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蟲族都在覬覦我的精神力 第16章 碧波
離開原始、躁動的母星“歸墟”，“逍遙遊”號經過短途躍遷，駛入了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星域。
眼前的星球如同一顆巨大的、完美無瑕的藍寶石，靜靜地懸浮在墨黑色的天鵝絨幕布上。
星球表麵幾乎完全被蔚藍色的海洋覆蓋，隻有零星幾點翠綠色的島嶼點綴其間。
大氣層清澈透亮，白雲繚繞，與歸墟那暗紅粘稠的天空形成了極致對比。
這便是十二主星之一的碧波星，暝王星域最重要的水資源和特定海洋生物資源產地。
星艦穿透大氣層，下方是無邊無際的、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海洋。
海水呈現出多種層次的藍，從近岸的清澈透亮到遠海的深邃蔚藍，美得令人心醉。
“逍遙遊”號並未降落在任何島嶼，而是如同巨鯨入海般，悄無聲息地滑入了浩瀚大洋之中。
艦體表麵的生物裝甲適應著水壓變化，內部依舊保持著一片乾爽舒適。
透過巨大的觀測窗，一個光怪陸離、絢麗無比的水下世界展現在眼前。
色彩斑斕、形態各異的珊瑚叢林如同海底的森林，散發著柔和的生物熒光。
成群結隊、閃爍著金屬光澤或半透明狀的奇異魚群穿梭其間。
巨大的、如同水母般的發光生物緩緩飄過，觸須如同搖曳的光帶。
更深處，隱約可見體型龐大、性情卻相對溫順的深海巨獸遊弋的影子。
這裡的生態係統同樣經過蟲族科技的乾預和優化，但並非歸墟那種**裸的原始競爭，而是更側重於可持續產出和生態平衡。
許多海洋生物被改造，產出珍貴的藥物成分、高能量營養液或特殊的生物材料。
雷恩站在觀測窗前，看著窗外流淌而過的海底美景，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與歸墟相比，這裡的環境顯然更符合他的審美和舒適區。
雖然依舊充滿了原始蟲族特色，但至少……看起來沒那麼具有直接攻擊性。
查之恒依舊窩在他的懸浮椅裡，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懶洋洋道：“看來你更喜歡這裡？”
“這裡……很壯觀，殿下。”雷恩謹慎地選擇著措辭。
“喜歡就好。”查之恒笑了笑，“一會兒帶你去下麵逛逛，這裡的海鮮還不錯。”
星艦最終懸停在一片巨大的海底山脈上方。
山脈頂端經過改造，建立著一座半透明的、如同巨大水晶宮般的海底基地——碧波星資源采集與管理中心。
基地負責人早已接到通知，率領一眾穿著特製水下作業服的官員和工蟲，恭敬地等候在對接艙門外。
他們大多是水生或兩棲蟲族，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鱗片、鰓裂或蹼狀肢的特征。
艙門開啟，查之恒懶洋洋地踱步而出。
雷恩緊隨其後，依舊保持著警惕，但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
“恭迎暝王殿下！恭迎正君大人！”負責人是一名體型魁梧、麵板呈深藍色、頸部有著明顯鰓裂的雌蟲將領，聲音洪亮帶著水波的共鳴感。
查之恒隨意地擺了擺手，免去了那些繁瑣的禮節。“隨便看看，不用搞太大動靜。”
在負責人的引導下，他們參觀了基地的核心區域：自動化采集單元如何小心翼翼地收割發光的珊瑚蟲分泌的特殊粘液；育種中心裡那些經過基因優化、能產出高品質蛋白和能量的魚群；甚至還有一處環境模擬場，正在試驗培育某種能淨化水質的巨型貝類。
整個過程，查之恒都顯得興趣缺缺，偶爾問一兩個關鍵問題，直指核心效率或資源產出比，讓負責蟲冷汗直流又佩服不已。
大部分時間，他隻是懶洋洋地走著，目光更多是落在身邊明顯對某些環節更感興趣的雷恩身上。
“看來你對這些感興趣？”離開育種中心時，查之恒隨口問道。
雷恩怔了一下，老實回答：“屬下隻是覺得，這裡的生產管理流程，與軍需後勤有相通之處。”
他的專業本能讓他不自覺地去分析這裡的資源配置和效率優化。
“嗯，有道理。”查之恒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對旁邊的負責人道，“以後每季度的資源報表，抄送一份給正君。”
負責人愣了一下，立刻躬身：“是！殿下！”
他偷偷看了一眼這位深受王爺寵信、看起來冷峻寡言的正君，心中對其地位有了新的評估。
