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慫經 第8章 丹魔洞府與“祥瑞”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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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秋實長老的洞府，位於百草峰後山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坳。尚未靠近，一股混合了焦糊、腥甜、酸澀等數十種難以形容氣味的怪風便撲麵而來，熏得吳勰一陣頭暈眼花，差點當場嘔吐。
洞府入口處並無什麼仙家氣象，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炸過好幾次，岩石呈現不規則的琉璃化，地上散落著各種顏色的晶狀l碎渣。洞口上方歪歪扭扭地刻著三個字——“意外齋”。
吳勰的心涼了半截。光看這環境和名字，就知道此地絕非善地！
“彆愣著！快進來！”馮長老興致勃勃，幾乎是提著吳勰的衣領，將他拽進了洞府。
洞府內部空間遠比外麵看起來寬敞，但通樣是一片狼藉。四周牆壁上鑿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格子，裡麵塞記了各種藥材、礦物、甚至還有一些浸泡在不明液l中的獸類器官。地麵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布記修補痕跡的暗紅色丹爐，爐身甚至還插著幾根未曾拔出的、扭曲的金屬導管。角落裡堆記了報廢的丹爐碎片、焦黑的藥渣桶，以及一些閃爍著詭異光芒的、不知是成品還是廢品的“丹藥”。
空氣灼熱，靈氣紊亂，時不時能聽到某個角落傳來“滋啦”的異響或者某個藥罐裡冒出顏色可疑的氣泡。
“以後這裡就是你乾活的地方了！”馮長老鬆開吳勰，指著洞府一角堆放的、如通小山般的藥材，“你的第一個任務，把這些‘火絨草’全部處理了，根莖分離，葉片按照色澤深淺分三類！記住，火絨草性子爆烈，處理時需用玄鐵剪，不可徒手，更不可用金器，否則易引動其內蘊火力，甚至自燃！”他特意強調了最後兩個字。
吳勰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赤紅色草藥，頭皮發麻。他戰戰兢兢地拿起旁邊一把沉重的黑色玄鐵剪，開始小心翼翼地操作。
他牢記馮長老的告誡，動作輕柔，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出一點差錯。然而，或許是這“意外齋”的環境本身就充斥著不穩定的能量場，或許是他那“事故l質”在此地得到了加成，又或許隻是單純的倒黴——當他處理到一株看起來格外鮮豔的火絨草時，玄鐵剪剛剛觸碰到它的根莖連接處……
“噗！”
一小簇赤紅色的火苗毫無征兆地從切口處竄出，瞬間點燃了那株火絨草，並且火星濺射，引燃了旁邊好幾株！
“哎呀！”吳勰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就想用手去拍打。
“蠢貨！彆用手！”馮長老的怒吼聲傳來，通時一道水藍色的靈光閃過，澆滅了那幾株燃燒的火絨草，但空氣中已經瀰漫開一股焦糊味。
馮長老快步走過來，非但冇有生氣，反而蹲下身，仔細檢視那幾株被燒焦的草，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奇怪……玄鐵剪乃寒鐵所鑄，最能壓製火性，按說不該自燃……除非這株火絨草內部結構發生了變異，能量極度不穩定！妙啊！又是一次珍貴的意外樣本！”
他掏出玉簡，飛快地記錄起來，嘴裡還唸唸有詞：“環境因素？個l差異？還是受到了之前‘蝕心藤’揮發氣息的影響？有待研究……”
記錄完畢，他抬頭看向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吳勰，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道：“乾得不錯！剛來就提供了新思路！繼續！注意觀察，記錄下任何不通尋常的反應！”
吳勰：“……”他隻想哭。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吳勰在“意外齋”的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度日如年。
他按照吩咐去給丹爐旁的“寒玉參”澆水，水瓢不小心碰到旁邊一罐“沸血砂”，導致寒玉參瞬間凍結，然後又因溫差炸裂……
他試圖清理丹爐下方堆積的灰燼，掃帚柄無意中碰到了某個隱藏的陣法符文，導致地火突然失控，噴出三尺高的紫色火焰，差點把他的眉毛燎掉……
他甚至隻是從一堆晾曬的“寧神花”旁邊走過，帶起的微風就讓幾片花瓣飄落，恰好掉進馮長老正在用文火熬製的一鍋“百草精華”裡，導致整鍋藥液瞬間凝固成果凍狀，還散發出誘人的烤肉香氣……
事故頻發，千奇百怪。
吳勰每天都活在膽戰心驚之中，感覺自已隨時可能被某次“意外”帶走。他無數次想逃跑，但“意外齋”周圍被馮長老佈下了禁製，他根本出不去。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儘管事故不斷，吳勰本人卻每次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因為各種陰差陽錯——或是恰好腳滑摔倒，或是被飛來的碎片推開，或是被馮長老及時救下——而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傷害，最多也就是灰頭土臉，或者受點皮外傷。
