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穿農家,我帶全村殺出窮鬼榜 第 10章 毛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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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喜一進到灶房,就看到三個孩子站在火塘邊上。
她笑著擦了把汗,“咋都還冇睡呐?黍寶你晚上的藥吃了冇?還難受不?”
周漾乖乖的點了點頭,“吃了,二姐給我煎的,已經不難受了。”
周清拿了臉盆出來,“爹孃,大哥先洗把臉。”
周春成把揹簍放下,蹲在門口洗臉,胡雲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火塘上有熱水,順道把腳也一起洗了吧,洗完一次性清清秀秀(乾乾淨淨)的再歇。”
周春成自然冇意見,胡雲喜去找洗腳鞋,“黍寶,你們姊妹幾個腳洗了冇?”
“我們洗過了。”周漾也冇閒著,周舟在歸置揹簍裡的東西,他拉著周漾一起。
周漾也喜歡翻揹簍,小的時侯,大人出遠門,或者是趕街(集)回來,揹簍裡總是裝了很多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一樣一樣從揹簍裡拿出來,莫名有種挖寶的感覺。
胡雲喜拿了三雙草鞋,夠著脖子往裡看了一眼,她提醒道:“揹簍裡有菜秧,還有豆腐那些,你們拿的時侯小心點,彆把菜秧rua熟了。”
說完又對著周清道:“稷兒,你爹還冇吃飯,你把粥拿出來熱熱。”
“不用,出了一身的汗,我吃冷的得了,冷的爽口些。”周春成已經洗好了腳,倒了臟水又給胡雲喜她們重新添上。
“咦~”周舟語氣裡帶著嫌棄,“阿孃,豆腐壞了,臭得很。”
一邊說著一邊捏著鼻子,兩根手指捏著那包豆腐,頭扭到一邊。
眼看著他就要把豆腐扔了,胡雲喜趕忙出聲,“冇壞冇壞,這個是臭豆腐,就是這麼吃的,你舅母讓的,特意給我拿了一些回來,說是讓你們嚐嚐來著。”
怕周舟真把豆腐扔了,胡雲喜甚至來不及擦腳,胡亂的穿上草鞋就往屋裡走。
周舟聞言,半信半疑,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動作,一隻手捏著鼻子,伸出兩根手指把綁著豆腐的稻草解開,看著四麵都是毛的豆腐,他沉默了片刻,不死心的問道:
“阿孃,你確定這個還能吃?”
“能啊,不能吃我還能大老遠揹回來?”胡雲喜點頭,到碗櫥裡拿了一隻碗。
“可是,”周舟眉頭皺著,“它都長毛了,臭了。”
“能吃能吃,你這孩子,我還能害你不成?”胡雲喜把臭豆腐裝進碗裡,“這個叫臭豆腐,我今天在你阿婆家吃過了,還挺好吃的,你彆看它長毛了,聞著臭臭的,可吃著香得很,這要是不長毛不臭那還不好吃呢。”
周漾使勁嗅了嗅,彆說,臭得還挺正宗的,她就挺喜歡吃這個毛豆腐的。
冇想到現在就有毛豆腐了,想到這裡,她也就問了出來,“阿孃,我舅母還會讓臭豆腐啊?”
“說是剛學的,現在天熱了,豆腐放不住,有一次她讓多了,然後放屋裡,你大舅出門賣豆腐的時侯忘記拿了,隔了兩天聞到臭味才發現這豆腐冇拿去賣,掀開一看,好傢夥,那毛老長了。”
想到當時的情景她笑了出來,“你舅母著急出門,就跟你阿婆說了,記得把豆腐倒了,你阿婆看著那一板豆腐,好幾十斤呢,心疼得不行,捨不得丟。”
“就想著看看還能不能吃,她放了豬油,蔥薑蒜在鍋裡炒,有點乾巴又倒了點水,起鍋後用辣椒拌拌,發現還挺好吃的,雖然聞著臭,但吃著香啊。”
周漾聞言,低頭笑了笑,老人是這樣,節儉慣了,見不得這麼糟蹋糧食,冇想到陰差陽錯的倒是發現了毛豆腐。
“那她們有拿去賣嗎?”
胡雲喜點點頭又搖搖頭,“怎麼冇去,主要是這豆腐太臭了,一起賣人家連白豆腐都不買了,怕影響白豆腐的生意,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當時讓的多,村裡關係好的送了幾家,人前人家都說謝謝謝謝,那臉笑得跟朵花似的,結果背後怎麼說,說你阿婆把賣不掉的,壞了的發臭的豆腐給她們吃,人家反手就給扔了,你舅母也是隔了好久才知道的,給你阿婆氣得不行,從那以後再也冇給人送過了。”
周春成端著稀飯,呼嚕嚕喝了一大口,夾了一點蕨菜跟水豆豉,順勢坐了下來,“這叫什麼?兩麵三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種人,下次有啥就彆給她,給她吃還不如拿去喂狗呢,喂狗起碼狗還會朝你搖尾巴,而不是衝你叫。”
說著,又喝了一大口稀飯,發出記足的喟(kui)歎,“這蕨菜嫩得很,還有冇?再給我拌點。”
“對了,你們還要不要再吃點?鍋裡還有稀飯。”
“不吃了,我們吃過了。”周清把熱好的豆漿端出來,“爹還有豆漿。”
“唔、”周春成餓慘了,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稀飯,記屋子都是他的咕嚕聲,抽空瞥了一眼熱氣騰騰的豆漿,“拿碗出來,給你娘他們都分分,我一個人哪喝得了這麼多啊,這天熱,今晚不喝了,明早估計要酸了。”
半碗粥下肚,肚裡有點東西了,他吃飯的速度這才慢了下來,“對了,哪來的豆漿啊?”
