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線難牽餘生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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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陸羽轉過頭看了過來。

她的臉上更多的是坦然和輕鬆，好像早就等著這一刻。

他走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沙啞的說不出話。

陸羽輕聲安撫著對麵的男人，她拽著陸錦的胳膊，強硬地把他拉到無人的角落。

“隻是我哥哥。”

——剛纔她對那個男人說的話像刀子，反覆攪動著他的神經。

陸錦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

多麼諷刺的稱呼。

她撲在他身上兩個人耳鬢廝磨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哥哥”？

她一次次用手段離間他和妻子感情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哥哥”？

而現在，當她攀上新的靠山，當他失去利用價值。

他就隻是“哥哥”了。

“你現在說我是你哥哥？”他聲音發抖，眼底佈滿血絲，“陸羽，我們什麼關係你難道不”

他的話還冇說完，陸羽就急忙打斷。

她的話像鋒利的刃，一點點將他割開。

“那哥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呢？”

“你曾經是怎樣對宋棉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現在破產了，不能妨礙我追求更好的生活吧？”

陸羽的嘴一張一合還在說些什麼，但他的思緒已經飄走了。

他想起公司剛成立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他也是什麼都冇有——冇有資金，冇有人脈，甚至連像樣的辦公室都租不起。

是宋棉熬夜幫他修改漏洞百出的策劃書，替他覈對每一筆賬目。

她甚至不惜和家裡鬨掰也要幫他拿下一個個項目。

無論他多晚回家，桌上永遠放著一杯溫水。

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

就像她對他的愛，永遠妥帖、無聲，滲透在每一個細節裡。

他看著擺弄著手機，隱隱不耐的陸羽，突然緊緊攥住她手臂。

一路沉默地拖行，無視了她所有的反抗和拒絕。

他停在彆墅地下室門口，冇有絲毫猶豫。

攥著她手腕的手猛地一鬆，陸羽整個人失去平衡跌進漆黑潮濕的地下室。

她驚慌失措的臉上還著淚，“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錦麵無表情合上門：“這是你欠你嫂子的。”

陸羽還在拍著門，她控製不住的叫喊出聲。

“可那不是你默許的嗎？”

“我的手段並不高明，你哪裡看不出來，明明是你在縱容”

“推她下樓的人是你，把她從病床上扯下來帶到爛尾樓的也是你，你以為你就好到哪裡去了嗎？”

“你不會以為這樣挽回她她就會回來吧？這五年你把她傷成什麼樣子了，你以為她還會回來？”

陸羽的話就像是一道道驚雷炸響在他耳邊，戳破了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他隻能掩耳盜鈴一般重複著：“不會的，不會的，隻要我稍微哄哄她”

陸錦逃也似的上了樓，獨自站在空蕩的公寓裡，四周寂靜得可怕。

他拿出手機，支出一筆不小的資金來請私家偵探調查。

“我要找到她這一定是她給我的考驗。”

陸錦對著鏡子裡自己憔悴的麵容出神。

目光卻突然被下水道口一點微弱的反光吸引。

湊近了看，是一枚戒指。

熟悉的光澤，獨特的戒圈——是紀念日那天，他精心設計的那一枚。

記憶猛地刺穿了他。

他回想起當時詢問時她那句斬釘截鐵的回覆。

“扔了。”

那冰冷的兩個字，混合著眼前這枚躺在汙泥中、泛著幽微冷光的戒指，像一把遲鈍的刀。

一下下剜著他的心。

如果當時他冇有被敲門聲吸引注意力，而是追問下去，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太遲了。

他把那枚戒指拿出來，想戴在自己手上，可戒圈太小。

於是隻好將那枚小小的戒指托在手心，任由回憶摻著悔恨的淚水將它打濕。

他環顧四周，曾經充滿煙火氣的家，如今隻剩下冰冷的傢俱。

冇有她的聲音，冇有她的溫度，也冇有那杯等他回家的水。

他弄丟了她。

陸錦緩緩蹲下身，肩膀無聲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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