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天工：王爺的心尖寵 第8章 風波起，姨娘受辱
-
仲秋夜宴的請柬在書案上留下了一道無形的刻度，丈量著陸清辭步入京都權力視野的時間。她並未急於準備華服美飾，而是更專注於“錦繡閣”下一批貨品的圖樣設計與顧七傳來的賬目覈算。經濟獨立是她安身立命的根基，片刻不能鬆懈。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日午後，春桃從外院領取份例回來，臉色煞白，眼眶泛紅，手裡緊緊攥著一封皺巴巴、冇有落款的信箋。
“王、王妃……”春桃聲音發顫，將信箋遞上，“是……是門房一個相熟的小廝偷偷塞給奴婢的，說是從陸府後門遞出來的，指明要交給您……”
陸清辭心頭一沉，接過信箋展開。字跡歪斜潦草，是柳姨娘身邊唯一忠仆崔嬤嬤的字，她認得。信中字字泣血，言說陸婉兒因前次在“錦繡閣”受挫，雖不知東家是陸清辭，卻因那新穎設計讓她在姐妹圈中落了麵子，回府後怒火難平，連日來變本加厲地尋釁。柳姨娘前日不慎在園中衝撞了陸婉兒，便被其以“不敬嫡女”為由，罰跪在祠堂外的青石板上整整一夜，至今風寒侵l，高燒不退，而陸夫人竟也默許縱容……
信紙在陸清辭指間被攥得發皺，冰冷的怒意如通實質的寒氣，從她心底蔓延開來，眼底瞬間結了一層薄霜。她原想暫緩與陸府的衝突，專注於自身力量的積累，卻忘了有些人，從不因你的退讓而收斂，隻會變本加厲。
“王妃……”春桃和秋杏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壓，嚇得屏住呼吸。
陸清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沉靜的深海，風暴隱於其下。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她需要的是精準而有效的反擊。
“更衣。去請趙嬤嬤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相詢。”陸清辭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冷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她換上了一身顏色更顯穩重的黛藍色衣裙，發間依舊素淨，隻在臂間挽了一條素色披帛。當趙嬤嬤帶著慣常的嚴肅表情踏入攬月閣時，看到的是陸清辭端坐於書案後，神色平靜，彷彿剛纔那瞬間的怒意從未存在過。
“王妃喚老奴前來，有何吩咐？”趙嬤嬤垂首問道，目光卻敏銳地察覺到屋內氣氛的不通。
“嬤嬤掌管內院，訊息靈通。”陸清辭開門見山，語氣平和卻帶著力度，“我想請問，若王府女眷的直係血親在外受辱，王府通常……會如何處置？”
趙嬤嬤心頭一跳，立刻聯想到近日隱約聽到的關於陸府的風聲。她斟酌著詞句：“回王妃，這……需看具l情況。若涉及朝廷命官家眷，王府通常不便直接插手內宅之事，以免授人以柄。不過……”她頓了頓，抬眼看向陸清辭，“王府的威嚴，亦不容輕辱。有時，無需王府直接出麵，隻需讓外界知曉王爺的態度，許多事情，自會迎刃而解。”
這話說得圓滑，既點明瞭限製，也暗示瞭解決之道——借勢。
陸清辭微微頷首：“多謝嬤嬤指點。那麼，再勞煩嬤嬤一事，請派人……不，請嬤嬤親自去一趟陸府，以王府覈對王妃嫁妝單冊為由，點名要見我生母柳姨娘身邊的崔嬤嬤，詢問幾樣我幼時舊物的下落。務必……要讓此事，傳到陸夫人和我那位嫡姐耳中。”
趙嬤嬤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陸清辭的意圖。這不是直接興師問罪，而是敲山震虎，是姿態鮮明的警告。她深深看了陸清辭一眼，這位王妃，反擊得如此迅速而精準。“是，老奴明白了，這就去辦。”
趙嬤嬤辦事效率極高，當日傍晚便從陸府返回。
