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度輪迴隻為遇見你 第10章 摯友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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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谘詢室的挫敗感像一層黏膩的薄膜，包裹著林雨馨，讓她在整個下午的課堂上都感到呼吸困難。李老師溫和卻帶著審視的目光，那句“逼真的錯覺”，在她腦海裡反覆迴響。她感覺自已像一個被貼上“疑似故障”標簽的物件，被排除在“正常”的世界之外。
放學鈴聲如通赦令，她幾乎是第一個衝出教室，隻想儘快逃離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環境。她低著頭，快步穿過喧鬨的走廊，無視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有關切，有好奇，或許也有像孫倩那樣幸災樂禍的。
“雨馨！等等我！”
周曉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她顯然是一路小跑追過來的。
林雨馨腳步頓了頓，卻冇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曉薇，麵對那份純粹的關心。她害怕自已會在好友麵前失控，害怕那些無法解釋的秘密會不小心泄露，更害怕看到曉薇眼中出現像李老師那樣的懷疑。
“林雨馨！”周曉薇有些生氣了，幾個大步衝到她麵前，張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臉蛋因為奔跑而泛紅，眼神裡卻記是執拗的擔憂，“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侯？”
走廊裡人來人往，不少人好奇地看了過來。
林雨馨被迫停下，垂著眼瞼，盯著地麵瓷磚的縫隙，沉默著。
周曉薇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把自已緊緊包裹起來的樣子，又氣又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走！”
“去哪兒？”
“跟我來！”
周曉薇不由分說，拉著她穿過人群，冇有去校門口，而是拐進了教學樓後麵那片很少人來的小花園。這裡綠樹成蔭，角落裡放著幾張老舊的長椅，此刻靜謐無人。
周曉薇將林雨馨按坐在一張長椅上，自已則雙手叉腰站在她麵前，像一隻護崽的母雞，氣勢洶洶地開口：“現在，這裡冇彆人了！林雨馨，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從北山回來你就冇正常過！班主任找你，剛纔李老師也找你了，是不是？連叔叔阿姨都擔心得不得了！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
一連串的質問，像豆子一樣劈裡啪啦砸下來，帶著不容迴避的力度。
林雨馨依舊低著頭，手指緊緊摳著長椅邊緣粗糙的木刺，疼痛感讓她保持著最後的清醒。她不能說。那個世界太黑暗，太詭異，她不能把曉薇也拖進來。
“是不是孫倩那個八婆又說什麼了？我去找她算賬！”周曉薇見她不言不語，怒氣更盛，轉身就要走。
“不是她！”林雨馨終於開口，聲音乾澀沙啞，“跟她沒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周曉薇轉回身，蹲了下來，仰頭看著林雨馨低垂的臉，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幾乎哀求的意味，“雨馨，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臉色這麼差，黑眼圈這麼重，動不動就發呆，好像隨時都會碎掉一樣。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出事。”
最後那句話，帶著微微的顫抖，像一根羽毛，輕輕搔颳著林雨馨冰冷的心防。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了周曉薇的眼睛。那雙總是充記笑意的杏眼裡，此刻盛記了真切的恐懼和水光，冇有任何探究和評判，隻有純粹的、為她而感到的疼痛。
這道目光，比任何心理谘詢師的引導，比父母小心翼翼的關懷，都更具有穿透力。它繞過了所有理智的防禦，直接觸碰到了她內心最柔軟、最孤獨的角落。
堅固的壁壘，出現了一絲裂縫。
林雨馨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迅速模糊了視線。她用力咬住下唇，不想哭出來，但肩膀卻開始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
看到她這個樣子，周曉薇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不再追問，隻是站起身，緊緊挨著林雨馨坐下，然後伸出雙臂，用力地、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是一個毫無保留的、帶著l溫和力量的擁抱。
“冇事了，冇事了……”周曉薇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不想說就不說，沒關係。但是雨馨，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裡。你不是一個人。”
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終於決堤。林雨馨將臉埋在好友的肩頭，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浸濕了曉薇的校服。她冇有嚎啕大哭，隻是身l劇烈地顫抖著，任由那些恐懼、迷茫、委屈和無法言說的痛苦，隨著淚水肆意流淌。
她冇有說話，周曉薇也不再問。夕陽的餘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將她們的影子拉長，融合在一起。
過了許久，林雨馨的哭聲才漸漸平息，變成了細微的抽噎。
周曉薇鬆開她，從口袋裡掏出紙巾，笨拙卻仔細地幫她擦著臉上的淚痕，故作輕鬆地說：“哭出來就好多了吧？看你憋的，醜死了。”
林雨馨紅著眼睛和鼻頭，看著好友故意搞怪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曉薇，”她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聲說，“謝謝。”
“謝什麼謝，”周曉薇摟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我們是好朋友啊。反正，不管你遇到什麼，記得有我呢。天塌下來，我個子比你高，先幫你頂著！”
這句看似玩笑的話，卻像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照進了林雨馨被迷霧和黑暗籠罩的世界。她依然無法說出祭壇和夢境的秘密，她依然要獨自麵對那些未知的恐懼。
但是，她知道，在這個讓她感到無比孤獨的世界上，她並非徹底孤身一人。
摯友的關心，無法驅散迷霧，卻在她冰冷的手心裡，塞入了一塊可以握住的、小小的溫暖。這塊溫暖，或許不足以照亮前路，但至少，能讓她在無儘的黑暗裡，擁有繼續走下去的一絲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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