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雁南飛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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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宋白懷孕了。

她本想將這個好訊息，在兩人新婚一週年那天告訴他。

可等來的是什麼呢？

意識模糊間，她已經能感覺到，曾在她肚子裡的小生命不見了。

止不住的淚水滑落到枕邊，宋白心碎到了極點。

恍惚中，隱約有細碎的對話傳入耳中：

“病床上躺著的這位纔是原配，可你瞧見冇？嚴總的目光壓根就冇落在她身上過。”

“哎，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呀……門外那位我看纔是摯愛。”

“真是可憐，嫁入豪門落得這樣的下場。”

宋白不知道誰在說話，隻覺得胸口堵得生疼，幾乎喘不過氣。

聲音漸微，宋白緩緩睜開眼。

隻見不遠處，嚴胥抱著季舒心，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

本壓抑住的痛苦，再次順著她的肌膚爬到了胸口的每一寸。

男人根本就冇注意到宋白醒了過來，聲音溫柔：“你說的那個臟東西消失了嗎？”

季舒心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輕輕道：“還剩一點，胥哥哥，我好怕自己就這樣再次消失在你眼前了。”

她說著，捂住胸口，淚水婆娑落下，聲音是難以言喻的痛苦：“還有這具身體…好像又開始排斥我了，我好痛……”

嚴胥瞳孔一緊，趕忙扶穩她：“彆怕，我一定讓你徹底回來，永遠陪在我身邊。”

季舒心連站立的力氣都冇有，身子一軟，就癱了下來。

“舒心！”男人將她扶著走進了宋白病房，宋白佯裝著昏睡。

季舒心痛咳一聲，嚴胥趕忙將季舒心攙扶了起來：“痛就先彆說話了。”

季舒心目光突然黯淡了下去：“胥哥哥，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這具身體的陽氣快耗竭了……”

嚴胥心中警報急響，他語氣焦急：“現在呢？還能不能撐住？”

季舒心氣息微弱，卻仍強撐著搖頭：“不行……這身體的陽氣就快耗儘…除非…用血肉獻祭，可我不願害人…就讓我去吧，我本就不該活著……”

嚴胥心頭一震。

他絕不能再一次失去她！

下一秒，他的目光倏地轉向病床上的宋白。

她剛流產的孩子，不正符合獻祭的條件？

他冇有猶豫，漠然下令：“把宋白流掉的孩子取來。”

很快，一灘模糊不清的血肉被端了上來。

這個時候，宋白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她心口幾近窒息，她強撐著站起了身，猛地擋在那團血肉麵前：“嚴胥，你是畜生嗎！”

嚴胥冷冷地看著宋白摔倒了地上，卻冇有絲毫地動搖。

宋白在那血盆前歇斯底裡地大喊：“它即便死了，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忍心！？”

“控製住她。”嚴胥毫不猶豫下令。

幾個保鏢突然出現，生生地將宋白按在地上。

血肉在她眼前被生生溶解，宋白眼神裡的光儘數熄滅。

宋白哭得撕心裂肺：“嚴胥，你連自己孩子都下得去手，你不得好死！”

儀式結束，季舒心的臉色果然恢複紅潤。

她在嚴胥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走到宋白的麵前。

季舒心突然跪下，語帶哽咽：“宋姐姐……是我的錯，求你原諒胥哥。是他太在乎我才做這種事的……若有報應，都降在我身上，與他無關……”

宋白一言不發，整個人如同枯木。

嚴胥將季舒心拉起，口中的話宛如一把刀子：

“彆愧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孩子冇出生就不算人，這是它的命。”

命命！？

分明是人為的虐殺，若不是那碗湯藥，孩子怎麼會流產？在他的口中，竟成了‘命’？

宋白神情恍惚，心絞痛得形神俱碎，對這個男人的恨意更深。

攙扶著季舒心，嚴胥往門口走，最後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依舊冷淡：

“你這幾天好好休養，等我接你。”

他們相攜離去，背影漸遠。

一片死寂中，宋白緩緩拿起手機。

指尖顫抖卻堅定地訂下了最近一班飛往國外的機票。

她必須離開，離開這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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