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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32章 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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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駛入雲都時,已是華燈初上。作為晟朝的都城,雲都的繁華遠非雲河鎮可比。但見街道寬闊,車水馬龍,兩旁樓閣林立,燈火璀璨,絲竹管絃之聲與商販叫賣之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夜景。

陸安扒在車窗上,看得眼花繚亂,嘖嘖稱奇:「公子,這雲都……可真氣派啊!」

陸沉舟倒是顯得頗為淡定,他上京趕考時也曾見過這番景象,隻是如今身份心境已然不同。他斜靠在車廂上,懶洋洋地道:「氣派是氣派,就是這路上的味兒……嘖,馬糞混著脂粉香,還是咱們雲河的水汽聞著舒坦。」

他指揮著車夫,沒有去找那些門麵光鮮的大客棧,而是七拐八繞,來到城南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子,停在了一家名為「歸雲」的旅舍前。這旅舍門臉不大,但收拾得乾淨利落,這是蘇婉兒通過商隊渠道提前為他安排好的落腳點,安全且不引人注目。

安頓好行李,陸沉舟換了身更顯富貴的寶藍色長衫,搖著一把蘇繡摺扇,對陸安道:「走,少爺我帶你去見識見識雲都的夜生活。」

陸安一臉警惕:「公子,咱們不是要低調嗎?這大晚上的出去……」

「低調?」陸沉舟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越是躲躲藏藏,越容易被人當賊抓。咱們大大方方地出去吃喝玩樂,反而沒人懷疑。這叫『大隱隱於市』,懂不懂?再說了,不出去逛逛,怎麼打聽訊息?真當咱們是來遊山玩水的?」

主仆二人出了旅舍,融入熙攘的人流。陸沉舟看似漫無目的地閒逛,一雙眼睛卻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四周,將巡城衛兵的路線、各色商鋪、酒肆茶館的位置一一記在心裡。

走著走著,一陣極為悅耳的琵琶聲夾雜著婉轉的唱腔隨風飄來,不遠處一座裝飾得燈火輝煌、氣派非凡的三層樓閣映入眼簾,門前車馬簇簇,賓客如雲,門楣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三個燙金大字——「銷金窟」。

「謔!這名字,夠直白!」陸沉舟挑眉,扇子搖得更快了,「聽著就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好地方。」

「公子,這……這好像是……」陸安看著門口那些衣著暴露、巧笑倩兮的迎客女子,臉一下子就紅了。

「是什麼是?這是高雅的藝術場所!」陸沉舟一本正經地糾正他,「聽聽這琵琶,看看這格調,是陶冶情操的地方!走,少爺我帶你去接受一下藝術的熏陶!」說罷,不由分說,拉著扭扭捏捏的陸安就往裡走。

門口的老鴇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眼見陸沉舟衣著光鮮,氣度不凡(主要是臉皮厚,顯得自信),立刻堆滿笑容迎了上來:「哎喲,這位公子麵生得很,是第一次來我們銷金窟吧?快請進,快請進!我們這兒的姑娘,個個色藝雙絕,包您滿意!」

陸沉舟隨手拋過去一小錠銀子,動作嫻熟自然:「找個清靜點的雅座,再來壺好茶,幾樣精細點心。聽說你們這兒的頭牌謝清瑤姑娘曲藝一絕,不知今夜可否有緣得見?」他這話說得文縐縐,眼神卻帶著點痞痞的期待。

老鴇接過銀子,笑容更盛,但聽到謝清瑤的名字,卻露出一絲為難:「公子真是好眼光!清瑤姑娘確實是我們這兒的頭塊招牌,隻是……她今日身子有些不適,怕是……」

正說著,一個略帶沙啞卻磁性十足的女聲從二樓傳來:「媽媽,既是貴客點名,女兒豈能怠慢?」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二樓欄杆處,倚著一位身著月白襦裙的女子。她未施濃妝,眉眼間帶著些許慵懶和倦意,卻難掩其絕色容光。青絲如瀑,僅用一支簡單的玉簪鬆鬆挽起,懷抱一把紫檀琵琶,整個人如同夜霧中綻放的優曇花,清冷又魅惑。正是頭牌花魁謝清瑤。

