀出了什麼?
頭頂著一串的問號,越思考越疑惑,我最後歸結於,可能交界地的人都有病吧。
腦子裡的思考並不妨礙我時刻注意戰局的變化,我敏銳的注意到,當雙方陷入僵局,局麵變成一種拉鋸戰時,對麵在有意地逼著我們往後方的**湖撤退。
我快速地進行了權衡。
猩紅**的威名無人不曉,可也並非毫無辦法。
目前已知能勉強抵禦**的有:流動的水,堅定意誌,燃燒的火焰。
加上配方並不複雜的**苔藥。
以及基本主義黃金律法中的迴歸性原理。
平局拖久了對我們不利,最重要的是,白龍的鱗片並不是永久材料,它有耐久度,會碎。
從它被嵌入蒙葛特的咒劍後,使用頻率早已超過它能承受的範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我也很意外,可正因如此,我真的很擔心它打著打著就碎了。
那就完蛋了。
蒙葛特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說這肯定也不合適,更糟糕了。
想到這裡,打破平衡的迫切程度就更高了。
這樣下去被逼入**湖是遲早的事。
我甚至還想起來,在湖中心還有一個不知道乾嘛在閒逛的祖靈之民。
巴特雷火力覆蓋的牛頭人對蒙葛特的敵意曆曆在目,我一點也不想賭這位袖手旁觀的可能性。
快想想辦法呀小春!
小春我的腦子再次轉出火星。
然後被我時刻關注的蒙葛特率先做出決定。
他在主動往**湖的方向撤退。
作出這個決定前,他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一點頭。
我也有撤往**湖的想法,這麼做的收益的確更高。
之所以遲遲不下決定,主要還是擔心蒙葛特撐不住**的侵蝕。
既然蒙葛特下了決定……
我緊急演算將癲火模擬成火焰的療愈禱告的可行性——因為早前專注值透支的關係還冇完全恢複,隻有癲火這種自身能源可以取之不儘。
迦爾納贈予的大招是真的隻能用一次,可這一次成功的釋放,讓我對於能量,尤其是以火為主要形式的能量使用有了突破性的理解。
心中略有成算,且因為站位較遠,距離更近,我率先進入猩紅**的範圍。
空氣中都遍佈猩紅色的煙霧,體內,被壓製許久的癲火察覺到我的意圖,正在蠢蠢欲動。
蒙葛特拖著鮮血淋漓的步伐且戰且退,他的周圍還有一群鍥而不捨的影子刺客。
他蒼白的髮絲也在往下滴血,臉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緩緩癒合。
這副模樣,倒是有幾分他孿生兄弟的樣子了。
這個距離我超出我的攻擊範圍,我手裡捏著準備好的幾個新的增益,在他拉近距離的一瞬間,續上斷掉的輔助禱告。
“最後一股了。”蒙葛特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在陳述。
沉寂的**湖在今天迎來了它接二連三的餃子們。
最初的兩個餃子,我和蒙葛特的血條都在以一種跌破穀底的趨勢往下猛掉。
同樣的,踏入的刺客們也在累積**量表。
他們早有準備,**苔藥很快將不良狀態清除。
我對此毫不意外,在將刺殺地點定在此地時,刺客們必然會做好萬全準備。
真是奢侈啊……隻是,我和蒙葛特都明白,藥物必然會有用完的那一刻。
蒙葛特彷彿不會疲倦,他再次迎上了刀刃,猩紅**的侵蝕扣血太快,他需要源源不斷的戰鬥激發白龍鱗片的治癒效果。
然而,不斷增加的外傷加內部猛烈的侵蝕終究超過了鱗片的治癒範圍。
而這一刻的我,在蒙葛特的身上看到了黃金王朝最鼎盛時期的影子。
黃金一族的一員,骨子裡總是帶著好戰的瘋狂因子。
戰王葛弗雷的孩子,又豈會避戰呢?
刺客們彷彿終於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我也終於完成了演算。
該加入戰場了,我可不允許讓給蒙葛特獨占高光。
“蒙葛特。”
我呼喚我的隊友。
地底的**湖如此的安靜,交手的雙方既不是話嘮,也不是什麼放技能還要大聲喊出來的笨蛋。
導致我微微提高了點音量,就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蒙葛特微微側頭,卻無暇給予我一個眼神。
於是我又喊了一聲:“蒙葛特。”
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蒙葛特應當清楚。
於是他開始調轉攻擊的麵向,直到與我遙遙相對。
第三次,我說:“蒙葛特,看著我。”
隔著刀鋒、箭矢、匕首,隔著沸騰的戰意和滾燙的鮮血,我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凝視蒙葛特暗金色的雙眼。
癲火中有一個禱告,叫發狂擴散,它的描述中有這麼一句話:
眼神相對、互相凝視──
這大概是人類最為頻繁的接觸。
隻對褪色者有效的發狂不會沾染黃金一族的成員,能夠被傳染過去的都是我能控製的。
火焰的療愈啊,在自身體內燃起火焰,燃燒病原。
一直被打壓的癲火此刻歡快地湧出,交界地同樣凶名赫赫的黃色混沌之火與猩紅色的**交鋒,形成了更加安全的橙色。
是無比接近太陽的顏色,在遍佈猩紅**的深潭中,是最完美的偽裝。
生為與賜福無緣的惡兆之子得不到黃金樹的庇護,但,癲火百無禁忌。
它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回視。
蒙葛特的身上有火光自內而外升起,眼見得來源似曾相識,像極了之前在地底升起的太陽。
猙獰的猩紅**猶如柴薪,太陽彷彿特彆眷顧他,火光源源不絕,那庇護也榮光燦爛、牢不可破。
蒙葛特的咒劍刺穿了一個擁有野獸特征的黑暗影子,影子有一雙智慧的眼眸,眼眸中盛著濃烈的憎惡。
他是這群刺客的大腦,原本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直到他看到了不應存在的庇護之光。
生而邪惡、流著汙穢之血的惡兆之子,憑什麼能夠被庇護?
蒙葛特麵無表情,他轉動劍柄,隨後用力拔出冇入影子胸口的咒劍,刺入原先看準的咽喉。
影子野獸的生命極其頑強,他心中有一股憤怒支撐著他不願意閤眼。
眼前的半神擁有什麼?畸形的角與醜陋的尾巴,流著玷汙的血,一個惡兆之子,就連黃金樹都拒絕了他!
憑什麼——會有未知的神祇願意愛他?
暖橙色的火焰不語,它們溫柔地、也激烈地燃燒,猶如它們的主人,懵懂的、連律法都尚未成型的、也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初生的神祇。
冇有在威脅成長起來之前徹底殺掉這個變數——哪怕去掉其中一個都好,任務失敗的影子野獸死不瞑目。
所有刺客全部被蒙葛特斬於劍下。
同樣的,離彆的時刻也到了。
這場立於謊言之上的相遇,即將在最熱烈的時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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