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破曉錄 第6章 驚魂界門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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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的燈火搖曳在暮靄之間，篝火下的影子斑駁了沈歸晚的眼。她壓低呼吸，手掌在繩結上微露青白。束縛感從今夜起已不通往昔——她再不是無所依靠的逃亡者，而是要與穆時安並肩，進入這片九州權力的渦流中心。
篝火旁，各族新晉修者們聚整合一簇簇低語的暗流。烈酒香氣混雜鐵器與藥草味，營燈投下淺金色輪廓。穆時安靜靜站在她右側，修長指節把玩著一張薄玉陣盤，眸中光影流轉。
“界門的試煉今夜開啟。”有漢子高聲通報，聲音仿若銅鈴，敲在每個人的心尖，“族彆不限，身份不問。隻要能通過，就有資格拜入界門，或受賞識，或入列下屬宗門。”
話音未落，遠處一員老者步入火光，灰袍拂地，目光如注。他掩在兜帽下的麵截，卻分明帶著威懾人心的沉穩。穆時安低聲道：“那是界門外使沈兆老人，裁判之責由他掌控。”
沈歸晚微不可查地點頭，合掌遮去手中緊張輕顫。踱步入列時，她敏銳察覺到四周各族新秀投來的目光——有明目張膽的挑釁，有好奇，有輕視。
一滴冷汗自頸後滑下。她強迫自已穩住氣息，內心記盈著家國舊夢與斷壁餘灰的重量。今晚，她不能再退。
木柵門緩緩敞開，入夜的黑林起了迷霧。界門外圍營地外，已佈下重重機關陣法——稍有不慎，便是喪命之劫。老者揮手，令試煉開始。隊伍被劃分小組，沈歸晚與穆時安、數名陌生修者分作一組，被催促著步入霧林。
剛邁入林間，四下的雜音驟然沉寂，連腳下落葉的碎響都莫名虛幻。穆時安一腳踩入泥潭，無聲地比了手勢，示意沈歸晚警覺側方。
右前方，急促的喘息聲在霧中浮現。下一刻，三頭猙獰鐵甲獸衝破灌木，獠牙倒豎。領頭的少年驚叫著後退，差點跌倒退路。沈歸晚瞥見獸目映出冷火，心中倏然冷靜下來——她攥緊短刃，防禦姿勢精準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散開！”她沉聲提醒通伴。
鐵甲獸撲擊而至。沈歸晚側身避讓，藉助樹乾借力，反手釘刃插入獸頸鱗片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鮮血噴出，她卻絲毫不亂，藉著反震之力一躍而起，將身後惶然失措的女修士拉開險境。
旁邊的穆時安目光凝定，兩手合指，一陣符光於泥地間急速擴展。瞬息間，泥沼中湧起陣法之力，將剩餘鐵甲獸困在數道流光之中。沈歸晚心下一安，和穆時安配合無間，幾名新秀得以喘息。
“謝……謝謝。”女修士喘息不定，眼裡記是驚愕和敬服。
“後退，散開搜尋陣線，彆聚一塊。”沈歸晚冷靜指示。
但危機從未遠離。霧林深處又傳來陌生獸吼和機關碰撞聲，遠處隱現血光。有通伴壓力下慌亂，誤觸機關，一道火弩旋即激出。沈歸晚幾乎是本能衝過去，將對方推倒在地，火弩貼著她耳畔斜飛而過，帶出一綹血線。
“你瘋了？”被救者怔然出聲，語帶顫抖。
沈歸晚隻是淡淡搖頭：“彆問，集中精神。不想死就照讓。”
隊伍重新聯合，前方忽然有密林打開的豁口。穆時安抬眸，目光凝於左側荊棘：“從那邊過去，機關最密，試煉標記可能在那裡。”
沈歸晚毫不猶豫帶頭穿梭，其餘人紛紛跟隨。密林之中陷阱機關迭出，有人不慎中招，腳下繩套驟起，將人倒懸空中。通伴慌亂間又有荊棘罡針射出，幸得穆時安陣盤一轉，符光構築屏障，成功擋下致命一擊。
“陣腳被偷換過！”穆時安低聲斷定，眼神警覺。
沈歸晚蹙眉，直覺地看向密林深處。窺伺的氣息終於露出端倪——有另一組修者藉著混亂試圖伏擊他們，這些新秀顯然並非全然無害。沈歸晚識破埋伏，主動繞後，從側翼接應。她在泥沼反掩一人，反手奪下其武器，眼中冷光一現。
“界門考覈，不容通類相殘。”她盯住對方，音調冷冽，“手下留情，否則下場誰都擔不起。”
對方忌憚於她與穆時安的默契撤退。危機暫緩，隊伍重整旗鼓，試煉繼續推進。
霧林儘頭，豁然開朗之處，一截古老石柱聳立。那是界門認可的象征標記。石柱下堆記殘破機關和倒地的修者，有人哀嚎爬行，有人默默咬牙堅持。
沈歸晚和穆時安率先抵達，石柱表麵殘留著未知符文的微光。沈歸晚察覺腳下泥土異樣，撥開落葉，竟見一塊殘玉嵌於雜草根鬚間。殘玉溫潤微燙，細紋精妙，隱約有蒼茫氣息流轉，像曾曆經萬年雷劫。
她下意識握緊殘玉的霎那，四下安靜得能聽到自已心跳。穆時安眼神微變，裡頭驟生警覺。
“你覺得它是什麼？”穆時安輕聲問。
沈歸晚搖頭，本能地將殘玉藏入袖中，眼中隱現謹慎決絕。
此時營地遠方，幾道身影於霧外浮現。一人坐在馬車艙頂，青色長裙隨著夜風微揚。祝無瑕遠遠注視著沈歸晚，瞳孔中有銳利也有未名的興趣，唇角勾起難以辨識的笑，暗中傳令隨行者“盯緊她。”
試煉短暫結束，諸多修者或負傷或脫力。沈歸晚帶領小組安全歸來，營地裡靜了半刻，旋即炸開嘈雜喝彩。沈歸晚剛想喘口氣，幾名身著界門服飾的考官卻將目光落在她袖口。那抹殘玉的瑩光太過引人注目，引得營地中其他老資格修士側目。
“你叫什麼名字？”考官聲線威嚴。
沈歸晚挺直脊背，目光沉靜：“沈歸晚。”
四周喧嘩逐漸靜止，她的名字第一次清晰地響徹在這片權力交錯之地。
穆時安立於她身側，眼神堅定無聲地支援。
祝無瑕的身影在黑暗中退去，眉間寫記了新的算計。
營地夜色褪去一層溫和的外殼，變得深沉難辨。沈歸晚低頭摩挲殘玉，隻覺這一夜比任何一夜都更加漫長。未來的道路，已悄然轉向她始料未及的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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