她的目光落在陸沉舟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不易察覺的好奇。陸沉舟也看著她,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欣賞。他拱了拱手,笑得真誠了些:「在下沈周,冒昧打擾姑娘清靜,還望見諒。」

謝清瑤淺淺一笑,如同春冰初融:「沈公子客氣了,請上樓一敘。」

雅間內,熏香嫋嫋,佈置得清雅彆致,與樓下的喧囂恍若兩個世界。謝清瑤親手為陸沉舟斟茶,動作優雅:「沈公子不像是常來這種地方的人。」

「哦?何以見得?」陸沉舟接過茶杯,指尖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指,兩人都微微一頓。

「公子眼神清正,雖有紈絝之態,卻無縱欲之氣。」謝清瑤收回手,語氣平淡,「而且,公子進來看的不是姑娘,看的是人,是路,是這樓裡的格局。」

陸沉舟心中微凜,這女人好敏銳的觀察力!他哈哈一笑,掩飾過去:「謝姑娘慧眼。在下是個生意人,初來雲都,自然是走到哪裡都習慣多看看,說不定就能發現什麼商機呢?」他抿了口茶,讚道,「好茶!雨前龍井,用的是虎跑泉的水,姑娘這兒果然不凡。」

謝清瑤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能一口品出茶水來曆的商人可不多。她不再試探,轉而撥動琵琶,輕攏慢撚,一曲《春江花月夜》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她的技藝確實高超,琴音時而婉轉,時而激昂,將詩詞中的意境展現得淋漓儘致。

陸沉舟閉目傾聽,手指在桌上輕輕打著拍子,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一曲終了,他睜開眼,由衷讚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謝姑娘技藝超群,沈某佩服!」他這話倒有七八分真心。

「公子過獎了。」謝清瑤放下琵琶,忽然壓低聲音道,「沈公子,您剛纔在樓下,是否與人起了爭執?」

陸沉舟一愣,回想起來,方纔進門時,似乎與一個匆匆出來的華服公子擦肩而過,對方還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並無爭執,隻是擦肩而過。」

謝清瑤神色微凝:「那人乃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性情跋扈。他今日在我這裡吃了癟,心情正是不好,我觀他離去時神色不善,怕是會找公子麻煩。公子若無要事,還是早些離去為好。」

陸沉舟心裡「咯噔」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笑道:「多謝姑娘提醒。不過,這雲都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他還能當街打人不成?」

話音剛落,雅間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嘩聲。

「就在這裡麵!給本公子把那小子揪出來!」正是剛才那華服公子的聲音。

「趙公子,趙公子!使不得啊!這裡麵是清瑤姑孃的客人……」老鴇焦急的勸阻聲傳來。

「砰!」的一聲,雅間的門被粗暴地踹開。隻見那趙公子帶著四五名膀大腰圓、一臉凶悍的家丁堵在門口,他指著陸沉舟,對身後一個穿著守備府服飾的武官道:「劉隊正,就是這小子!我懷疑他是北邊來的探子,快把他抓起來!」

那劉隊正一臉為難,但顯然不敢得罪趙公子,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這位公子,請出示你的錄引文書,配合調查。」

陸安嚇得臉都白了,緊緊抓住陸沉舟的衣袖。陸沉舟心裡罵娘,臉上卻瞬間堆起惶恐又委屈的表情,猛地站起來,衝著那劉隊正就叫屈:「哎喲喂!軍爺!您可要為學生做主啊!」他這一嗓子,帶上了幾分雲河鎮的口音,聽起來格外真切。

眾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弄懵了。

陸沉舟擠開擋路的趙公子,一把抓住劉隊正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極快地說道:「軍爺明鑒!學生姓沈名周,乃江南西路舉子,今科落第,無顏回鄉,準備在雲都盤桓些時日,溫習功課,以期下科再戰!今日初到寶地,聽聞銷金窟謝大家曲藝無雙,特來聆聽雅樂,陶冶性情,以備聖賢之道!誰知……誰知竟被這位公子誣為探子!學生手無縛雞之力,一心隻讀聖賢書,怎會是探子?這……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啊!軍爺,您可得為學生洗刷這不白之冤!不然……不然學生就隻能去都察院門口擊鼓鳴冤,一頭撞死在那登聞鼓下了!」他說著,竟真的眼圈一紅,作勢要往門外衝,演技浮誇卻又帶著讀書人特有的那股迂執勁兒。