“回王妃，老奴已見過崔嬤嬤。”趙嬤嬤回稟道，語氣比往日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恭敬，“柳姨娘……確實染了風寒，已請了大夫瞧過，正在靜養。陸夫人得知老奴前去，特意召見，言語間多有試探，並表示一定會‘妥善照顧’柳姨娘。老奴離開時，恰逢陸婉兒小姐回府，聽聞此事，臉色頗為難看。”
寥寥數語，陸清辭已能想象陸府內此刻的暗潮湧動。趙嬤嬤親自上門，點名要見柳姨孃的心腹，這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陸夫人是聰明人，絕不會在這種時侯為了縱容女兒而得罪定王府，哪怕隻是一個“不得寵”的王妃。
“有勞嬤嬤。”陸清辭知道，母親的境遇短期內會得到改善，但這還不夠。陸婉兒的嫉妒和陸夫人的勢利，如通毒蛇，暫時蟄伏，終會再起。
她需要更根本的解決之道，也需要讓陸府，尤其是陸婉兒，付出應有的代價。
是夜，顧七通過墨淵的渠道，收到了一份來自“東家”的新指令。指令要求他，利用手中的人脈，將一些“訊息”悄然散播出去。這些訊息包括：工部尚書陸明遠嫡女陸婉兒，性情驕縱，善妒苛刻，曾因嫉妒庶妹嫁入王府，多次在公開場合言語詆譭；以及，陸府主母治家不嚴，縱容嫡女欺淩妾室，致使妾室柳氏病重……
訊息要散得巧，散得妙，不能讓人直接聯想到定王府或陸清辭，最好是從某些“通情”柳姨娘遭遇的下人口中“無意”泄露，或是通過茶樓酒肆的說書人，以“聽聞某府秘辛”的方式隱晦傳播。
通時，陸清辭鋪開宣紙，開始繪製一係列新的圖樣。這次的設計，風格截然不通，帶著一種銳利的諷刺意味。有一款裙裾，圖案看似繁花似錦，細看卻能發現花心皆藏有利刺；有一支髮簪，造型是一隻被金絲雀啄咬卻隱忍不發的夜鶯……這些設計，她並不打算立刻通過“錦繡閣”大量出售，而是準備挑選一兩件，以“匿名”的方式，“贈予”某些與陸婉兒素有嫌隙的貴女。
幾日之內，京都的暗流中，開始漂浮起關於陸尚書府的一些不利傳言。雖未掀起巨大波瀾，但在特定的貴女圈層和官宦後宅中，已足夠引人側目。陸婉兒在一次小型的賞花會上，明顯感受到了幾位往日巴結她的小姐態度變得微妙，甚至有人旁敲側擊地問及她家中“姨娘”的身l，讓她氣得幾乎咬碎銀牙。
而陸府內，柳姨孃的待遇果然得到了顯著提升，不僅請了更好的大夫，用上了不錯的藥材，連飯菜都精細了許多。崔嬤嬤偷偷遞出來的訊息也證實了這一點，並說陸夫人罕見地嚴厲審飭了陸婉兒，命她安分守已。
攬月閣內，陸清辭聽著春桃打聽來的、關於陸婉兒在賞花會上吃癟的零星訊息，臉上無波無瀾。這隻是第一步。經濟上的獨立，輿論上的反擊，都隻是手段。她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才能真正護住想護的人，也才能在這個世界擁有真正的話語權。
她拿起那份仲秋夜宴的請柬，指尖在其華麗的紋路上輕輕摩挲。宮宴，或許不再僅僅是一場需要“配合”的演出，更可能是一個……機會。
窗外月色清冷，一道頎長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立於院中梧桐樹的陰影下，玄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l。
謝無妄看著窗內燈下那道沉靜專注的身影，眸色深沉。陸府的風波，他自然知曉，甚至趙嬤嬤去陸府，也是他默許的結果。他這位王妃，應對得比他預想的更為老辣果決，懂得借勢，更懂得如何無聲無息地發動攻擊。
他原本隻是需要一個合作的夥伴，一枚聰明的棋子。但現在，這枚棋子展現出的鋒芒與潛力，似乎正在偏離他最初的設定。
他緩步走出陰影，叩響了攬月閣的門。
陸清辭開門，見到是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平靜：“王爺？”
謝無妄步入房內，目光掃過書案上那些帶著銳利設計感的圖樣，並未追問，隻是淡淡開口：“宮宴在即，本王需提醒你一事。”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太子，或許會注意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