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裡短的故事 第4章 留下空卡和鑰匙，拎箱打車消失在清 晨

    天剛矇矇亮，窗外的路燈還沒滅。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攥著那張空了的理財卡，還有家裡的大門鑰匙。茶幾上放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裡麵隻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和常用的護膚品。

我看了眼手機，才五點半。林哲昨天搬出去的時候，說這週末就去辦離婚手續。我不能等那時候，現在就得走——走得越突然，他才越不會懷疑，也不會在我走後急著找我。

我起身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推開一條縫。房間裡還保持著林哲在時的樣子，他睡過的那半邊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我想起以前每天早上，他都會比我醒得早，然後躺在旁邊看著我，等我醒了就撓我癢癢。那時候的日子，簡單又暖和。

我退回來，拿起筆和一張便簽紙，趴在茶幾上寫紙條。字寫得很輕，怕用力太大會控製不住手抖。我隻寫了“各生安好”四個字，沒敢多寫一個字——多寫一句，就怕露了破綻，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把便簽紙放在理財卡上麵，再把大門鑰匙壓在旁邊。我盯著那三樣東西看了幾秒，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這張卡，我們攢了三年才存滿錢；這把鑰匙，林哲當初親手交給我，說“以後這就是你的家”。現在，我卻要把它們留在這兒，假裝自己真的要跟他斷乾淨。

我拎起行李箱，輪子在地板上滑過，發出輕微的聲響。我趕緊放慢腳步，生怕吵醒鄰居，更怕林哲突然回來——雖然我知道，他昨晚搬去了臨時找的出租屋，這個點不可能回來。

走到門口，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家。客廳的窗簾還是我去年選的淺藍色，沙發上的抱枕是林哲出差時給我買的，電視旁邊還放著我們一起拚的拚圖。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回憶。我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輕輕帶上了門。

樓道裡很安靜，隻有我的腳步聲和行李箱輪子的聲音。走到一樓，門口的保安叔叔剛換班，看到我拎著箱子，笑著問“姑娘，這麼早出門啊？”

我趕緊擠出一個笑，點了點頭說“嗯，去外地有點事”。說完就快步走出小區，怕再多說一句，聲音就會抖。

小區門口的馬路邊，一個計程車都沒有。天慢慢亮了，路上開始有早起的行人，有的在晨練，有的在買早餐。我站在路邊，拎著行李箱，心裡有點慌。我沒跟任何人說要走，也沒提前訂酒店，現在連去哪兒都還沒完全想好。

我掏出手機，想在打車軟體上叫車，可手指在螢幕上按了好幾下，都沒按對。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不能慌，一慌就容易出錯。

終於叫到了車，大概要等五分鐘。我站在路邊，看著對麵早餐店的人進進出出，想起以前週末，林哲總會早起去買我愛吃的豆漿油條。他總說“外麵的早餐比家裡做的香”，其實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多睡會兒。

計程車來了，司機師傅搖下車窗問“姑娘，去哪兒啊？”

我愣了一下，腦子裡快速過了幾個地方——不能去太遠，怕之後不方便打聽林哲的訊息；也不能去太近，怕被他碰到。我想了想，說“先往前開吧，到前麵的路口再跟您說”。

司機師傅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行，您坐穩了”。

車子開起來，路邊的風景慢慢往後退。我看著窗外，心裡亂得像一團麻。我想起林哲昨天走的時候，眼神裡的不捨；想起他簽離婚協議時，發紅的眼眶；想起我們一起走過的這五年，從出租屋到現在的家，從一無所有到慢慢有了積蓄。這些回憶，像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過，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我趕緊彆過頭，看著車窗外的天空。天已經亮透了，淺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以前我總跟林哲說，想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住，每天看著藍天白雲，不用操心工作。他當時笑著說“等公司穩定了，咱們就去買個小院子，實現你的願望”。可現在，這個願望好像越來越遠了。

