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成星奴
“你小子得天運庇佑，是天選之人，你碰上我算是撞大運啦！”
雲澤警惕後退，拿起青歲給他準備的棍子對著巫師，“你想做什麼？”
“我是巫師，巫師都會治病你不知道嗎？我雖然不是大巫，但你眼睛的毛病我卻是能治，你過來，我能讓你重新看見。”
“滾開！”
雲澤自從喪母之後可沒有好脾氣，他的好脾氣隻留給了青歲。
巫師哼笑，不過幾下便將不聽話的小子壓在地上。
“小東西，我這個時候遇見你，是你的命數，你就認命吧。”
他將藏匿於掌心的一枚銀針打入雲澤的天命竅。
這是巫師才懂的位置。
雲澤瞬間疼得渾身發顫，不過片刻身上冷汗浸透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小東西，還挺強硬，這都沒暈。”
他又抽出兩根銀針，這次毫不猶豫的插入雲澤的頭中。
雲澤徹底暈厥。
當天晚上巫師就帶他離開了青陽城。
雲澤是被疼醒的。
雙眼疼得他在地上打滾，但他沒有喊出來，像是一隻瀕死的魚在拚儘全力求生。
巫師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小東西，彆亂動，我給你治了眼睛，三日之後你的眼睛就能重新看見了。”
雲澤沒吭聲。
“不跟我說話我看你能撐多久，你這輩子都要在我手裡活著。”
他給雲澤下了咒術，可以僅僅憑借心念便可以取走雲澤的性命。
後來的雲澤日子過得很不好，巫師對他時常是呼來喝去，將他當作奴仆使喚。
醉酒時的打罵更是家常便飯。
雲澤試過逃跑，但是他都會被巫師找到並被他死命折磨。
漸漸的雲澤便不跑了。
他儘心儘力的伺候巫師，得知他最大的夢想是成為大巫，能進入祭司宮精修占卜觀星之術。
但他年紀太大了，祭司宮每年選拔的也不過是不到十二歲的少年入宮。
這就是他帶走雲澤的緣由。
“我要教你我所會的一切，我要讓你進入祭司宮成為大祭司的星奴，等你學了大祭司教的觀星、占卜之術後你再回來告訴我，我要成為這世間最厲害的大巫！”
巫師狀若癲狂的雙手緊緊抓握著雲澤的肩，指甲幾乎嵌入了雲澤的肩。
“你彆想背叛我，若是被我知道半分你有違逆我的心思，我會捏碎你的魂魄，讓你永不超生。”
雲澤順從點頭，隻是垂下的眼瞼中分明寫滿了倔強與不甘。
他想要做的事，想要見的人在短時間內是做不到了。
他要學儘巫師的本領進入大祭司的祭司宮，成為星奴。
這一切，娘對他說的話在他腦海中重疊。
雲澤覺得，這是冥冥中註定的路。
他開始跟著巫師學習，他的天賦極高還沒到王都就已經將他的本事全部學完了。
巫師看他的眼神從滿意變成了警惕忌憚，開始經常在他麵前說一些讓他聽話否則會有什麼下場的話。
雲澤始終低眉順眼。
巫師對他放心了。
到王都的當天正好碰上祭司宮挑選新的星奴。
雲澤的年紀稍微偏大，但他參加考試十分出色被選上換上了月白的衣衫跟著星官進入了祭司宮成為了一名星奴。
在祭司宮的前三年他隻見過大祭司一次。
他清楚的記得大祭司得黑袍上繡著星鬥，露出的手指骨頭上都有金色的符文流動。
他好像將自己變成了一個陣法。
隻是以雲澤的能力看不出來大祭司在自己身上鐫刻的符文是什麼意思。
第四年，他在沙地上推演的星盤被大祭司看到了。
一身尊貴的大祭司彎腰看他推演的星盤，長發垂落在他肩上，像是流瀉而下的星河。
“你很有天賦。”
大祭司語調溫和，但雲澤卻從中聽到一分虛弱。
“大祭司，您病了？”
大祭司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天下病了。”
雲澤不理會其中的意思。
大祭司又問，“你願意跟我學占卜、觀星之術嗎？”
怎麼會不願意？
他就是為此而來的。
雲澤喜得站起身來，忙不跌點頭。
“你可想好了，當大祭司的親傳弟子可沒那麼容易。”
“想讓我放棄，也沒那麼容易。”
小小的孩子滿滿的倔強。
大祭司笑起來。
他放下手，雲澤看到他手臂上一閃而過的金色符文。
那些符文像是活的一樣，又像是緊緊依附在大祭司身上的蟲子在吸食大祭司的生命。
後來雲澤才知道，大祭司身上的符文叫：蒼生咒。
天子昏庸懦弱，王室人人貪圖享樂，朝臣弄權……天下早已民不聊生。
大祭司雖然掌管著凡人和神靈溝通的秘術，會觀星推演，占卜問吉凶，但同時也受著天道的限製。
他沒辦法全力插手人間的事，為了這腐朽即將坍塌的王朝，他將蒼生性命係於己身。
蒼生咒確實在吞噬著他的生命。
雲澤心裡原本就滿懷對天子的原怨念，再加上大祭司對他很好。
“為什麼要為了不開明的君主這麼做？大祭司，您為何要承擔他的命運？”
“不是為了他，是為天下蒼生。雲澤，時候未到。”
“什麼意思？”
“新的君主還沒出現，等她出現了，需要你全力輔佐，還需要你舍棄一些東西。”
大祭司目光溫和而平靜甚至還透著幾分悲憫。
“雲澤，你和她有宿世緣。”
雲澤未曾深想，當下之關心大祭司的生死，因此他問大祭司：“我聽星官說過，大祭司您生來是貴族子弟，從來不曾吃過半分苦楚……”
說到此處他停下猶豫了幾分。
“似您這般的人物應該是金尊玉貴不染凡塵，您可以享用天下供奉富足過一生，為何又要替蒼生背負命運？您應當不知蒼生苦楚。”
就如同天子昏聵，貪圖享受從未為百姓做過什麼一樣。
“我本是蒼生。”
大祭司給了雲澤一個他萬萬想不到的回答。
這五個字給了雲澤不小的衝擊。
大祭司說完之後就沒有再同雲澤說什麼。
雲澤沒明白大祭司話裡的意思，此後他追著問過，但大祭司從未回答。
他在祭司宮九年，三年掃撒，六年學藝，因其超高的天賦成為大祭司的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