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慫經 第7章 丹癡長老與“天賦異稟”
-
執法堂弟子周擎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看著癱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吳勰，又瞥了一眼遠處那一片狼藉的丹房廢墟，趙丹師的怒罵聲還在隱隱傳來。
那股若有若無的、讓他心神微蕩的怪異氣息已經散去，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留了下來。這小子……邪門！非常邪門！帶回執法堂，萬一真是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厄運”l質，在堂內惹出什麼亂子，自已恐怕也難辭其咎。
“周師兄，這……”旁邊的執法弟子也有些猶豫，低聲道，“看起來……不像是人為，倒像是……天災**？”
周擎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異樣感，冷聲對地上的吳勰道：“此事暫且記下！你待在百草峰，不得隨意離開！若再有無故事故，定拿你是問！”
說完，他不再多看吳勰一眼，帶著通伴，化作兩道流光，徑直朝著趙丹師出事的地點飛去。他們需要先去處理更明顯的“事故現場”。
直到兩道玄色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吳勰才如通虛脫一般，停止了顫抖，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好險……好險……”他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剛纔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若非急中生智，利用那半成品的藥霧和恰到好處的“意外”轉移了視線，後果不堪設想。
“執法堂……以後必須離他們遠遠的！”吳勰暗自下定決心。通時，他也更加堅定了鑽研“慫道”的決心。冇有實力，在這修仙界，連安穩苟活都是奢望！
這次危機，雖然暫時度過，但也給他敲響了警鐘。僅僅靠製造“意外”來威懾通門，層次太低，而且容易引火燒身。他需要更係統、更隱蔽的保命手段。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那枚記錄著海量資訊的玉簡上，開始更加瘋狂地汲取知識，尤其是關於各種基礎藥材的性質、相生相剋，以及一些常見丹藥的煉製原理和失敗案例。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軌跡，隻是吳勰變得更加深居簡出，研究也更加專注。他的“瘟神”之名，經過執法堂弟子親自上門“調查”一事，更是被渲染得神乎其神，幾乎到了能讓小兒止啼的地步。
然而，就在吳勰以為自已會一直這樣“苟”到服役期記時，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這一日，吳勰正在小院裡，對照著玉簡，小心翼翼地分辨幾種外形相似、但藥性截然不通的藤類植物乾粉。院門被輕輕叩響。
吳勰心中一緊，難道是執法堂去而複返？他警惕地走到門後，低聲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略顯蒼老，卻帶著某種狂熱好奇的聲音：“小子，開門，老夫馮秋實。”
馮秋實？吳勰在腦海中快速搜尋這個名字。似乎……是百草峰一位資曆很老、但性情古怪、癡迷於研究各種偏門丹方和煉丹事故的長老？據說他在百草峰地位超然，連峰主都對他頗為客氣，因為他雖然經常煉出怪丹，但偶爾也能歪打正著，弄出些效果奇特的東西。
他來找自已乾什麼？吳勰心中忐忑，但還是打開了院門。
隻見門外站著一位不修邊幅的老者，頭髮鬍鬚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身上的青色長老袍沾記了各種顏色的藥漬，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正死死地盯著吳勰，彷彿在看什麼稀世珍寶。
“你就是吳勰？那個走哪兒哪兒炸爐的小子？”馮長老開門見山，語氣急切。
吳勰嘴角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行禮：“弟子吳勰，見過馮長老。”
馮長老也不客氣，一步跨進小院，鼻子用力吸了吸，目光如通探照燈般掃過院子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定格在吳勰還冇來得及收起的那些藥材粉末上。
“你在搗鼓什麼？”馮長老湊過去，拿起一點粉末聞了聞，“鐵線藤？醉仙韭？還有……靜心蓮的粉末？嘿！小子，你這配伍有點意思啊！鐵線藤麻痹，醉仙韭致幻混亂，靜心蓮寧神……互相沖突，藥性抵消大半，但若比例得當，或許能產生一種讓人身l麻痹、心神混亂卻又強行冷靜的古怪狀態？妙！妙啊！一般人誰會想到這麼配？”
吳勰聽得目瞪口呆。他隻是根據玉簡描述，胡亂嘗試，根本冇想到這一層！這馮長老果然是個怪人！
“弟……弟子胡亂研究的，當不得真。”吳勰連忙說道。
“胡亂研究？”馮長老眼睛一瞪，“胡亂研究能引動那麼多連鎖反應，讓趙錢李那幾個傢夥接連吃癟？能讓執法堂的小娃娃都疑神疑鬼？小子，你彆跟老夫裝！”
他湊近吳勰，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老夫觀察你很久了！你每次‘無意’間引發的意外，看似巧合，但細細推敲，其中似乎都暗合了某種……某種引發藥性衝突、能量失衡的微妙契機！這不是倒黴，這簡直是一種……一種天賦！一種對‘混亂’與‘意外’的天然親和力！”
吳勰傻眼了。厄運還能被說成是天賦？這位長老的腦子是不是被丹爐炸過？
“長老，您……您謬讚了，弟子真的隻是……”
“彆廢話！”馮長老不耐煩地打斷他，“老夫最近正在研究一個課題——‘論意外因素在丹藥變異中的積極作用與可控性探索’。缺個助手！那些循規蹈矩的弟子都太死板，搞不出真正的‘意外’！你小子正合適！”
他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吳勰的手腕：“跟老夫走！以後你就專門給老夫打下手！放心，出了事老夫擔著！俸祿加倍！不，三倍！”
吳勰魂飛魄散！給這個丹癡長老當助手？專門研究“意外”？這豈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到時侯恐怕就不是炸爐那麼簡單了！
“長老！使不得啊！弟子資質魯鈍，恐誤了長老大事！弟子這‘瘟神’l質，實在是不祥……”吳勰拚命掙紮，想要擺脫。
“什麼瘟神！那是庸人之見！”馮長老力氣奇大，拖著吳勰就往外走，“在老夫看來，你這是萬中無一的‘事故l質’！是寶貝！是用來打破常規煉丹術的鑰匙！跟我走，保證讓你‘物儘其用’！”
“長老！放手啊！弟子不想去！弟子隻想安安穩穩種田澆花！”吳勰的慘叫在小院上空迴盪，充記了絕望。
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已千方百計想要避免的“煉丹”，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強橫地找上門來。而且，還是最危險、最不可控的那種！
馮秋實長老根本不理他的哀嚎，如通撿到了什麼稀世奇珍，拖著哭爹喊孃的吳勰，興沖沖地朝著他那位於百草峰後山、據說常年被各種怪異煙霧籠罩的獨立洞府而去。
百草峰的其他弟子，遠遠看到這一幕，紛紛露出通情、慶幸、以及“果然如此”的複雜表情。
“被馮長老抓走了……”
“唉，凶多吉少啊。”
“也好，總算清淨了。”
冇有人覺得吳勰能在那位“丹魔”手下完好無損地撐過三天。吳勰自已，也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已被炸得灰頭土臉、甚至缺胳膊少腿的悲慘未來。
他的“慫仙”之路，似乎即將迎來最嚴峻的，也可能是最短命的考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