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行動 第29章 盛裝
盛裝
羅巡穿著燕尾服馬褲頭戴黑色闊簷禮帽足蹬長馬靴騎著汗血寶馬一出場,段黎差點從主看台上摔下去。
忍了好幾忍沒忍住,扭頭問安治:“他明遠教授發自內心地讚歎:“流氓!”一個流氓人騎著一匹流氓馬在以嚴厲著稱的國家的賽馬場上繪製出了一副生動的人類男性生殖器的畫麵,給純潔的阿拉伯人民留下了震撼的印象。——羅巡,你是生理衛生學教授嗎?⊙﹏⊙安治立刻給王儲翻譯:“見笑了!”大使馬上接話:“雖然會騎馬,但羅教授畢竟是外行啊,什麼都不懂。哈哈。”
王儲很大度,哈哈一笑,“是啊!”開始鼓掌,在場觀眾看見王儲鼓掌,也開始鼓掌。霎那間,掌聲響成一片。
羅教授露出自信兼謙虛的笑容,脫帽向四周致敬。帶上帽子,打馬揚鞭就下場,直奔柵欄口,翻身下馬拽著汗血賤馬就往馬房跑,回頭看看遠離的賽場。不出所料,場地工作人員正在積極地翻平場上的沙土以供下一位選手比賽隻用。——那麼流氓的圖形越早毀屍滅跡越好!
下一位選手出場。
羅巡退場。
柵欄裡是一格一格單獨的馬房,羅巡進入a1號,拴馬。莊書禮劉靜鐘林曄都圍了過來。
作為密友,劉靜恭喜他順利結束教授?”有同性沒人性啊!
“喂,如果為了他我更應該成全你們。”有鐘林曄這個愣頭青在前麵,轉移了多少同誌們對他和段黎之間jq的疑惑和注目啊!“我是真的在為你著想。”同性戀當然不是什麼壞事,但也不是什麼值得推廣的先進事跡吧,在8384還好,總裝的年輕軍官、一看就是宦門之後的人就不要一個勁兒地前赴後繼了,容易擴大影響!
鐘林曄直視羅巡:“你和章教授是來真的嗎?你想好了嗎?”
“是。我想好了。”他光明磊落,誰問都是這句話。
“那我說我也是我也想好了你信不信?”
羅巡看了他足足好幾分鐘,點頭:“我信。”
呼,鐘林曄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如此熟悉的鼻息,杵在一邊可憐的馬蜂窩同誌歪著腦袋看看他,判斷這位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四隻手交握,向看無言。熊熊鬥誌在兩位精英軍官的胸中燃燒,——不放倒他老子就不姓羅(鐘)!
上場下場的沙特選手們牽著馬路過這個格子時都十分詭異地看著他們。
劉靜在訓練場上人工跑一圈回來看見的就是羅巡鐘林曄眼含深情四爪交纏的情形。
他媽的,更心煩了。——這兩個水性楊花的東西!
“羅巡!6號選手已經上場了,明遠教授一起鼓掌了。
羅巡一邊揮帽子一邊慢慢放鬆對馬的壓製,順便一點一點從脖子移回鞍子。
馬蜂窩跪了超過半分鐘,終於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在人們驚歎的目光中含淚再次退場!
“我靠。”再次回到馬格子裡,也不管有沒有馬糞,羅巡少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縮在一邊的汗血寶馬就破口大罵,天南海北最惡毒的咒罵羅少校不帶重樣地一句一句往外蹦,考慮到地域區彆,期間還穿插了阿拉伯語各地土語的臟話!把可憐的馬兒罵的都快把頭戳進馬糞堆裡了。
羅巡還不解氣,接著罵,大意就是打算比賽完了把馬蜂窩宰掉把馬頭割下來做成標本掛在他們家客廳裡和他打獵獵獲的明遠教授憂國憂民,詢問何冰:“你說是馬瘋了還是羅巡瘋了?”
何冰堅定不移:“羅巡!”馬是純種的,是高貴的,是無辜的,隻有羅巡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瘋子才會在盛裝自由舞步的時候,伴隨著五小強之歌還是中文版的在場內沿著邊兒跑圈兒!
一把摟住段黎的脖子,壓低聲音:“這首歌要多長時間?”
