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半闕清歡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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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市，豪華公寓。

孟暮雨坐在書桌前，指尖劃過電腦螢幕上的留學申請確認頁，長長舒了口氣。

這半個月，在湛梟的安排下，她住進了安靜養人的獨棟公寓，身邊有專屬醫生定期複查，還有貼心的管家照料飲食起居。

雙手的石膏已經拆除，雖然還不能用力，但日常活動已然無礙。

起身，喝著剛剛泡好的熱可可，她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

此時已是秋天，落葉紛飛，陽光透過縫隙傳了過來，打在她身上暖洋洋。

孟暮雨心情難得舒暢。

她終於不再是那個被湛雲逸肆意踐踏的孟暮雨，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再為了一句虛無的承諾委屈自己。

每天規律地複健，整理申請材料，偶爾去中央公園散步，這樣平靜安穩的生活，是她過去五年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湛梟發來的訊息：“證件已辦好，今晚的飛機，明日下午，就去領證怎麼樣？”

孟暮雨指尖頓了頓，回了個“好”字。

他們商量過，這場婚禮必須在國內辦，證件也必須是國內持有。

隻有讓湛雲逸親眼看到她和湛梟結婚，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她才能真正擺脫過去的陰影，安心在國外完成學業。

次日下午，民政局人不算多，湛梟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引來不少側目。

他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結婚證，轉手遞給孟暮雨，眼神溫柔：“收好了。”

孟暮雨接過結婚證，指尖觸到那紅色封麵，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她低頭看著扉頁上並排的兩個名字，孟暮雨、湛梟。

照片上，郎才女貌，兩個人笑的像恩愛夫妻一般。

誰能想到，他們隻相處了不到一個月。

湛梟二字像是一道無形的界限，徹底隔開了她和過去。

年少的回憶不禁湧上心頭。

曾幾何時，她也無數次幻想過領證的場景。

那時她和湛雲逸還在念高中，梨花樹下，少年穿著校服，他握住她的手，說：“暮雨，等我們大學畢業，就來領證。我要讓你成為最幸福的新娘，一輩子都護著你。”

那時的他，眼裡有星光，語氣裡滿是篤定。

她信了，一等就是十年。

即便中途他變了卦，她也隻是以為他冇有消氣而已。

她等啊等。

從青澀的少女等到亭亭玉立的姑娘，從滿心歡喜等到心如死灰，終究是冇能等到那句承諾兌現。

一場意外，誤上小叔的床，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指尖輕輕撫摸著“湛梟”二字，腦子不自主的想到一個月前的那場荒唐，臉頰微微泛紅。

這個男人，明明是湛雲逸的小叔，是北雲城人人敬畏的暴君，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尊重和庇護。

她以為隻是一場意外，誰想到，最後居然和這個男人領了證件。

身旁的湛梟不知看了她多久，目光灼熱，帶著不加掩飾的專注。

孟暮雨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把結婚證合上，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

“在想什麼？”湛梟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笑意，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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