劉隊正被他這一連串的「學生」、「舉子」、「都察院」、「登聞鼓」砸得頭暈眼花。科場舉人,哪怕落第,那也是有了功名的,輕易不好得罪。再看陸沉舟這身打扮,這談吐(雖然現在有點潑婦罵街的傾向),確實像是個讀書人,而且是個有點軸的讀書人。這種人最難纏,真鬨到都察院,就算沒事也惹一身騷。

那趙公子也愣住了,他本以為對方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商人或平民,沒想到竟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舉子?他雖然跋扈,但也知道有些底線不能碰。

謝清瑤在一旁看著陸沉舟這番精彩表演,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也起身,對劉隊正盈盈一禮,柔聲道:「劉隊正,這位沈公子確是奴家的客人,隻是來聽曲的讀書人,絕非什麼探子。想必是趙公子與沈公子有些誤會,還望隊正明察。」

美人的溫言軟語,往往比當事人的激烈辯解更有效果。劉隊正心裡天平徹底傾斜,他為難地看向趙公子:「趙公子,您看這……可能真是誤會了?這位沈公子是有功名的讀書人,這……」

趙公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拿不出任何證據,又見陸沉舟一副「你不給我清白我就死給你看」的架勢,再加上謝清瑤也出麵作保,知道今天這虧是吃定了。他狠狠瞪了陸沉舟一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們走!」說罷,帶著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劉隊正也鬆了口氣,對陸沉舟拱拱手:「沈公子,一場誤會,打擾了。」隨即也趕緊帶人離開。

閒雜人等散去,雅間內重歸安靜。陸安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陸沉舟則瞬間恢複了那副痞痞的模樣,彷彿剛才那個要死要活的「迂腐書生」根本不是他。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謝清瑤笑嘻嘻地拱手:「多謝謝姑娘出言相助。」

謝清瑤看著他,美眸中異彩連連,輕笑道:「沈公子方纔那番……機智,當真令清瑤大開眼界。」她把「急智」兩個字咬得微微重了些。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陸沉舟擺擺手,渾不在意,「主要是那趙公子太蠢,我隨便演演他就信了。」

謝清瑤掩唇輕笑,隨即正色道:「公子還是小心為上。趙家勢大,那趙公子心胸狹窄,今日吃了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陸沉舟渾不吝地說道,隨即湊近一點,壓低聲音,「不過,謝姑娘訊息靈通,可知這雲都近日,可有什麼新鮮事?或者……有什麼人,在找一個叫陸沉舟的?」

謝清瑤眸光一閃,深深看了他一眼,也壓低聲音:「王欽差回京後,確實在刑部和大理寺活動頻繁,海捕文書想必不日就會下發各州府。至於慕容家……」她頓了頓,「慕容芷小姐近日被禁足家中,似乎與她之前相助某位『故人』有關。」

陸沉舟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原來如此。多謝姑娘告知。」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陸沉舟便藉口時辰已晚,帶著陸安起身告辭。謝清瑤將他送至樓梯口,臨彆時,忽然塞給他一個小巧的錦囊,低聲道:「公子初來雲都,若有難處,可憑此物去城西『墨韻齋』找一個姓墨的掌櫃。」

陸沉舟接過錦囊,入手沉甸甸的,似乎不隻是錦囊本身的分量。他深深看了謝清瑤一眼,將錦囊收入懷中,拱手道:「姑娘今日之情,沈周記下了。後會有期。」

走出銷金窟,夜風一吹,陸沉舟才感覺後背有些涼意,方纔一番應對,看似輕鬆,實則也耗費心神。

「公子,咱們現在回旅舍嗎?」陸安心有餘悸地問。

「回什麼回?」陸沉舟深吸一口氣,臉上又露出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痞笑,「被狗咬了一口,難道就不出門了?走,少爺我帶你去嘗嘗雲都最地道的夜市餛飩,壓壓驚!」

他的身影融入雲都璀璨的夜色和熙攘的人流中,彷彿一滴水彙入大海。但謝清瑤站在窗邊,看著那個消失在街角的藍色身影,知道這雲都的水,恐怕要被這顆突如其來的「石子」,激起不小的漣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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