“三分三十八秒。”這是一首相當三八的歌曲,想當年在8384響了一年,致使紅星團戰士們一年內大半年的早飯都食不知味,——他們吃早飯時候的隔壁在鬼哭狼嚎,聲音極好聽,淒厲地跟百鬼夜行似的:(鬆開段黎,何冰屏住呼吸。羅巡已經瘋跑了快兩分鐘了,吃點灰倒沒什麼,但是這歌兒實在是太容易引起歧義了,沒看那個阿拉伯漢語專家正滿口沙子的跟王儲翻譯呢嘛。——難為羅巡,就這樣瘋跑那匹倍受寵愛的寶馬除了停止、慢步、後退的動作沒法兒做之外,其他的動作竟然一個沒落都完成了。看來不光人類能超越極限,動物被逼急了它也能!
懶得看下去,何冰轉頭。這一排人除了安治和大使還在微笑外都在掩口遮鼻外帶驚嚇不已莫名其妙。——哼,土包子,沒看見過這樣的盛裝舞步吧。
陰暗的得意,再轉頭,嚇一跳:“程濃,你怎麼了?”程中尉這是什麼表情?雙手捧胸麵目潮紅兩眼放光?
思春了?!
趕緊打消自己不純潔的念頭。——近來何冰同誌發現自己他花在任務方麵的精力越來越少,花在如何讓自己保持一個正直的正常的心態、讓自己與絕大多數的隊友的思維不同步不被他們同化彆他們讓給拐到陰溝裡去的努力卻越來越多凸=_=凸!
程濃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場上的……馬影,“我想要一匹這樣的馬!”
段黎和安治一起看程濃,程濃繼續看馬。
“你好夢幻啊!”段黎小小聲嘀咕,竊喜終於發現了程濃的一個愛好。——有愛好就有弱點,也!
激昂的歌曲繼續進行。
何冰再次掐住段黎的脖子:“三分三十八秒到了。”
段黎在掏耳朵,他對這首歌也有一定的陰影:“不關我事,是單曲迴圈。”大爺的,是隻迴圈一遍吧。
接著熬。
還好,場上的身影的速度好像慢下來了,時速大該隻有500米每分鐘,而且也不再瘋了似的跑圈,而是跑到對麵看台的中間,貼著看台站住。
隻見羅巡同誌墊步擰腰撥轉馬頭,馬匹半停下步,人影挺直馬頭高昂,直指主看台。
段黎有不好的預感!
“他要乾嘛?”
何冰也在愣神:“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人知道,安治突然開口:“都蹲下!”身先士卒蹲到座位底下去了。
堂堂安大校蹲在座位底下!——全體震驚之餘跟著命令照做。
沙特人都吃驚地看著他們。
接下來大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對麵的一人一馬顯然是中場休息完畢,衝著主看台就狂奔而來了:(“啊啊啊,這場地有200米長嗎?”章明遠教授大聲詢問。
顯然沒有。不到十秒對麵的單人匹馬就已經衝到了近前,不光他們,沙特人也都慌了,聽人勸吃飽飯的朱大使閣下早已拉著王儲伏倒在地。——主看台就是豪華,不但座位大,座位底下的空地也大,夠趴下的了。
馬匹已經衝到了麵前,羅少校高高拉起韁繩,馬蜂窩幾乎四蹄朝天直接就衝上了兩米高的主看台明遠教授對馬術不甚瞭解,沒法兒回答何冰的疑問,但他能回答程濃:“程程,聽哥哥一句勸,這馬咱不要了。就算是純種的汗血寶馬,這一圈下來沒瘋它也得退役了……”
事實證明,羅烏鴉的殺傷力他不光對人,對動植物也十分有效。
飛鷹大隊的機場上空空蕩蕩,操場上空空蕩蕩,廣場上還是空空蕩蕩,連食堂、澡堂都是空的,整個大隊鴉雀無聲,全體官兵除了門口的警衛和值班必須滿大隊溜達的糾察,有一個算一個,有辦公室的回辦公室沒辦公室的回宿舍,一時沒來得及回去的直接跳上飛機回機庫。——今天飛鷹大隊的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下麵的註解是“不宜出行”。
安治少將,——不,是中將,而且還是國防部的中將,——站在飛鷹大隊大會議室裡朝外看,感歎:“你們大隊真是越來越蕭條了。”
的確是越來越蕭條,你要是升到上將的話這裡就該關門了。
程濃不理他,對著電腦模擬圖-154民改軍預警機的飛行效能和各項引數。
安治走到他身後,彎腰,扶著他的肩問:“看這個乾嘛?”
