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草 第二十九章:去領證好不好
去領證好不好
“你……你……”西林欲言又止,他不想聽到不被期待的回答。
周言慎捂了捂西林的嘴,搖頭示意他不要講話。“我在你手機裡裝了定位,發現定位到這裡就關機了,擔心……”西林看到周言慎的眼裡有說不清楚的難過,但很快轉化為冷酷,又聽到他說:“馬上停止和歐文心的交易。”
西林推開他,用手托著下顎,聲音嘶啞道:“我憑什麼聽你的?半斤八兩輪著欺騙我又有什麼意思。”
周言慎看著西林眼裡淡淡的,嘴唇上殘留著鮮血,眼眶中的淚水雖然已經逐漸乾涸,但眼球濕漉漉的,好像很需要他的保護,但嘴上的每一個字都那麼冷酷又抗拒。
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西林都不會相信了,於是二話不說將那個瘦小的身軀抱了起來,西林驚叫一聲,身體在他的懷裡反複地撲騰,周言慎將他的嘴捂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他抱得跟緊一些,跨著大步往懲罰室外麵走去。
門上的鐵鏈掉落在地上,周言慎踢了一腳,邁了出去。西林看到兩個黑衣保鏢一動不動地倒在兩側,嘴唇發紫,好像中毒了一樣,應該是被周言慎用資訊素威脅了。
西林停止了掙紮,擡眼去看周言慎的臉,那個人的五官很銳利散發著天然的強大的氣場。麵板很白,西林看到了細微的紅血絲,昏暗的燈光下,西林才注意到周言慎的嘴唇異常地白,很不正常。
他剛想說些什麼,隻感受周言慎的腳步停了下來,隨即而來的是一種帶有攻擊性的氣味。
三名黑衣保鏢正對著他們,弓著身體,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西林感受到環住他的手臂又緊了一些,一隻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隔絕了他的視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像擂鼓般撞擊著耳膜,混合著壓抑的喘息聲,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沉重。周言慎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過來,帶著一絲緊繃的冷意,每一根神經都繃到了極限。
馬上,他聽到了拳拳到肉的毆打聲,伴隨著好幾股alpha攻擊性資訊素的味道,頭暈目眩之間,周言慎護住他的手臂不斷地收緊,耳畔是拳頭撞擊□□的聲音,像是重錘擊打在沙袋上,發出“砰、砰”的悶響。恍然間,西林聽到了短促清脆的骨頭碎裂聲。
他想擡起頭,拳頭從他額前掄過帶出一陣清爽的風,額前的碎發揚起。身體的重心開始偏移,西林覺得自己似乎要被甩出去,他緊緊地環住了周言慎的脖子。
伴隨著遠處一片哀嚎,身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周言慎鬆開他的眼睛,輕輕地喘著氣,西林覺得他的嘴唇又蒼白了不少。
三個鼻青臉腫的黑衣保鏢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無法痛苦的嗚咽聲。
周言慎冷酷地俯視著他們,加大了攻擊性資訊素的味道。玫瑰花的味道彷彿致幻劑一般纏繞著,三個成年大漢象征性地掙紮額一會兒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西林猛烈地咳嗽著。周言慎的資訊素太過刺激,他也變得有些難以承受起來。
抱著他的人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不安,馬上收起了身上的味道:“抱歉。”他慢慢釋放出安撫資訊素,西林渾身上下的神經變得鬆弛開來。
周言慎並沒有放下他,而是繼續抱著他沿著走廊。
地下的空間很大,每一處的牆壁和地麵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常年在這裡活動,根本不知道出口入口在哪裡,就像迷宮一樣。
“你知道怎麼出去吧?”西林試探性問。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入口方向的開關已經被關上,要是沒有辦法找到新的機關,徒手開槍除非是神仙。
周言慎低下頭去看西林,露出很溫和的笑容,說:“真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踏足這裡。”
西林一愣,不可置信地盯著周言慎的眼睛,就像警察審視犯人一樣質疑又篤定。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會難過的。”周言慎無奈地笑了笑,不去看他,繼續抱著他往前走去。
三個小時前,他躺在醫院裡照例用手機監視西林的位置,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霧市,紅點一直停留在一片空地上,他一下子慌了起來,那個位置他很熟悉——鬆下福利院。正想要繼續追蹤,訊號卻在那刻斷了開來,紅點消失在地圖上。
他懷著最後一絲僥幸去撥打被西林拉黑的電話,卻始終處於忙線的狀態中。
手機上,還是上午西林給他發的那條簡訊——補考!給我補考!
