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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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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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一,無名無姓,隻有代號。我生長在地宮之中,不見天日地靠滴漏知曉世間日月。
我自出生起便被接入宮中,自三歲起便開始接受最殘酷的訓練,隻為有朝一日能被選入帝王身側,成為其手中最出色的刀。
十歲時我終於獲得了出地宮的資格,卻遭到嫉妒我排名的同伴的暗算跌落湖中。地宮中可受訓練千千萬,獨獨冇有泅水課程,我在水中沉沉浮浮,竟還有心情笑話自己荒謬的人生。
水中竄出一條精靈,她飛快地抱住我給我渡氣,胖乎乎的四肢靈活地帶著我往河麵遊去。我隻來得及看到她清亮的眸子,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
醒來時,人又回到陰暗的地宮中,師父手握掛刺軟鞭給了我一記教訓:“你是什麼樣的卑賤身份,竟累得長公主相救。”
我不斷地回憶著那雙清亮的眸子,也不知怎地就歡喜起來,這份歡喜支撐著我在地宮中又度過了五個寒暑,再次以考覈第一名的成績踏出地宮服侍帝王身側。
陛下傾力培養了最神秘的皇家暗衛,隻服務於帝王,專刺臣工百事。我不斷地磨礪著自己,終於在又一個五年後爬到了首領的位置。
長公主自然也在我們的監視範圍之內,當年那個救人的女孩早就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皇家人員,她狡詐著用不羈包裹住真實的靈魂,按照陛下心目中最理想的繼承人人選,不斷地調整著自己能現於人前的動作。
每當陛下對她嘖嘖讚歎時,我總是不自覺地在心底勾勒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她。
我利用職權偷偷地藏下了不利於她的諜報,不斷地自我暗示這麼做隻是為了報當年的救命之恩。
陛下終於決心立儲,卻對她長情的性格頗有猶豫。陛下矛盾著想要未來的君主姐友弟恭,卻又更加希望能獲得一個斷絕情愛的冷血帝王。
時二皇子正有意派遣沈家人打入公主府內部,陛下計上心頭,挑中了我為考驗長公主的棋子。
於是,我成了沈言,明裡的身份是隸屬二皇子麾下,取得長公主信任並想方設法暗害她的沈家人;暗地裡卻是陛下的刀,與長公主山盟海誓卻背叛她的諜者。
冇想到長公主對我一見鐘情,她奪下張彩霞的繡球時我內心總掩飾不住歡喜;她在湖邊表白時我亦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那飛奔的駿馬上,我彷彿伸出手便能將她整個擁在懷裡;疫症氾濫的災區,她小心翼翼圈住我身子時更讓我心潮澎湃。
我不得不承認,在努力讓她愛上我時,我卻早一步淪陷進去。或許,這份隱秘的情感早就深種在我十歲那年清澈的湖水中。
我一邊給二皇子傳遞著陛下所想讓他知道的訊息,一邊向陛下彙報著長公主的動態。我那傲嬌的小女孩哪裡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有著隱藏得極深的獠牙,隻會在必要時給人致命的一擊。
她賦閒時依舊在不斷地準備著反擊,當她歡欣地告訴我腹中已有骨肉時,我就知道,我再也掙不開她佈下的細密情網。
我是陛下身邊最優秀的暗衛,即使江家諜報係統一流,都攔不住我想要探聽得知的真正訊息。我早就聽過她與皇夫的談話,更在她佯裝深情的眼眸中抽出彆樣的算計。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我本就是棋子,二皇子認為我屬於他,陛下認為我屬於她,也唯有我知道,在情網中泥足深陷的我,早在她輕聲呢喃有我骨肉時投向了她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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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收到她與我遞交的證據,在痛心二皇子豺狼之心的同時已確定了長公主的皇儲地位。當上元夜姐弟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戰時,我便知我真正的使命在不久之後便要正式開啟。
我不知道那場刺殺是真是假,卻隻固執地攔在她的麵前。我早就感受不到那錐心的疼痛,我滿心滿眼裡就隻有她焦急到惶恐的絕望表情。
我聽到她在外麵焦急的走動聲,我聽到她對太醫們陰狠的嗬斥聲。血液的流失帶走了身體的大部分溫度,我的心卻從未如此地溫暖。
她終究是愛我的,她定是愛上我了。
再後來,我的公主在翻雲覆雨間滅了二皇子,她在朝堂之上痛心疾首地揭露我諜者的罪狀,在地牢中用一碗湯藥終結了我們彼此的愛情結晶。
我分明看到她顫抖的雙手,但是她不能後退,這是陛下對她的最後一層考驗。陛下想要一個斷情絕愛的繼承人,那她必須是。
我又回到了陛下身邊,繼續在暗處看著已成為皇太女的她矜矜業業地忙碌與生活。我會看到她在半夜裡無助地哭泣,卻總害怕會有他人快我一步將所監視到的一切告訴陛下。
我與她糾葛太深,陛下不放心地另換暗衛監視,我更怕暗衛們會為了邀功一點一點揭露出她極力想隱藏的秘密。
我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後終於下定了決心,陛下因二皇子謀反再一次急怒攻心,我利用暗衛首領的身份偷偷地在她的茶裡下了藥。
見血封喉,陛下龍馭賓天,而我則被帶回地宮,用餘下的時光來為弑君付出代價。
受刑結束後我總會不斷地回憶著我和她曾有的過往,即使夾雜著無數算計與陰謀,我也甘之如飴地沉溺其中。
我一遍遍地回憶著,那春光明媚的一樹花雨下,我的公主環抱我的脖子親昵地許下最真誠的承諾:“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意與我白頭偕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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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死的?”我顫抖著問道,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我的心似又被牢牢抓住,那無形的手不斷地收緊,幾近將心臟勒出千瘡百孔。
“他早死了呀,弑主的人還能如何死去,自是受三千六百刀魚鱗剮之極刑。行刑時他一直笑著,我們都笑他癡,他還真癡,臨嚥氣時還托我遞來一句話。”
“他說什麼了,他到底說什麼了?”我紅著眼眶將他從地上拖起,聲嘶力竭地吼道。
他看著我癲狂的模樣亦笑了起來,笑中帶淚,對天吼道:“大哥,你可以安息了,你心心念唸的長公主原來也不是那等完全冇心冇肺之人哪。”
我再一次拽緊了他的衣領,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母皇,母皇,不悔怕怕。”一疊軟糯童音傳入耳畔,不悔揉著眼睛慢慢地爬過門檻。圓滾滾的身子又被門檻絆了一跤,竟骨碌碌地滾到我的跟前。
莫語低下頭看著那軟糯的小人,看著那相似的眉眼中倒映出故人的影子,終於抑製不住地留下血淚:“我總算知道大哥為什麼要弑主了,有這小公主的存在,他隻有那麼一條路可以走。陛下,你為小公主起名為不悔,到底是為登上帝位滿手鮮血不悔,還是為生她一場愛過大哥而不悔?”
我無從答他,隻愛憐地摟住不悔,當年明明知道隻有殺了腹中胎兒才能讓母皇徹底放心,我依舊想儘辦法將她保了下來。若不是後來母皇的突然暴斃,我也早已失去瞭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吧。
可到如今方知,那一切的幸運,竟是沈言用生命換得的。
“陛下,我大哥臨死時與我說:‘他此生能與你相識相戀,不悔。’”
不悔!
不悔!
那一年陰冷的死牢中,我亦曾低聲問他:“可悔?”
他喃喃著任我被阿監們護送出門,微弱的唇形裡,恰是“不悔”二字的音節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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