雷恩也愣住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低聲道：“……謝殿下。”
心中卻泛起波瀾。殿下這是在……讓他逐步接觸和瞭解星域的內務？
參觀完畢，負責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基地準備了便宴，都是碧波星的特色水產，您看……”
“不必了。”查之恒拒絕得乾脆利落，“拿點到船上就行。雷恩，想不想近距離看看深海？”
不等雷恩回答，他便對負責人道：“準備一艘‘幽影’級勘探艇。”
很快，一艘流線型、通體漆黑、如同深海獵食者的小型潛艇便準備就緒。
查之恒拉著雷恩進入僅容兩三人的狹窄艙室。
潛艇悄無聲息地滑出基地，向著更深、更黑暗的海淵下潛。
艙內燈光調暗，隻有各種儀表盤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窗外是純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隻有潛艇探照燈劃出的光柱，偶爾照亮一些奇形怪狀、從未見過的深海生物，它們大多散發著詭異的生物光，或沒有進化出眼睛，或瞪著一雙雙巨大的、適應黑暗的眼睛。
雷恩再次繃緊了神經，這幽閉黑暗的環境讓他感到另一種層麵的壓力。
查之恒卻似乎很享受這種靜謐。
他關閉了大部分儀表，隻留下基本導航，甚至連探照燈都調暗了，完全依靠精神力的感知來“看”清周圍的一切。
“彆怕，”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這裡很安全。”
他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握住了雷恩放在操控杆上的、微微繃緊的手。
就在這時，潛艇的被動聲納係統捕捉到了一些異常的、有規律的低頻震動訊號，從極遠方的深海中傳來。
那聲音沉悶、有序，帶著某種……軍事行動特有的節奏感？
雷恩的軍人本能立刻被觸發，反手握住查之恒的手，低聲道：“殿下，有情況！”
查之恒似乎早有所料，甚至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哦，那個啊。沒事，應該是‘海妖’軍團在搞日常演練。”
“海妖軍團？”雷恩一愣。他從未聽說過這支軍團。
“嗯，碧波星的水下防禦力量，直屬於我。”查之恒語氣平淡。
“主要由兩棲和水生蟲族組成，負責星域的水下安全、資源點護衛和一些……特殊任務。平時窩在深海裡，估計是知道我們來了，忍不住出來亮個相。”
他似乎覺得很有趣，精神力微動，主動增強了聲納接收訊號的靈敏度。
頓時，更加清晰的訊號傳入艙內：那是大型生物單位遊動時產生的規律水壓波動、能量武器充能時特有的高頻嗡鳴、以及某種利用生物聲波進行協調指揮的複雜訊號……
透過這些聲音，雷恩彷彿能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幅畫麵：在這片黑暗的深海中，一支龐大的、由各種經過生物改造的巨型海獸、裝備著生物兵器的精英蟲族戰士組成的恐怖水下軍團，正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戰術演練。
其規模和技術水平，恐怕遠超帝國海軍已知的任何一支水下力量！
這就是殿下麾下的實力？
隱藏在看似平靜美麗的碧波之下？
查之恒聽著那“深海交響樂”，手指在操控板上隨意地點了幾下，發出一段簡短的精神力編碼指令混入聲波中。
遠方的演練聲驟然停頓了一瞬，隨即以一種更加激昂、彷彿接受檢閱般的節奏繼續響起，充滿了敬畏與臣服。
“好了，看也看過了，吵死了。”查之恒像是滿足了惡趣味，關閉了聲納，重新點亮了艙內燈光，“回去吧，餓了。嘗嘗他們的炙烤龍鱈魚味道怎麼樣。”
潛艇悄無聲息地上浮。
雷恩看著窗外重新出現的、被探照燈照亮的絢麗珊瑚礁，心中卻依舊回蕩著剛才那深海中傳來的、令人心悸的軍事律動。
他的殿下，不僅擁有懸星星球那樣的享樂堡壘、歸墟那樣的力量源頭，還掌握著碧波星這樣美麗的資源星和其下隱藏的鋼鐵洪流……不，是生物洪流。
這場蜜月旅行，與其說是遊玩，不如說是查之恒在用一種慵懶又不容置疑的方式，向他逐一展示著自己王座的基石與鋒芒。
而他，正被他的王，親手帶入這個世界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