車子開到一個路口，司機師傅問“姑娘，現在往哪兒走啊？”

我看了眼窗外，這是一個我不太熟悉的區域，路邊有很多小區，看起來很安靜。我想了想說“師傅，您找個附近的連鎖酒店停吧，越普通越好”。

司機師傅點了點頭，說“前麵不遠就有個如家，挺乾淨的，價格也不貴”。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車子繼續往前開，大概十分鐘後，停在瞭如家酒店門口。我付了車費，拎著行李箱下了車。

走進酒店大堂，前台的小姑娘正在整理檔案。看到我，笑著問“您好，請問是要住店嗎？”

我點了點頭，說“要一個單人間，住幾天還不確定，先開一天吧”。

小姑娘很快幫我辦好了手續，遞給我房卡說“房間在三樓，302室，電梯在那邊”。

我接過房卡，說了聲“謝謝”，拎著行李箱走向電梯。電梯裡隻有我一個人，看著電梯裡的鏡子，我才發現自己臉色特彆差，眼睛也有點腫。我趕緊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理了理頭發——現在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我的不對勁，尤其是不能讓林哲察覺到。

到了302室，我開啟房門，把行李箱放在門口，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冷水敷在臉上，讓我清醒了不少。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唸“你可以的，一定要幫林哲渡過難關”。

我走出衛生間，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掛在衣櫃裡，護膚品放在洗手檯上，手機充電器插在插座上。做完這些，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李娜發訊息。

我跟她說“我已經出來了，在一個酒店住下了。林哲那邊你幫我多盯著點，有什麼訊息立刻告訴我”。

李娜很快回複說“你怎麼突然走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放心吧，我會盯著林哲的。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隨時跟我說”。

我看著訊息，心裡有點暖。李娜是我最好的朋友，從大學到現在，不管我遇到什麼事，她都會第一時間幫我。我回複她說“謝謝，我也是怕林哲發現，所以走得急。你彆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是一個小花園，有幾個老人在打太極，還有一個媽媽帶著孩子在玩。看著這一幕，我心裡有點羨慕——他們的生活這麼平靜，沒有那麼多煩惱。我多希望，我和林哲也能像他們一樣，過著簡單幸福的日子。

我拿出手機，想給林哲發個訊息，問問他起床沒，有沒有吃早餐。可手指在輸入框裡按了半天，還是沒敢發出去。我怕自己一跟他說話，就會忍不住說出真相，也怕他會問我在哪兒，為什麼突然走了。

我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走到床邊坐下。現在最關鍵的，是弄清楚林哲公司到底欠了多少錢，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我想起李娜說過，她認識一個做財務的朋友，或許可以幫忙查一下林哲公司的情況。

我又給李娜發訊息，問她能不能聯係一下那個做財務的朋友，幫忙查一下林哲公司的債務情況。李娜回複說“我現在就去問，你等我訊息”。

等訊息的時間，特彆難熬。我坐在床上，一會兒站起來走兩步，一會兒又坐下看手機。腦子裡一直在想，如果林哲的公司還有救，我該怎麼把錢給他；如果公司真的救不回來了，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李娜終於發訊息來了。她說“我問了我朋友，林哲的公司大概欠了八十多萬，其中有五十萬是銀行貸款，還有三十多萬是欠供應商的錢。銀行那邊已經開始催款了，供應商也天天打電話要賬”。

看到“八十多萬”這個數字，我心裡咯噔一下。我們手裡隻有五十六萬，還差二十多萬。這二十多萬，去哪裡湊啊？我又想起李娜之前說的小額貸款公司，雖然利息高，但說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我跟李娜說“你幫我問問那個小額貸款公司的情況吧，利息多少，能貸多少，需要什麼手續”。

李娜回複說“你真要貸啊？小額貸款利息很高的，而且風險也大。你再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

