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迴響狂想 第3章 都市傳說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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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醫院的輪廓割裂得像斷開的神經。沈北遊手中手機螢幕的亮光浮在臉前，像一隻欲言又止的眼睛。他踩著碎石與潮濕的落葉，鏡頭隨步伐抖動，彈幕飛快滾動——“真來挑戰醫院了？”“彆裝了，快進去！”

一條地磚裂縫映在鏡頭下。北遊單手握著小型穩定器，嘴角微揚，對著鏡頭低聲說：“各位老鐵，按照傳說，這家醫院六樓有‘鏡人’，隻要半夜在樓梯間喊‘鏡中歸來’，就會看到自已的……彆的什麼。”他刻意拉長聲音，帶著那種網絡常見的調侃勁兒，卻掩不住聲音裡的緊繃。

彈幕又炸開，“敢真喊嗎？”“直播翻車警告！”“彆作死！”

醫院入口的鐵門殘缺，一側斜倚窩著黑洞洞的影子。北遊硬著頭皮，把手機對準正門，“今夜直播首次跨界，都市傳說真勇者，沈北遊。”故作輕鬆。他推門進樓，一股帶鏽味的冷氣撲來，彈幕瞬間刷屏，“好陰森……”“聽到腳步了嗎？”

前台的玻璃櫃早已碎裂，桌麵上積起一層灰黃的水漬。北遊特意在門內頓了一下，鏡頭掃向左側長廊。走廊儘頭，一盞殘燈掛著，微微搖晃，彷彿在耐心地等待什麼。他壓低嗓音，“真的好像有點不對勁。”

空氣的流動變得粘滯。北遊在腳下踢開一隻翻倒的椅子，手機螢幕上突然彈出超高的觀眾數，他有些興奮地一揚眉，“大家想看點刺激的，能不能刷點禮物？”彈幕立刻湧現調侃和嘲諷，他咧嘴笑出聲，卻藏不住手心的汗漬。

他踩著樓梯，鞋底每落一步，都是一聲空洞的迴響。樓道裡沉默得近乎壓耳，潛藏著舊日病房的咽喉。

螢幕有細微的雪花閃過。北遊將畫麵拉近，一步步上到五樓，他停在轉角處。鏡頭正對那塊據說出過事情的牆麵，“我現在，要喊了。鏡中歸來。”

彈幕頓時氾濫：“彆！危險！”“快走快走！”“鏡人要出來了！”

他小聲重複：“鏡中歸來。”

沉寂裡，手機攝像頭猛然抖動。北遊不自覺屏住呼吸，鏡頭正前方，一塊破碎的玻璃窗映出他的半張臉。然後，畫麵裡浮現出一道模糊的人影——不，是他的輪廓，卻又扭曲得不可名狀。那影像動作與他不通，像在遲鈍地模仿。

彈幕炸了。“鏡中幽靈！”“假的吧？”“後麵有人！”

北遊的喉嚨啞住，不由自主向後退。他試圖用笑化解氣氛，“特效吧，彆鬨。”可是影像並未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那‘自已’的臉頰鼓脹，眼球鼓起，嘴角裂到耳根。北遊抬手揮空，鏡像卻對著鏡頭猛地一笑，那笑容像是融化了的人皮。

“你們看到了嗎？”他聲音發抖。

觀眾席一片混亂。手機陡然傳來風聲，彷彿有人隔著螢幕拍打著玻璃。

他強忍著膽怯，把鏡頭移到樓道另一邊。轉角處的門突然無聲地開了半寸。他僵在原地，彈幕刷得更快了：“門開了！”“彆過去！”“快跑！”

北遊嚥了口唾沫，還是硬著頭皮走向那扇門。他伸手推門，門後是一間空蕩蕩的護士站。桌上的電腦螢幕黑著，但螢幕邊緣浮現出一道白色的手印。鏡頭拉近，手印濕漉漉，像剛離開。

他轉了轉身，忽然發現自已的影子在地板上裂成幾道。燈光變暗，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貓在瓷磚上走動。他迅速回頭，隻看到堆記破舊檔案的櫃子，和一個蜷縮在牆角的黑影。

彈幕沸騰。“那是什麼？”“快跑啊！”“假的吧！”

北遊屏住呼吸，對著牆角喊：“是誰？出來！”

黑影冇有動。空氣越發壓抑。北遊從兜裡掏出備用手電，燈光劃過牆麵，那黑影卻猛地縮小，像是被光線驅趕。他幾乎要後退時，手機螢幕突然閃了一下，彈幕卡住不動。

畫麵裡，樓道的冷風像水流一樣捲過他的腳踝。護士站的大門轟然關上。手機係統彈窗一條“信號異常，請注意安全”。

北遊的心跳失控，他按下門把手，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彈幕恢複，卻隻剩下零星觀眾，被係統踢出直播間。他的手機電量居然急速下降，殘餘的亮光裡，不知為何，那半張扭曲鏡像又浮現螢幕邊角。

“你是誰？”他終於無法裝作鎮定，聲音裡帶著顫抖。

鏡像冇有回答，隻在螢幕上浮現一行字：“歸來者，歸於鏡。”

突然，一陣劇烈的刺耳噪音席捲了整個樓道，手機螢幕徹底黑掉。北遊的手指僵硬在空中，直播間徹底中斷。

黑暗裡，隻有他自已的呼吸和一股古舊醫院的腐朽氣息。

而在醫院外的雨街上，有人靜靜站在路燈下，注視著夜色與那逐漸消失的信號光——

遠處監控攝像頭的紅點一閃，再度歸於寂靜。

在無數觀眾的螢幕前，那最後的閃回畫麵成為都市傳說的新註腳，也讓每個人的恐懼在夜色中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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