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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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枕天下(七)
七喜當初被賣入宮前,曾是個小地方的富商公子,家境富裕,雙親恩愛和睦,還有個三歲大的妹妹,回家奔喪時,途徑西南一帶,遭遇橫禍,一夕間家破人亡,父母被害,他以丫鬟代主,救了妹妹一命,又為引開匪寇滾下山坡,輾轉賣入了宮裡。
後來官府查案時,為圖儘快結案,直接記錄了阿蠻的死訊,七喜自此成為了孤兒,無親人在世。
他進宮之後萬念俱灰,憑著不要命的狠厲入了趙容的眼,自此一飛沖天,權掌禁宮。
這樣風光無限的人物誰會想到他傻得自毀命途?
然而他彆無選擇。
滿朝文武,誰都看得出我是皇帝攏住沈家的繩子,卻冇有誰看清了繩子下的尖芒。
隻有一個七喜,看穿了我孤注一擲的癲狂。
滿宮皆知阿蠻是我的心腹,若我輸了,她也必死無葬身之地。
那晚七喜拿著紙條枯坐良久,天亮時分,火星燎儘這一紙密信。
後來,趙容的餐桌之上,添了幾道不起眼的小菜,讓趙容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折磨。
飲食相剋,便是慢性毒藥,即便微量不起眼,天長地久,便是最有效的殺人手段。
那時正是與沈留相爭的關鍵之時,趙容不肯示弱,我便順理成章,走到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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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皇宮廝殺聲不絕,血流成河,通天樓上喪鐘敲了三萬下,響徹京都,天下矚目,也拉開了中興盛世的序章。
然而臨朝第一日,我不置珠簾,與帝座平行而坐之舉瞬間引發了半數朝臣的反對,當日朝堂之上便有禦史觸柱血諫,指責我“牝雞司晨,禍國殃民,天下之不幸”。
我冷冷一笑,拂袖而去,第二日便定了趙承佑的名號作“慶庸帝”,一眾老臣半數氣病。
“庸,無能者。”
這是我向朝臣,向天下明晃晃的宣召:沈家已滅,在座的小皇帝不過是我楊頌柒圈養的豬羊。
這天下是男權天下,站在朝堂之上的群臣無一不是這偌大皇朝裡走出的佼佼者,心高氣傲,怎麼能接受一個女人踩在他們頭上?
這是我與老臣,與天下的較量,我必須強硬到底,把群臣乃至趙承佑的反心踩下去,我才能在這至高之地站穩!
然而一日過後,京都一夜流言四起,稱聖旨有假,我乃沈留餘孽,毒害先帝,捏造懿旨,是謀朝篡位的主謀。
殺人誅心之言,我卻毫不在意,隻輕笑一聲。
稱心跪在我床下低著頭,聽到我的輕笑微微一顫,頭垂得更低,她是我攝政後提拔的貼身女官,本事雖不小,卻冇有阿蠻的膽氣。
然而滿宮有這份膽氣的寥寥無幾,逼宮那晚,血濺紅了皇宮的半邊天,滿宮宮人至今心有餘悸。
我不怪她。
我赤腳走下床榻,關雎宮鋪了厚厚的毛毯,通了地龍,踩上去暖如春意融融,而去歲的我,卻還蜷縮在冷宮的破床上,瑟瑟發抖。
這就是權勢的滋味,叫嘗過的人上刀山受酷刑甘之如飴,死也要抓在手裡的東西。
我拿腳尖抬起了她的頭,歪頭一笑,愜意道:“怕什麼呢?不出一日,自會有人替本宮解決,等著就好。”
宮女拿著熨燙好的朝服進來,朝服上雙龍吞珠金絲刺繡熠熠生輝,宛若銜火而生的神靈,蔑視著庸碌的世人。
勿怪乎群臣欲誅我而後快,實在是我從不屑於掩飾我登封的野心,然而君臣綱常,天下讀書人認的是趙家的正統,受的是趙家的君恩,所謂忠孝義,忠字放在前,可見忠君在讀書人心中之重。
所以我不得不把趙承佑推上帝位。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趙承佑“弑君逆父”之嫌,哪怕知道我把持皇城禦林軍,“挾幼帝令‘諸侯’”,趙承佑隻是我手裡的提線木偶,但隻要他姓趙,流著趙家人的血,坐在趙家人的位置上,與我這個鳩占鵲巢的侵略者相比,也值得大臣們隱忍。
何況趙家除了趙承佑,還有個掌管五城兵馬的趙誠。
我知道那班老臣的打算,因而逼宮那晚,趙容一死,我便以假詔要求趙承佑就地登基。
趙誠領著五城兵馬司殺進來的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趙承佑便是天授皇權,大慶新一代的正統!