周言慎能夠想象出西林無奈又氣急敗壞的表情。他本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再去見他一麵,那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也也一定要讓對方把他從黑名單中放出來,到時候就還有機會重新去建立與對方的感情。
但換血手術帶來的後遺症讓他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不顧護士的阻撓,驅車一個半小時到了那片全是斷壁殘垣的廢墟中。
他叫著西林的名字,隻有從遠處傳來的回聲。
他發動全部的感官去感受西林的味道,檸檬的清香淡淡地環繞在周圍,並向著泥土的下方擴散。無限煎熬之間,他聞到了一股不易察覺的血腥味,周言慎匆忙地穿過一道道鋼筋水泥,最終停留在一塊石頭便。
他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石頭表麵光滑,似乎被很認真地打磨過,輕輕嗅了嗅,才問到上麵不易察覺的鮮血味,血液中混雜了歐文心威士忌味道的資訊素。
開啟手機的手電,對著石頭照了照。
周言慎猛然一驚——隻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座擁有碑文的石碑——“狗神”。
撥開石頭邊上的雜草和碎石,他最終還是發現了壓在鐵皮下方的機關,一時間,地麵撕裂階梯浮現。
他順著階梯一步步往下走,西林的檸檬清香越來越明顯。
將近十年,他第一次踏足這個充斥了肮臟與卑劣的地下室,四周**的紅色磚頭似乎將他帶回了十年前一般。
幸運的是,他很快找了西林的氣味。用資訊素攻擊完門口兩個看守的黑衣保鏢後在對方身上摸到鑰匙開啟了那扇厚重的大門。
黑暗中,他聽到西林痛苦的嗚咽聲,夾雜了強烈的**。等到走過去時,對方在失去意識的情緒裡痛哭不已。
淩遲的快刀,隔了漫長的時間,精準地切割在他的喉結處。
“不是和他們一夥的,讓你感到很失望?”周言慎自嘲般問西林。
……
“那當然,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能帶我出去,現在看來或許咱倆都要命喪於此了。”西林的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鬆,儘管目前的形勢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了。
“殉情嗎?”周言慎問,“還沒有嘗試過,不過應該很好玩。”
“你這個人!……”西林彆過腦袋,不再說話。
周言慎抱著他走在安靜的走廊裡,旁邊是一道道鐵門,裡麵似乎都是關押人的懲罰室,黑黑的一片,隻有周言慎走在地上的腳步聲。
“西林。”周言慎突然叫他的名字。
西林呆了一會兒,周言慎又叫了一遍。
“乾什麼!”他有些不開心。
“就叫叫你。”他看著周言慎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又聽到他輕輕喘著氣說,“西林,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我在霧市的海邊又買了一套彆墅,我看過了,早上的日出很好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
西林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抱著他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說自話。
“我們已經分手。”他打斷周言慎,揭露這個殘酷的事實。
周言慎一頓,繼而又說:“我沒同意,所以還沒有分手。”
西林去推對方的心臟,周言慎騰出一隻手,將他的手握在手心中,食指相扣。西林的臉一下子紅了,拚命地甩開對方。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把你綁起來關起來,直到你願意為止。”
周言慎麵色和煦,如春風一般,口中卻說著足以構成犯罪的威脅的話語。西林知道他既然說得出來,就必定能做出這種事。
這個人從來都是無理取鬨又獨斷專行充滿控製欲的。
談話間,前方的腳步聲逐漸傳來,聽聲音應該有五六個人,西林微微一顫。
周言慎也感受到了,抱著西林的手臂又緊了一些。西林感受到周言慎從一開始的狀態並不是特彆好,資訊素也很不穩定,如果再正麵碰上,很難占上風。
“現在怎麼辦?”西林緊張地問。
周言慎嘴角勾起,眼神中露出駭人的嗜殺的氣息:“彆怕,都是來找死的。”
“……周言慎,我不能再接觸alpha的攻擊性資訊素了。”
抱著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周言慎的表情開始變得慌張和不知所措,瞳孔略微有些皺縮。西林第一次感受到周言慎的侷促不安。
短暫的思考後,周言慎輕輕彎下腰,將西林放在地上:“等我。”
西林看到他的嘴唇更加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慌亂中,他主動拉住了周言慎的手:“彆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
西林的目光緊緊與周言慎的眼神交織著,如有碧波駭浪一般。他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右手隨著牆壁上的紅磚重重地敲打了兩下,刹那間,牆壁震動開出了一個巨大的洞。
在周言慎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西林摟住了他的臂膀。緊接著地麵傾斜,像滑梯一樣變幻出一個大約五十度的弧度,下一刻,兩人重重的地滾落進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