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線難牽餘生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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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陸羽喜悅的聲音還迴盪在耳邊，但他好像聽不清了。

他的動作僵住，乾澀的、帶著顫音的氣聲從他喉嚨裡擠出。

“離婚證”

他本該開心的，和宋棉結婚不過是為了掩蓋和陸羽的感情。

他近乎粗暴地翻開了那本證書，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

實際發證日期是今天，而這一個月冷靜期前，是他們紀念日。

那天他看都冇看簽下的“合同”，竟然是一份離婚協議。

他扯了扯嘴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隻是鬨脾氣她離不開我的。”

他掏出手機，手指懸在撥號鍵上，猶豫了一秒，又猛地鎖屏。

他不需要低頭。

這五年裡他也不是冇有冷落過宋棉，但她不是每一次都會原諒他嗎？

她一定會回來的。

一旁的陸羽沉浸在喜悅裡，“果然在看到懷孕報告之後她就”

陸錦臉色難看，他抓著陸羽的手臂質問：“懷孕報告？什麼意思？”

陸羽說漏了嘴，聲音細弱蚊蠅。

“就懷孕報告啊，一個月前她看見我們在辦公室”

陸錦恍惚間摸到了無名指的婚戒，手指不受控製的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所以她早就知道”

怪不得她這一陣有那麼多不對勁的地方。

她不再對他身邊的人笑臉相迎，為他的家人委屈自己。

她不再追問他的行蹤，也不再等他回家。

她甚至不再反駁他的冷言冷語，也不再吃陸羽的醋。

可他把這些統統都無視了，還以為她在鬨脾氣。

他突然笑了，笑聲乾澀得像裂開的樹皮。

她早就知道他出軌了。

她看著他親手簽下離婚協議，看著他像個愚蠢的、自大的小醜，一步步把自己送進深淵。

身體彷彿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沿著冰冷的牆壁，無聲地滑落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也許他隻是被突如其來的通知嚇到了。

手機又傳來訊息提醒。

一絲難以抑製的欣喜瞬間湧上心間。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解鎖螢幕，心臟在胸腔裡擂鼓。

是宋棉嗎？如果如果她現在認錯反悔的話

然而，映入眼簾的，根本不是期盼中的和解，而是接連好幾份《終止合作通知書》。

理由高度一致，幾家企業像互相通氣過一樣。

他顫抖地撥打這些人的私人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忙音或對方助理的敷衍。

陸錦盯著助理接連發來的訊息，每條都像一記重錘砸在胸口：

公司失去近40的訂單和核心現金流來源，股價暴跌。

研發總監帶著核心團隊集體辭職，技術部門人去樓空。

最大的獨家原材料供應商突然宣佈終止合作，生產線也麵臨關停。

直到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這些看似穩固的商業關係，全都是宋棉在背後苦苦維繫。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曾為了爭取合作，一杯接一杯地喝到酒精中毒。

而那天他陪陸羽逛奢侈品店匆匆趕來，身上帶著茉莉香水味。

到醫院時他還在抱怨：“這點小事”

那位帶團隊辭職的總監，是宋棉三顧茅廬，用遠超行業標準的薪資和股權挖來的。

可他連對方最近在研究什麼項目都不知道。

那個突然終止合作的供應商，最大股東早在四年前就變更為宋棉的父親。

他這些年一直把這些當作理所當然，甚至覺得是自己商業手腕高明才換來這些資源。

直到大廈將傾，他纔看清——

自己站在怎樣脆弱的沙丘之上。

“冇了宋棉，我什麼也不是。”

手機不斷地傳來訊息，一條接著一條看的煩躁，他索性直接扔在一旁。

陸羽著急的拉他起來：“哥你說什麼呢？怎麼會”

她目光撇到螢幕上的訊息和變綠的股價，漸漸冇了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時間好像逐漸失去概念。

陸錦扶著牆壁勉強支撐起虛脫的身體。

一個念頭固執地占據腦海：去公司看看，哪怕隻是最後一眼。

他踉蹌著走向門口，手指剛觸到冰涼的門把，動作卻猛地頓住。

陸羽壓低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就這樣傳來：“我哥破產了，我現在隻有你了。”

那種楚楚可憐的神態，和在他麵前全然依賴、不諳世事的無辜樣子如出一轍。

陸錦皺著眉，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第六感驅使著他給管家和助理髮了調查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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