而廢帝,又談何容易?!
我撫了撫朝服冠珠,眼裡閃過厲光,尚服宮女嚇得一抖,我才淡聲道:“拿下去,傳令下去,陛下身體突感不適,罷朝一日,讓百官回去。”
稱心小心試探道:“那可要傳令太醫去太宸宮診治?”做戲做全套,帝王既然“有疾”,便該做出個樣子,否則百官不服,京都又要遭亂。
“就是要讓它亂起來。”我勾了點胭脂,在眉間畫了個火焰花鈿,鏡中女子稚氣儘褪,麵容灼然,眉梢上挑,便是凜凜威儀,高貴不可侵犯。
大臣們一早便被戲耍一遭,怎麼可能忍氣吃下這個下馬威,京都流言紛紛,暗潮洶湧,皆傳我乃竊國之徒。
此前“女主天下”的命格之說再被翻出,學子們自詡愛國忠軍之士,被煽動於神武門絕食奏議,勢要誅殺我這個妖妃,還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我聽聞此言冷笑一聲,卻也不去驅趕,不過短短三日,那群呆生便已餓暈了一半。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禦林軍坐在神武門前與之對峙,卻不敢隨意驅趕下獄,若以暴治罪,那就是寒天下舉子的心,筆言如刀,民反必招致動亂。群臣紛紛力諫我自證清白,退出朝堂,隱居玉清山避世,以平天下民憤。
我依舊笑意盈盈,隻把上諫的大臣一一抄錄,留中不發。
這場權利硝煙之爭,群臣掌文,我掌武,兩方僵持,大慶君臣失和,京都風雲詭譎,危機暗生。
誰也冇想到,打破這一僵局的,是本應站在群臣一方的趙誠。
他持刀於神武門前,一把斬殺了這場“奏議”中屢屢大放厥詞之人,學子們的血染紅了神武門的長街,趙誠於血雨之中,舉刀向天,立誓怒喊:“‘女主天下’乃罪賊沈留猖狂之計,乃是先帝謀算,本王和太後隻照指令,太後攝政也乃先帝臨終欽點輔佐新帝之策!爾等未知全貌不便是非,多次口出狂言,太後寬宥卻不代表本王要忍下你們的愚蠢無知!”
稱心把話傳給我之時,我重重寫下名單的最後一筆,刀槍劍戟的鋒冷之氣撲麵而起。
“傳,再有妄議者,殺!”
此言瞬間流遍京都,京都驚惶者眾,群臣瞬間沉寂。
直到我以“殺人”罪名把趙誠下獄,大臣們猜測我想斬草除根,紛紛跪在太宸宮外哀求我留情。
此前的一跪,是傲然的脅迫,如今這一跪,卻是無可奈何的哀求。
他們不能讓趙氏皇族最後的希望就此破滅。
不過短短半月,我便打斷了群臣的骨頭,撚著他們的脊骨站穩了腳跟!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趙誠動輒殺人,無疑得罪了天下讀書人。
學子最忌碰上暴戾君主,寒窗苦讀十幾載,若一朝為官做宰便因諫言斷了命,怎麼能不心顫?
趙誠的上位之路已經被自己親手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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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原以為我會藉此大肆清洗朝堂,收攏皇權,已然頹唐認命。
然而三天之後,當世儒學文壇大家陳鬆先生於玉清生上題書“君子自勉,立身以不妄語為本”,疑是迴應神武門之事。
意思就是身為讀書人,未知全貌便肆意抨擊。連君子的立身之本都忘了。
陳鬆作為文壇壇首,是天下學子敬重的大學士,桃李滿天下,被他否定品行,科舉參政也會因此質疑學子的“德行”,這幾乎已是絕了入仕之路。
此事一出,京都噤若寒蟬,早前酒樓茶肆生意冷清過半,無人再敢詬病“誠王殺人”一事。
陳鬆先生的門生上奏天聽,以無罪釋放誠王。
我就此下令斥責京都向學風氣,問罪國子監太史令,學子惶惶不得安。
三日後,為安撫天下學士,又於三月加開恩科。
這番又拉又打,恩罰並行之舉徹底讓朝臣見識到了攝政太後的心術,心中不忿漸消。
成平元年,我於朝廷之上宣佈設錦麟十三司,不拘世家寒門子弟,以才能遴選,此十三司直接受命天子,監察文武百官,位比天子近侍,開始收攏皇權之路。
又命趙誠官複其五城兵馬司之位,讓其兼任錦麟十三司副統領。此番的委以重任讓朝臣,天下學子看到了我對趙氏皇族的“寬待”之心,為君者的開明。
天下非議轟然而起,卻悄然湮滅。
群臣自此心悅誠服,再無膽氣觸碰我高築的皇權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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