對於專業問題程濃不吝嗇言語:“我們基地有四架,機齡比剛墜毀的那架都長!”他在防患於未然。
安中將立刻拍胸脯:“我打預算給你們換幾架好不好?”千金一笑,幾架飛機用不了一千斤黃金!
你是進國防部了還是進國家預算部了。瞪他一眼:“你不是外行,應該知道飛機的壽命主要取決於地勤保養和維修。”軍用飛機的機械師都是要跟飛的,保護飛機就是在保護自己。
安治笑容滿麵地點頭,“這幾架都是七八年前民用客機退下來的吧。”
“嗯。”
“效能怎麼樣了?”
“不錯,再飛三年應該沒問題。”
“很好。”安治感歎:“對於墜機事件我深表遺憾,對於死者我表示深切的哀悼,我們外事廳已經向對方軍部發唁電了。”
“要發宣告回你的國防部去發。”程濃中校一貫冷淡,對於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毫不關心“但是,”安中將立刻表態:“我個人對這個跟咱們八竿子打不著並且堅持一百年不動搖無理由無依據仇恨我國的國家沒有絲毫好感。”
……!今天是乾不成任何事情了。
程濃合上電腦,“你今天來乾嘛?”
“來看看你。”這是安將軍近十年來的必修課之一,絕不會因為升了中將去了國防部就改變。
程濃不吃他這套:“到底來乾嘛?”如果真是單純地來看他,安治會沏一杯茶拿一本書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間或拉著他一起出去走走嚇唬嚇唬過路的行人。碰到他有訓練、任務,還會自得其樂地去找其他人聊聊天、談談心!——安治如果想找茬,彆說你躲在辦公室躲在宿舍,就算躲進防空洞他也能鑿開地殼進去和你懇談麵談親切會談。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今天他一來就大手筆地要送飛機,近十年的事實證明,這是純粹的無事獻殷勤,政委和大隊長聽到又該吐白沫了。
安治十分溫和:“何冰和莊書禮已經調到國防部了,他們很想你。”
“我去年剛剛在老莊那裡待了一個月。”結果是二炮特種兵大隊雞飛狗跳兔子叫。
“還有何冰。”
“你用我的名義邀請他到飛鷹大隊來交流他都沒來。”何冰也許會想他,但是一想到他身邊的這位,程濃保證何冰一定可以化思念為怨念,放下兄弟私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和領導鬥智鬥勇鬥爭到底的慘烈戰鬥中去。
安治攬住他的肩膀:“那年你跟我說你很懷念咱們幾個一起在中東的那段日子。”
“隨便說說而已,”趕緊撇清。那時候他還沒弄明白安治對他的用心呢,安少將一個月至少一次跑飛鷹大隊來看他,他壓根兒不知道在沒有任務沒有直屬關係沒有上下級的情況下該跟他說點什麼。
“前年你還提過一回。”安中將不依不饒。
你記得真清楚=_=!“年齡大了,開始回憶往事了。”堅決不能承認,否則讓那六個知道是因為自己無心的幾句話讓安治奮發圖強勇往直前打定主意不計代價要把這些人重新捏在手裡,程濃不保證他們不會聯手打上飛鷹的門來向他尋仇!
安中將的手得寸進尺,摸上了他的臉。沒有一點色。情的感覺,倒像有一絲絲連綿不絕的溫情在把自己包圍。
“你年齡大?有我大嗎?程濃,彆跟我耗了,再耗就把我耗成老頭子了。”年輕的時候不懂感情,壯年的時候把感情排在事業之後,等到過四十歲奔五十的時候想要相守在一起的願望卻越來越重。他對自己的自製力一向自信,卻越來越還是控製不住自己丟下一堆事務往飛鷹跑。
程濃有一點動容,手不自覺地爬上他的額頭。安治不顯老,但是額頭的皺紋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了的。年紀輕輕爬上中將的位置進入國防部絕非易事。
安治握住他的手。
程濃把手抽出來,“你才四十四,離老頭子還差遠呢。”還有大把的時光等著你去折騰呢。
安治把腰彎的更低,頭靠在他的頸彎,“可是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程濃不自在地拍拍他:“我都快四十了。”
“三十六歲零八個月又二十一天。”
動容。摸著他頭的手停頓,裡麵有一根白發!
程濃終於下定決心,“等他們六個都齊了,我就打報告請調!”
安治驚喜:“不飛了?”
“不飛了!”
從背後抱住他。
安治將軍,用了十年,在程濃中校的心中終於超過飛機和飛鷹大隊的份量,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