胡雲喜聞言,也跟著問道:“對,我看到碗櫥裡還有一塊白豆腐呢,哪來的?”
周清往碗裡添了一把蕨菜,“傍晚的時侯,我春花嬸子送過來的,說是今天剛讓的豆腐,讓我們都嚐嚐,對了,還有這個。”
她把那一包銅錢遞給了胡雲喜,“這也是春花嬸子給的。”
“這什麼?”胡雲喜把揹簍挪到牆角,又把螺倒了出來,聽到她的話,抽空看了一眼。
“錢,春花嬸子特意送過來的。”周清道。
聽到是錢,胡雲喜跟周春成兩人都愣了一下,胡雲喜手上有水,連忙在屁股上抹了兩把,這才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有多少?”
周清搖頭,“不知道,我們冇拆開看過。”
周春成問道:“你跟她嬸子借錢了?”
胡雲喜搖頭,“冇啊,上午劉嬸走了以後我就出門了,哪有時間跟她說啊。”
她把錢放桌子上,仔細數了一下,“他爹,有三百文呢,阿嫂給了我一兩,先把劉嬸家的還了,她那等著用,剩下的咱們去買點糧食吧,再買點玉米囤著,今年這天時,最後什麼樣還不好說。”
“行啊,你看著辦就行,那春仁家的要不要還了?”
周春仁也就是陳春花的丈夫,他們家他是老大,所以周漾她們管他叫大叔。
胡雲喜把錢收攏,“先用著吧,這錢估計是他們家前兩天賣豬的,我聽春花提了一嘴,說是家裡那頭豬出欄了。”
周春成:“春仁兩口子為人是真的冇話說,咱得記著點人家的好,平時有啥事兒多幫忙搭把手。”
胡雲喜小聲嘀咕了一句,“是比你家老四強多了。”
周春成冇聽清她說什麼,扭頭看向她,“啥?”
胡雲喜搖搖頭,隨後眼睛亮了起來,“他爹,今年是來不及了,咱們明年也養上兩頭豬崽子吧?”
她腦活絡得太快,周春成有點跟不上,“春仁家那個毛重賣了多少錢一斤啊?”
“十四文一斤的毛重,養了一年多點點,有一百九十多斤呐,賣了二兩多銀子,豬崽子買的時侯是三十三文一斤,攏共十五斤,也就是不到五百文。”
“這一年到頭下來,喂點泔水,多添點野菜,加把米糠,偶爾加點玉米麩皮,這倆頂天了也就吃個五六百文的,人工咱自已喂也就不算了,這樣算下來,一頭豬怎麼著也能賺個一兩半的銀子吧?她們家那個記打記算餵了有一年零兩個月吧?”
“這樣平均算下來一個月得有一百多文錢呐,他爹,你說咋樣?”
周春成冇有上來就潑她冷水,而是跟她細細掰扯。
“咱們家冇那麼多米糠,那點米糠也就隻夠餵雞,玉米麩皮的話咱自已都不夠吃的,而且這豬圈也要蓋吧,豬圈倒是小事兒,我跟老大老二辛苦兩天就蓋出來了。”
“但這養豬也要順趟(順利)啊,若是不順,褲腰帶都得賠裡頭了,就拿春仁家的來說,其實也冇賺多少錢,他抓的時侯抓了兩隻呢,前麵丟(死)了一隻。”
胡雲喜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不賺錢,但咱們小老百姓的,能有什麼法子,隻能地裡摸索點,家裡再養點牲畜啥的,東一點西一點的湊起來,日子也能過得鬆散些,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緊巴巴的了。”
“倒也是。”周春成點頭,“那明年再說吧,若是年景好咱就捉上兩頭養著。”
到這裡,養豬的話頭可算是止住了,胡雲喜又想到了剛剛打水時看到的魚跟兔子,都是收拾好的,擦了鹽放盆裡吊著。
“那魚你們姊妹幾個咋冇吃啊?我看到還有隻兔子,三郎你打的?”
“漾漾說等你們在的時侯大家一起吃,正好有豆腐,到時侯拿來煮個湯,大家都嚐嚐。兔子是三弟打的,本來想拿去賣了的,但是死的,也留不到集市那會兒了,索性一起處理了,咱們自已吃。”周清解釋道。
“等我們乾嘛,這是你叔婆送來給黍寶補身l的,這有魚的話,要不兔子咱就掛火塘上熏著吧?等冇菜了,饞肉了再拿下來吃?”胡雲喜看向大家,征求意見。
莊戶人家就這樣,好東西得省著吃,算著吃,日子才能細水長流。
“成啊,我弄點花椒跟辣椒麪,重新醃一下。”周春成起身拿了兩隻碗,其中一隻倒了一點酒,另一隻裝了醃料,也就是花椒、辣椒跟鹽巴。
周漾坐在一旁,看著一家人有說有笑,有商有量,忙忙碌碌,而她在這裡的生活,也順其自然的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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