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定係統後,這亂世老子說了算 第13章
鹿角關與平原城,兩座嶄新的“招賢館”同時掛牌。
館舍是新蓋的,用料紮實,門臉闊氣。
林玄宸的意思很明白,千金買馬骨,架勢要做足。
長孫無垢主動請纓,負責鹿角關這邊的事務。
她每日都坐在館內的一張楠木桌案後,臉上戴著一頂垂著白紗的鬥笠,無人能看清她的容貌。
這做派,給招賢館平添了幾分神秘。
開張頭幾日,來看熱鬨的多,真正敢進去的少。
這天,館裡來了一個高談闊論的“名士”。
那人一身儒衫,漿洗得發白,手裡搖著一把破蒲扇,唾沫橫飛。
“想那李密,不過是瓦崗一小吏,何足道哉?”
“竇建德,更是泥腿子出身,上不得檯麵!”
“我若為主公謀劃,不出三月,便可席捲河北,半年之內,飲馬長江!”
圍觀的百姓聽得一愣一愣的。
桌案後,長孫無垢的聲音傳了出來,清冷如玉石相擊。
“先生高才。”
“妾身請教一事。”
“若要從平原郡調糧三萬石至鹿角關,途經黑風口,此地盜匪橫行,先生當如何確保糧草無虞?”
那“名士”的慷慨陳詞,卡在了喉嚨裡。
他張了張嘴,憋了半天。
“這……可譴一員大將,率精兵五千,護送糧道……”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誰都知道周侯麾下總共纔多少兵馬,張口就要五千精兵去運糧,這不扯淡嗎。
長孫無垢不再說話。
她隻是對門口的護衛抬了抬手。
兩名虎背熊腰的周軍士卒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架住那“名士”。
“哎哎哎,你們乾什麼!我乃大才!爾等怎敢如此無禮!”
士卒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嚷,跟拖死狗一樣把他拖了出去,扔在大街上。
“呸!什麼玩意兒,也敢來消遣!”
一個士卒往地上啐了一口。
這一下,招賢館的門檻,在百姓心裡無形中又高了三尺。
人人都傳,周侯的招賢館,主事的是個厲害女子,尋常人等,連跟她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一連數日,館內門可羅雀。
這日午後,一個衣衫襤褸,麵帶菜色的漢子,走到了招賢館門口。
他身上那件麻布衣裳,破了幾個大洞,腳上的草鞋也磨穿了底。
守門的士卒眉頭一擰,伸手將他攔住。
“站住,乾什麼的?”
“這裡是招賢館,不是粥棚,要飯到城西去。”
這漢子,正是喬裝打扮後的房玄齡。
他一路行來,聽聞了周侯立旗和平原郡新政,心中好奇,特地來看看這位新崛起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當他聽說招賢館由一女子主持時,這份好奇就更重了。
房玄齡也不生氣,隻是對著士卒拱了拱手,身子一矮,像是要行禮。
他背上的一個破布包裹,順勢滑落下來,“啪”地掉在地上。
包裹的繩結摔開了,裡麵的東西滾了出來。
是一卷用細麻繩捆紮的竹簡。
竹簡的邊角,刻著三個古樸的篆字——《治國策》。
守門的士卒不認得字,隻當是什麼破爛玩意兒,正要開口嗬斥。
“讓他進來。”
鬥笠白紗後,長孫無垢的聲音響起。
士卒一愣,回頭看了一眼,雖有不解,還是側身讓開了路。
房玄齡撿起竹簡,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從容地走進了招賢館。
館內陳設簡單,卻一塵不染。
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著茶香,沁人心脾。
“先生請坐。”
長孫無垢並未起身,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名侍女奉上熱茶。
茶是粗茶,但茶具乾淨,水也滾燙。
房玄齡捧著陶碗,暖了暖有些冰涼的手。
“先生風塵仆仆,想必不是本地人氏。”
長孫無垢開口了。
“路過此地,聽聞周侯招賢納士,特來一觀。”房玄齡答道。
“觀感如何?”
“門檻很高。”
長孫無垢的白紗微微動了一下。
“周侯起於微末,家底單薄,容不得濫竽充數之輩。”
“先生既攜《治國策》而來,想必對安邦定國,有獨到之見。”
她直接切入了正題。
房玄齡心中微驚。
這女子好敏銳的洞察力。
他放下茶碗,沉聲開口。
“當今天下,百姓流離失所,非為戰亂,實為無糧。”
“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民心,就在一粥一飯之間。”
“故,為政之道,首在勸農桑,開荒屯田,使倉廩實,而後知禮節。”
“周侯行二十稅一之仁政,免三年之賦稅,此乃固本之策,深得民心。然,平原郡一地,終究有限。”
他言辭懇切,冇有半句虛浮之言,句句都打在要害上。
長孫無垢安靜地聽著。
等他說完,館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許久,她才緩緩站起身。
“先生之言,勝讀十年書。”
她對著房玄齡,鄭重地行了一禮。
“請先生在此稍候,妾身去去就來。”
她轉身走進後堂,不多時,一名仆役走了出來,恭敬地對房玄齡說道。
“先生,請您隨我來。”
房玄齡被帶到一處乾淨的客院,仆役早已備好了熱水和全新的衣衫。
“請先生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風塵。”
當房玄齡再次走出房間時,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青色長衫。
雖然衣料普通,卻再也遮不住他身上那股儒雅從容的氣度。
之前攔住他的那名士卒,正守在院門口。
見到煥然一新的房玄齡,那士幾步上前,抱拳躬身。
“先生,方纔是小的有眼無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房玄齡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無妨,各司其職而以。”
他此刻的心情,與來時已截然不同。
本隻是抱著試探和觀察的心態而來,卻冇想道,主持這招賢館的女子,竟有如此識人之明和魄力。
能用此等女子,並放權於她,那位未曾謀麵的周侯,又該是何等人物?
一種名為“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在他胸中湧動。
長孫無垢已在院中等候。
她依舊戴著鬥笠,看不清表情。
“先生,主公想見你。”
她將招賢館的事務,暫時交給了副手。
“妾身為先生引路。”
長孫無垢走在前麵,領著房玄齡,穿過幾條街道,朝著城中那座戒備森嚴的周候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