我知道李娜是為我好，可現在除了這個辦法，我想不出彆的。我回複她說“我想好了，先問問情況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幫林哲把債還上，不然他會被催得更厲害”。

李娜沒再勸我，隻說“好，我現在就去問，有訊息了告訴你”。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小花園。陽光照在草地上，金燦燦的。我想起林哲以前總說，等我們有了孩子，就帶著孩子去公園玩，教他打羽毛球，陪他放風箏。那時候的他，眼裡全是對未來的期待。

我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不管多難，我都要幫林哲把公司救回來。就算要貸款，就算以後日子苦一點，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李娜發訊息來了。她說“小額貸款公司那邊問了，最多能貸三十萬，利息是每個月兩分，需要身份證、銀行卡，還有個人征信報告。手續不算複雜，大概三天就能下來”。

兩分利息，每個月就要還六千塊。雖然很高，但三十萬加上我們手裡的五十六萬，剛好能把八十多萬的債還上。我跟李娜說“好，我知道了。你幫我預約一下，我明天去辦手續”。

李娜回複說“行，我幫你預約。你明天去的時候小心點，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回複她說“謝謝，辛苦你了”。

放下手機，我感覺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至少現在，有了一個解決辦法。雖然這個辦法有點冒險，但隻要能幫林哲渡過難關，我覺得值。

我走到衛生間，又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笑了笑——以前遇到一點小事就會哭的我，現在也能變得這麼堅強了。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為了自己愛的人，願意付出一切，願意變得更強大。

我回到床上，躺下來。折騰了一早上，有點累了。我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可腦子裡還是一直在想明天辦貸款的事，想林哲現在在做什麼，想我們以後的日子。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手機響了。我趕緊睜開眼睛，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我心裡有點慌，怕是什麼催債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陌生。他問“請問是林哲的妻子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說“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

那個男人說“我是林哲公司的供應商，他欠我們公司十五萬貨款，已經拖了三個月了。你能不能讓他儘快還一下，我們公司也等著用錢呢”。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說“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讓他儘快還”。

那個男人說“麻煩你了，我們也是沒辦法，不然也不會給你打電話”。

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掛了電話後，我的手還在抖。原來，已經有供應商開始找我要賬了。林哲說得對，他是怕這些人打擾到我，才故意跟我離婚的。

我看著手機，心裡更疼了。林哲一個人，要麵對這麼多催債的電話，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我一定要儘快把錢湊齊，幫他把債還上，讓他不用再這麼辛苦。

我拿起手機，給李娜發了條訊息，說“剛纔有供應商給我打電話要賬，林哲壓力肯定很大。明天辦貸款的事，你幫我多盯緊點，儘量快點辦下來”。

李娜回複說“放心吧，我已經跟那邊打好招呼了，明天你去了就能辦。你彆太擔心，會好起來的”。

看到李娜的訊息，我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我放下手機，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須養足精神。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手機鈴聲吵醒了。拿起手機一看，是李娜打來的。我趕緊接了電話，問“怎麼了？是不是貸款的事有問題？”

李娜說“不是，是林哲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有沒有見過你。他說早上回家拿東西，看到你留的紙條和空卡，有點著急，想找你”。

我心裡一緊，問“你怎麼跟他說的？”

李娜說“我跟他說沒見過你，還勸他彆著急，說你可能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過幾天就回來了。你放心，我沒露破綻”。

我鬆了一口氣，說“謝謝你，幸好有你。你彆讓他知道我在哪兒，也彆讓他知道我在幫他辦貸款”。

李娜說“我知道，你放心吧。林哲那邊我會應付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我心裡有點慌。林哲已經發現我走了，還開始找我了。我必須加快速度，儘快把貸款辦下來，把錢給他。不然，他要是真的找到我，我的計劃就全完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走到窗邊。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酒店的燈亮了起來。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心裡默默說“林哲，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幫你渡過難關了。我們的家，很快就能恢複原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