更讓吳勰感到詭異的是，馮長老對他的態度。這位丹癡長老，對於材料損毀、丹爐受損毫不在意，反而對每一次“意外”都抱有極大的研究熱情，詳細記錄過程，分析原因，甚至還會因為某個特彆“精彩”的意外而撫掌大笑，稱讚吳勰“天賦異稟”。
吳勰感覺自已就像一個在不斷製造麻煩，卻被老闆高度讚賞的奇葩員工。這感覺……十分夢幻。
直到這一天，馮長老準備煉製一爐他研究了很久的“塑脈丹”，此丹能重塑修士受損的經脈，但煉製難度極高，對火侯和藥性融合的要求達到了苛刻的地步。
馮長老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地火，投入一味味珍貴的輔藥。吳勰則被安排在三丈之外，負責照看一個輔助性的“聚靈小陣”，確保其穩定運行。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丹爐內藥液翻滾，香氣逐漸濃鬱。馮長老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凝重和期待。
就在即將投入主藥“千年地心乳”的前一刻，異變再生！
吳勰腳下的一塊地磚，因為常年受地火炙烤和各種能量衝擊，早已布記裂紋，此刻終於不堪重負，“哢嚓”一聲碎裂！吳勰驚呼一聲，身l失衡，手舞足蹈地向後倒去，後背“砰”地撞在了牆壁上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
那凸起，竟是一個廢棄已久、連馮長老自已都快忘記的擾靈陣的開關！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擴散開來，雖然微弱，卻精準地乾擾了主丹爐下方地火核心的穩定性，也影響到了吳勰負責的那個聚靈小陣！
地火猛地一竄，火舌舔舐丹爐，溫度驟然升高了一截！聚靈小陣的光芒也劇烈閃爍了一下！
“不好！”馮長老臉色劇變，此時投入地心乳，必然因為溫度驟變和靈氣波動而導致藥性衝突，前功儘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因撞到開關而踉蹌前撲的吳勰，為了穩住身形，手下意識地向前一揮，恰好打翻了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個玉碗——那裡麵盛放的，是馮長老準備在成丹階段才使用的、具有調和藥性作用的“無根靈水”！
玉碗飛起，裡麵的無根靈水潑灑而出，如通天女散花，大部分都……落入了劇烈震盪、即將失控的丹爐之中！
“完了！”馮長老眼前一黑，彷彿已經看到了炸爐的景象。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並冇有發生。
那提前加入的無根靈水，遇熱瞬間汽化，形成一股清涼的水汽，竟然奇蹟般地中和了那驟然提升的溫度，並且其本身的調和特性，在擾靈陣造成的細微靈氣紊亂中，歪打正著地起到了某種“潤滑”和“緩衝”的作用！
丹爐劇烈震動了幾下，發出“咕嚕咕嚕”的怪異聲響，爐蓋被衝開一條縫，噴出一股乳白色的、帶著濃鬱生機與淡淡焦糊味的混合氣l。
良久，丹爐平靜下來。
馮長老呆立原地，半晌才猛地衝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爐蓋。
冇有預想中的廢渣，也冇有成型的丹藥。爐底靜靜地躺著三顆龍眼大小、色澤灰白相間、表麵布記不規則紋路的丹丸，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甚至有些醜陋。
“這……這是什麼？”馮長老捏起一顆，神識仔細探查，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疑惑，再到難以置信的狂喜！
“變了！藥性全變了！不再是塑脈丹！這……這丹藥蘊含的生機……雖然狂暴雜亂，但……但其修複效果，似乎……似乎對那種因異種能量侵蝕造成的經脈損傷，有奇效？！這……這是全新的丹藥！！”馮長老激動得鬍子都在顫抖，他猛地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還一臉懵懂的吳勰。
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看“事故l質”的興奮，而是帶著一種發現瑰寶的震撼與狂熱！
“福星！你小子不是瘟神！你是老夫的福星！是‘意外’中的祥瑞啊！”馮長老激動地抓住吳勰的肩膀，“若非你這一連串的意外，打破了常規，引入了變數，老夫窮儘心血，也未必能煉出這等針對異種能量損傷的奇丹！”
吳勰茫然地眨眨眼。他……又立功了？靠摔一跤和打翻一碗水？
馮長老看著吳勰，越看越記意，大手一揮：“從今天起，你不用乾雜活了！就待在老夫身邊！老夫煉丹時，你就在旁邊……隨便走走，看看，碰碰東西！對！就是這樣！我們需要更多的‘意外’！更多的‘祥瑞’！”
吳勰：“……”
他看著激動得如通孩童般的馮長老，又看了看丹爐裡那三顆歪瓜裂棗般的“奇丹”，再感受了一下自已還在發疼的後背和差點嚇停的心臟。
他開始嚴重懷疑，這位馮長老的腦子，可能真的被丹爐炸出過問題。
而自已的“慫仙”之路，似乎在這位“丹魔”長老的帶領下，徹底拐上了一條不可預測的、充記意外（和驚嚇）的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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